怀中的孩儿已经安静的睡下了,俩人就这么低头看着,像看着所有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寅时(3-5点之间)刚至,明顺就去当差了,古人的作息相对是比较早的,虽然明顺只是个祠祭清吏司从四品京官,不必上早朝,可按律还是要在殿外侯旨的。
由于昨天那么一折腾,瓜尔佳玉如直睡到辰时(7-9点之间)才堪堪醒来。
“润雨,明珠的奶喂了吗?怎么没听到她哭啊!”
润雨是玉如的陪嫁丫鬟,比她大三岁,玉如同明顺成亲后,见她年岁也大了,遂做主配了府里的一小厮,家庭倒也和气美满,年前生了个儿子,刚满一岁,恰好玉如有孕,润雨的奶就没断,只等给娃做奶娘。
听到声音,润雨从门外挑帘进屋,“奶奶,一早夫人差人把孩子抱去东苑看看,你别担心。”
玉如听了没出声,沉思半晌,总觉得心里惴惴的,别出什么事。
这一担心,就是一天,傍晚,明顺回府时,就看到一副失魂落魄摸样,脸色比昨天还差的玉如。
“怎么了?”明顺转身想问润雨,看了一圈,这个从来不会离玉如五米远的丫头,竟然不在。
正在疑惑时,门外急匆匆跑进一人,慌张样子在跨进门时,险些摔倒。
明顺一看,正是润雨。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夫人见了,不定以为西苑的人多没规矩呢……”明顺有些生气。
“我的爷,出事了,刚刚我去东苑,听,听夫人身边的冬梅说,小小姐以后就留在东苑了……”
[正文 爹娘可以有新旧吗?]
过去的沈雨欣,现在的郭络罗明珠自打戴上那颗诡异的珠子后,就像被梦魇了一样,彻底一魇到底,作息习惯成了一个道道地地的婴儿摸样。
三字真经对此作出了极其jīng准概括的总结,即吃、睡、长。
明珠(以后沈雨欣就叫明珠了啊,私语叫错了,可以举报,留下客户号,发现一次奖励10点)戴上那珠子后,别说发音发不了,连身体也控制的不自然了,更严重的还是见天的犯困。
于是,她就这么一路睡啊睡,一直睡到被抱到东苑整一个时辰,这才迷迷糊糊的咋么下嘴,醒了。
她眨眨眼,这是哪?看到与先前阿玛额娘的西苑比,这里完全高档出三个星级的摆置,明珠粉粉小嘴嘟成O型,一鼓一鼓的吐着泡泡。
这个好看,这个也好看,那个更好看!明珠的头转不了,只转着两只眼睛,滴溜溜的。
“格格,小姐醒了。”明珠看的正欢的时候,一个圆脸嬷嬷突然伸过一颗圆圆的头,悬在明珠头顶。
你能想象,狐狸的阶梯里面,那个衣柜里面突然冒出一颗头时女主的表qíng吗?扭曲、慌乱,揪头发。
现在,当相同的反应发生在明珠身上时,其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吓得。事实上,明珠实在是笑到抽筋,这是蜡笔小新那厮从日本穿越过来了吗?
粗粗的毛虫眉,大大的圆饼脸,肥肥的香肠嘴,组合起来,真是比凤姐的脸还丰富多彩。
明珠一下子咧嘴乐了起来,小孩子的力气不大,笑不出多少声音,可只看那嘴巴裂出的两排没牙的嫩牙chuáng,就足够逗乐了。
虽然说话动身子这些个超能力一时间都消失了,可明珠前世总归是个有二十几年生活经验的“大人”,想控制个qíng绪什么的还是信手拈来,轻而易举的。
“琴嬷嬷,把孩子给我抱过来,我想看看。”就在明珠看着小新嬷嬷的脸,不断YY着如果要她掐着腰唱《大象之歌》的好笑景象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听上去很近,但柔弱的程度又给人很遥远的错觉。
“格格,你看咱们家小姐,刚出生就会笑了,你看多可爱。”在明珠傻笑的空当,老嬷嬷已经抱起她,一路走到一雕花红木chuáng边,放下。
明珠止了笑,这才发现,chuáng上半坐半躺了一个女人。
好奇是孩子的天xing,也是八卦女人的天xing,而兼备二者身份的明珠更是具有着对陌生人事的qiáng烈好奇心,她开始仔细打量起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
两条细细的烟眉淡淡的扫在眼睛上,像两抹优雅的岱山,岱山脚下,各自一汪湖水剔透却有些失神,好漂亮的眼睛啊,明珠再发感叹。
她边感叹,边继续品评,鼻子很挺,很自然,应该是原装正版,而非韩国改造,哇塞,原来最大的亮点在这啊,明珠咂咂嘴,盯着那像朵小雏jú似地樱桃小口,心道,这整个就是陶渊明的归田园居翻版吗!
明珠滴溜溜眼睛乌亮亮的打量着女人,而女人,也同样打量着她。“嬷嬷,你看她总动她的小嘴,是不是饿了啊?”
湖波微dàng,女人抬起头问站在chuáng边的嬷嬷。“看看时辰,是该饿了,叫奶娘来喂奶。”老嬷嬷伸头瞧了眼明珠,建议,“格格,你在这里等,我去去就来。”说完,老嬷嬷就消失在明珠头顶。
听到两人的对话,明珠完全愣了:她自己有额娘,为什么要让一个什么奶娘来喂她,而且,听到“格格”两字,明珠立刻明白,这里是郭络罗府上的东苑,因为这整府里,能被称作格格的,就只一位,美男二叔的媳妇儿,她二婶,安亲王的掌珠——爱新觉罗敏慧。
明珠突然有些眼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她寻思不明的时候,琴嬷嬷带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格格,奶娘来了!”她微一鞠身,随后侧身把位置让给了那名妇人。
“乖女儿,我们来吃香香了……”敏慧在明珠蓉蓉的胎发上轻轻的撸了一下,随后像那妇人示意可以开始喂奶了。
明珠还在对那句“乖女儿”的震惊之中玩挣扎,闹彷徨,不妨一座雪白的富士山迎头压来,当那颗暗紫色的Ru头朝自己嘴边塞过来,yù行qiángcha之事时,一切什么涵养,什么矜持,明珠通通不要了。
哇一声,明珠响亮的哭泣把怀抱她的奶娘着实唬了一跳,她嘘口气,怎么刚刚在格格那里还好好的,这会子她一抱就哭了呢?
她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许是饿极了,饿极了!”
解释一次可以被接受,可是当明珠的哭声伴随着奶娘的行为愈演愈烈时,这种解释就变成了明显的掩饰,被人们所不能。
“琴嬷嬷……”敏慧一抬手,朝琴嬷嬷摆了摆。
“是,格格,你跟我出去。”琴嬷嬷不由分说,命奶娘把明珠放下,就把她有理的“请”了出去。
这个可怜的奶娘,就因为我们明珠小姐的一声哭,眼见就要面临临时下岗,失业终身的悲惨命运,苦啊,苦。
被重新放回chuáng上的明珠,哭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看起来就像加了个小丑鼻子的红眼兔,那么小小的一团。
一只手就在她最悲切不已的时候,轻轻的拍在她的小肚皮上,隔着襁褓,温温柔柔的拍,“明珠啊,不哭,额娘在呢,额娘在……”
可恨郭络罗明珠就是个没骨气的,敏慧美人的声音一到,她那哭闹的气焰立马就被压下许多,可是抽抽噎噎的状况没过两分钟,就又一起被野火chuī又生了。
因为,琴嬷嬷又领了一个崭崭新的喜马拉雅山朝她劈头盖脸而来。
几近半个时辰,明珠宝宝就在不断重复的被山压,嚎啕,红眼睛,平静,再被压过程中反复的被折磨着。
琴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快哭的有进气没出气的明珠,寻思半晌,回了敏慧一声,出门直奔明尚额驸书房去了。
*
东苑里折腾一个上午不说,西苑这头也是炸开了锅,还在当差的明顺被下人火速找回家,一踏进西跨院的门,玉如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就像把刀一样直□他心里。
事qíng的大概,来通报的那个小厮已经大致和他说了,气愤之余,现在的明顺心里更多的是无力感,不仅仅是对他卑微地位的无力,更多的还是他连自己女儿都守不住的那种无力感。
那感觉深深的,像扎入他心底的一刻荆棘,将他刺痛,几近窒息。
“玉如……”他轻轻叫了一声,有些自惭形秽,他一个当家之主,连女儿都保护不了,实在无颜面对自己的妻子。
回西苑前,明顺已经先一步去见过他阿玛,郭络罗靖喜。
当他得知,女儿能活下来的条件就是认敏慧格格为亲母的时候,心,碎的就像散落在地的珍珠,拾都拾不齐全。
“格格她元气大伤,已经不能再孕,之前骗她说孩子在睡觉,并没告诉她孩子已夭的事qíng,就是和明尚商议着,拿明珠去顶,明顺,你也知道,你嫡母对你的态度,与其将来牵累明珠,不如为她博个好出身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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