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_悠然天下【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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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坐在镜子前,清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指尖轻触着模糊的镜面,有瞬间迷惑。

  如果不是这副皮囊,你会不会那么执着?苻坚?

  她自嘲一笑,伸了个懒腰,走到屏风后的大浴桶边,跨进去,把自己慢慢地沁进水里,含着糙木花朵香气的热水瞬间舒缓每个毛孔,立马把那小小的烦恼忧伤抛到九霄云外,昏昏yù睡了。

  苏清荷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属于上天入地不过一个慡字,享受至上那种人,工作和打架起来享受搏命的快感,道德观和价值观都是游移在灰色地带。

  这大约和她从小生活在治安差的贫民街道,又是单亲家庭有关,从小和野孩子一样靠拳头打条路,她一向相信只要人不被打死,就无大碍,和苻坚的对峙,一半是在耐心地等待机会,等待苻坚的耐心丧尽,一半是在她的大脑里真的不觉得被自己喜欢的人压这种事是一种需要以死相抵的羞rǔ。

  拳头不够硬,能力不够qiáng,抗不过自然逃不掉。

  qiáng权即真理,现代都无法避免,何况这种刀兵匪然的史前时代。

  这副身体不耐打,又不耐cao,要不然反压回去,大概也是比较享受的。

  “呜……呜……呜呜……”

  “呜呜……”

  正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有阵阵yīn风在耳边缭绕,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转过背嘟哝:“吵死了,滚!”

  什么鬼不长眼,还在自己耳边唧唧歪歪的。

  “阿姐!”那声音哽哽,很是委屈地呢喃了一句。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被打扰了小憩,清河很不耐地睁开疲惫泛红的眼。

  要应付那个索需无度的男人,并不很容易。

  只是在凤皇儿眼里,这模样却变成了忧愤。

  “阿姐,那个坏人……那个恶贼伤你了是不是?”凤皇儿目光落在她满是红痕的肩头,漂亮的小脸上闪过愤恨,几乎是颤抖着紧紧扣住大浴桶的边缘。

  早早被曾经的清河诱惑着厮混,再纯稚,也知道清河现在身上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曾经属于自己的独有娃娃,现下沾了别人的味道,凤皇儿心底闷闷地生出一股他不曾了解的憋闷和嫉恨。

  清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嗯,去帮我把布巾拿来。”

  伤害,是,谁让她技不如人,又不够警觉,苻坚当初放她走,根本就是因为他不得不回国处理军务,早就有人暗中盯住她。

  至于她的身份,恐怕他也早就知道了。

  清河最恨的不是他骗她,而是,明知两人不会有结果,却非要qiáng迫她,这是生xing自由的清河唯一不能忍受的。

  “他灭我家国,让你轮为禁脔……这样的奇耻大rǔ,凤皇儿一定会为你报仇!”凤皇儿咬着唇,眼底闪过杀气。

  “凤皇儿。”清河瞥见他陡然闪过怨恨的狭长丹凤眼,心底生出点怪异的不安,打断他:“我不需要你为我报仇,但也不gān涉你想做任何事,但是你做任何事的原因里都不要扯上我。”

  “阿姐……”

  清河顿了顿,索xing挑明自己独善其身的态度:“大燕亡不亡与我没有关系。”

  凤皇儿jīng致的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惨白,垂着比女孩儿还尖俏的下巴低低地问:“阿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恶贼。”

  君色倾国 第二十六章 jianqíng 中

  清河穿上暖裘,有点儿无力地道:“你难道不觉得是因为我对大燕心存怨恨,卖国求荣?”

  这小孩儿的思维是太敏锐还是太偏执?

  “阿姐,那贼寇根本是在羞rǔ于你,羞rǔ我大燕皇族,堂堂大燕公主竟然沦为他泄yù……”凤皇儿咬着唇,两手紧紧地握着拳。

  “我在大燕就不是大燕的泄yù工具了?”清河嗤笑,她对所谓历史上那些惨死的愚忠大臣并不感冒。

  就仿佛我自己的女人,活该被糟蹋死,可别人看一眼就是侵犯所有权,如果这个被糟蹋的女人还敢向着外人,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叛徒,该被千刀万剐。

  这根本就是狗屎!

  被苻坚召寝后,所有的慕容王室对她既是厌恶,又是鄙夷,所有人见了她都恨不得吐口唾沫,绕道走,仿佛国家的覆灭大罪都源自她这妖姬。

  这小孩儿也躲了她好些日子,看着她的目光怪异得很,和之间黏着她的行为大相径庭,虽然有些失落,但她更庆幸的是,到底可以独善其身。

  却不知今天他发什么神经,突然跑来说这些自以为是让人头疼的话。

  “阿姐。”

  “好了,以后不要随便闯进我的卧房……”清河不耐地回头,唇上蓦地传来软软嫩嫩的触感。

  片刻后,少年莫名大窘地别开大眼,不稳地踉跄退了一步,清河顺手扶住他柔韧的腰肢,凤皇儿涨红着脸猛地扑上去八爪鱼似的抱住清河。

  “阿姐,不要喜欢那个贼人,我不准你喜欢那个贼人!我不准!!”

  几乎站不住的清河一把撑住大桶才稳住身子,刚怒起地想把小东西扯下来,但抱住少年身体才发现正在发育期的他几乎快比她还轻了,瘦瘦的骨头磕得她生疼。

  苏清荷上辈子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喜欢捡一种东西——那种有一双娇娇稚稚大眼睛,瘦瘦小小的动物。

  比如淋湿了的流làng小猫,掉了毛的小狗,或者……婴儿。

  她最受不了这种东西那种我见犹怜的模样。

  当然,她的爱心通常都有期限,或者说这纯粹就是种比较变态的恶癖,对‘我见尤怜’这种状态的恶癖,并且她的忘xing极大,一旦捡回来的玩意儿被养得不再我见犹怜,就会面临因她跑新闻,而濒临活活饿死的状态。

  所以她独居处的钥匙都是给邻居备份的,以避免房间发出恶臭成为引起警察关注的疑似‘抛尸’现场。

  这一抱,清河的变态恶癖就又开始发作了。

  瘦瘦的,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红红的,看起来倔qiáng又虚弱……张牙舞爪地吵闹的……小猫。

  于是……

  “阿……阿……阿姐!!”小猫结结巴巴地叫起来,下意识地抱住清河的脖子,他被抱起来了——抱着腰和腿弯的那种打横的公主抱。

  “嗯。”清河皱着眉,有点心不在焉,摇摇晃晃地抱着‘小猫’走向chuáng边。

  她不得不思索着一些关于增qiáng体质和怎样在高qiáng度chuáng上运动后还能保持体力逃跑的技术xing问题

  “我是男……”最后一个字在他目光掠过窗外后,悄然地咽了回去,凤皇儿眯了眯狭长的眼,把脸埋进清河泛着cháo气的细白颈项边。

  乖乖巧巧地任由她把自己抱在怀里,轻声道。

  “阿姐,我想在这里睡。”

  ……

  房间里的灯光晃了晃,灭了,一片漆黑。

  皑皑白雪在灰暗的夜色里泛出点混沌的光。

  “陛下,夜深了。”男人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苻坚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化淤膏,唤来值夜的太监:“明早把这个送到公主房里。”太监诚惶诚恐地接了退下。

  苻坚又在门廊边站了一会,转身踏雪离开:“景略,你也回去安寝吧。”

  目送着苻坚的背影消失,景略转头看了眼安静的房间,唇边勾起一丝若有所思的弧度。

  “王大人,您有何吩咐?”那太监正打算退下,忽然间他招手连忙上前。

  景略微微一笑,低低jiāo待了几句。

  “这……”太监犹豫了一会,应承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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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灭,邺城即为秦之所属,开chūn二月,所有慕容皇族被迫随秦军归秦都长安。

  “清河,凤皇已经十三,再过一年,已经不合适再在宫中居住,朕想为他在长安附近建一府邸,让他跟着官家子弟进学。”苻坚放下奏折,忽然道。

  正懒懒地在折好的纸鹤上写字的清河,漫不经心地拿毛笔沾了沾墨水:“陛下如果想断绝清河和慕容的联系就直说,又何必多此一举问清河这些事?”

  每次苻坚用朕这个字和她说话,就是他已经有了决定。

  何况凤皇儿和他两个人每次见了面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凤皇儿总是明地暗地挑衅,她可以理解他从高高在上的中山王、大司马沦为寄人篱下的亡国者的怨恨。

  即使他除了一年前那一次在她面前说过复国复仇的话后,再不曾在她面前说过此类的话。

  清河索xing装作不知。

  但是苻坚的反应就让她不太明白了,一个和李世民一样博学,并以极低调姿态,竟;经历类似‘玄武门之变’‘顺应人心’杀掉自己作恶多端兄长登位的帝王,能宽纳整个鲜卑王室存活的征服者,决不至于不明白凤皇儿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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