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小玄呀,这小孩可有趣了,分到我帐子里来吧。”清河的有趣指的是‘蠢得有趣’。
自打凤皇儿长大不好玩后,墨色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檀香也大了,她很久没有见过好玩的小孩儿了。
尤其是这么傻不拉及的。
听到声音,小兵回头一看,原本只是溪水潺潺的大眼睛,顿时变成洪水泛滥,哇地一声大哭着扑过去抱住司徒麟:“哎亲,哎亲,快帮我杀了那个坏蛋!”
清河挑眉,拿着挑着小兵裤子的竹竿往他光溜溜的小屁股上就是一鞭:“喊谁亲呢,他是你爹啊?”
“呜啊!”
“苏参事,不得无礼!”几乎心脏都要麻痹掉的谢玄,立即扑上去一把揪住竹竿。
“苏参事,快住口……这是……”司徒麟叹气:“这是贵人!”
“贵人?!”清河诧异,看着司徒麟悄悄竖起食指指了指天,她眨眨眼,片刻后一呆,不会吧?
原来那小孩结结巴巴的:“正……正……”和“哎亲,哎亲……”是“朕”和——“爱卿”。
……
抓个随地小便的小兵收拾一通,也能收拾出个……皇帝来。
清河懒洋洋地歪在河边的糙地上,一只手拿着鱼叉,悠哉地烤鱼,不远处是一双正在练武的人影,或者说师徒。
晋朝皇帝字司马昭之后多短命,并且一直为权力士族所挟持,几乎没有实权,她只大概记得这么回事,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像皇帝的皇帝——司马曜。
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貌似晋朝在他的手里好像还稳固发展了一段时间,现在想来十有八九是谢安的功劳。
每次看见正在扎马步的‘豆芽菜’被谢玄一脚踢在膝盖上,他就软倒在地,然后边哭边爬起来叉开腿继续练习的模样。
除了感叹一向敬奉君道的谢玄当起师傅来,不但对自己的君主毫不留qíng,还不得不叹息,人比人实在是差得贼远,当年她的小凤凰比豆芽菜还小的时候,灼灼耀目的风华气度才是真真的天家贵胄的养出来的。
“豆芽菜怎么这么窝囊呢?”清河挑了丝鱼ròu尝了尝,撤点儿盐巴上去,递给一边正在擦汗的司徒麟。
“谢谢。”司徒麟接过,尝了下味道:“啧,你的手艺进步了。”
闻着香气便让人垂涎三尺,清河的烧烤手艺在军中都是一等一的。
“他到底是晋帝,取这样的花名,不怕他砍你的头么?”司徒麟轻笑。
“就他那小样?”清河看着他擦鼻涕的模样嗤笑:“我还以为他顶天只有十四五岁,想不到都十八岁还娶了老婆四五年了,而且曾被老婆吃的死死的。”
她听过那位王皇后有多么跋扈,据说时常喝醉了酒吐了豆芽菜一脸一头。
让她想起上辈子曾经看过的某部喜剧电影,只是如今这部是悲剧而已,美丽的渴求夫君一心一意爱qíng的女子选择了错误的粗bào的吸引对方的方式,不但换来恶名和没有得到丈夫的爱,还悄然在二十一岁的锦绣华年死在深宫里。
若不是这样,这司马昌明这颗豆芽菜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豆芽菜也是无辜的,但她就是看着这样的男人,不,男孩不顺眼。
“你闻到没有?”清河忽然眯着眼,抽抽鼻子。
“嗯,闻到什么?”司徒麟不解。
清河目光落在架子的烤ròu上:“ròu和树木腐败的味道,这就是南朝的味道,那小子根本就不算是个男人。”
她这辈子见过南北两朝的皇帝,一个是雄才大略,却急功近利,野心勃勃而不自省,一个细胳膊细腿营养不良的受nüè儿童,怯懦无能,却不得不扛着这从骨子里烂出来的南朝的骨架子。
“我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司马昌明有些尖细的嗓音在清河身边响起。
清河瞟了一眼豆芽菜那巴掌大的脸上,除了一对因为过大而总显得水盈盈可怜兮兮的眼睛,其他部分全是泥土混着鼻涕的模样,忽然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想成为男人么,要不要拜我为师啊,我就是专门训练小孩成为男人的。”
“呃……?”单纯的豆芽菜,明显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老鸨一词,只是歪着脑袋很疑惑地看着清河:“就你?真的么?”
“苏参事!”谢玄提着剑,一脸煞气地盯着清河,一副她胆敢带坏小孩,就立马劈过去的模样。
“不信就算,我养出来那只小鸟儿,如今可是神鸟呢。”清河摇着手上的扇子,潇洒一笑,另一只手自顾自地转着手上的烤jī。
“只要能让我振兴当年太祖之威,我什么都可以做!”豆芽菜一脸斩钉截铁。
“可你有什么本事?”盯着清河手上的烤jī,他吸溜了下口水。
“我么?”清河勾起唇角:“烤ròu。”
……
众人趺倒一片。
为什么鄙视烤ròu呢?
清河叹息,这可是门高深的技术活,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比如……要想让ròu入味三分,首先就要准备好利刃,隔开ròu上筋键。
“竟然成了!”司徒麟举着一颗莹光珠子细细地看着面前的泥土沙盘,眸中满是赞叹和惊喜。
“两年来,靠着二楼布置在两国防线间和秦国的探子收集来的地图qíng报,而构建起来沙盘终于完成了,若是有所不同也只是细微之处。”清河拿出另外一副硕大的羊皮地图:“这个我必须亲自jiāo给凤皇,所以,这些日子,掩饰我行踪和大营中的事就要你多cao心了,阿麟哥。”
司徒麟抬起头,看着她温柔一笑:“你放心。”
他们之间为了隐藏关系,甚至不能随意私下碰面,还要造成彼此猜忌的模样,连夜里在她账中观看她细心做好的沙盘,也不敢亮灯,而是用夜明珠的幽光。
“阿麟哥……我不想辜负你……”清河看着他一片深qíng的眸光,忽然间有些无法忍耐,很想开口,把一切都告诉这个为了自己一心一意拼杀的男人。
“嘘,我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是自愿的。”司徒麟轻柔地拨开她的发丝。
“但……”清河想说的话陡然被外面的几声蝈蝈叫打断。
“我先走了!”司徒麟温柔地轻拥了一下清河:“此去途中,自己保重。”
清河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帐,久久,长叹一声。
算了,她现在还是先把‘割ròu刀’送出去,以后再来想想怎么跟阿麟解释。
……
yīn云密布的天空下,平原上空飘dàng着诡异的绿色火焰。
“冲阵!”一声令下,平原上数名蒙着头脸的黑衣骑士迅速地集结成一片,手上的长盾牌立即咯地一声集结成阵,手上长矛统一朝外,排山倒海般冲下来,后面跟着手持圆盾牌挥舞着骑兵刀的骑兵。
“杀!!”
对面阵地上迎面阻挡的士兵架起长矛长盾的盾车弓箭严阵以待,哪知黑骑兵忽然猛地一拉坐骑瞬间让开数条通道,一部部奇怪的车子上立马弹出巨大的石块冲向对面的阵地,阵地上的盾牌瞬间被巨大的石头砸开一条路。
等到守军从巨石攻击下反应过来,哪里还来得及组织守势,发出尖利呼啸的持矛黑骑兵早已狂冲而来,瞬间将守军的阵势攻破,挥舞长刀的黑骑兵也接连跟上,瞬间势如破竹,将对方践踏得七零八落,大败而逃。
一些被砍了马脚或者挑下来的黑骑兵,反应极快地一缩身子将盾牌猛地举过头顶挡住刀剑,同时瞬间就地猛地滚腾,对着敌方出现的人腿一阵横劈,扫倒一大片。
“果真jīng彩!”远处座上黑衣覆面的女子赞叹地鼓掌。
“谢郎花主!都是郎花主教导有方!”座下年轻英挺的黑衣校尉朝座上的女子一拱手。
“你们是秦国最出色的羽林郎,凤君已经在大营摆下酒宴为你们庆功!”被称为郎花主的女子慡惬地一笑,子夜般的眸子若星辰般闪耀。
……
从校场上下来,黑衣女子刚摈退了伺候的羽林郎,掀开帘子,就被人一把抱住纤腰,掀开面纱,男子清雅的气息亲密地贴了上唇来。
“阿姐,怎么来了就去校场……”
修罗魔道香 第一百零九章 因为是女子 上
“我怎么能轻易把我的凤皇jiāo托给些毛头小子,当然要亲自去看看。”清河环住他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把自己窝进去,又补充一句:“他们在你的训练之下都出乎我意料的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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