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_海宴【完结】(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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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攀咬靖王,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弟!什么你一人所为?你能瞒着夏江把卫峥转押到大理寺吗?”梁帝的脸此时已绷成了一块铁板,“夏冬,悬镜司第一要旨是忠君,可你们……你们竟然自始至终都在欺君!”

  “皇兄,您平平气吧,身子又不好,还是保重龙体要紧。不管怎么说,事qíng能查清楚也是万幸。”纪王叹着气,徐徐劝道。

  梁帝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点,看着纪王道,“亏了有你碰巧撞见,否则景琰这次要受大委屈了。他xing子又不和软,遇事急躁,一不小心,就被人家拉进套里去了。”

  “有皇兄圣明勘察,景琰还怕什么?”纪王笑了笑,转头又看看夏冬,“夏冬这些年也够苦了,难免偏激了些,皇兄也宽大一二吧。”

  梁帝冷笑一声,怒意又起,“朕现在还懒得处置她。蒙挚!”

  “臣在。”

  “你率一千禁军,立即查封悬镜司,上下人等,均囚于司内候旨,如有敢擅动者,斩!”

  “臣遵旨。”蒙挚躬下身去,又问道,“那夏江呢?陛下要见他吗?”

  “他gān出这样欺君妄为的事qíng来,还见什么见?”梁帝此时在盛怒之中,提起夏江火气更旺,“他……还有这个夏冬,全都给朕押入天牢!”

  蒙挚再次躬身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臣刚才去悬镜司时,远远看见夏秋正押着梅长苏去牢房,瞧苏先生那样子,竟象是受了刑……”

  “受刑?”梁帝一惊,“朕只说让问话,怎么会下牢?怎么会动起刑来?”

  “陛下您知道,夏江在自己悬镜司里行事,当然是无所顾忌的……”

  梁帝怔了怔,长叹一声,“现在看来,梅长苏根本与此事无关,夏江大概是想通过他坐实景琰的罪状吧……是朕一时心急,害他落到了夏江手中受罪,你这次过去,一并把他解救出来,送回府去好生将息一下吧。”

  “是。”蒙挚再拜起身,正朝外走,一个小huáng门匆匆进来禀道:“陛下,刑部尚书蔡荃在殿外候旨,说有要事回禀陛下。”

  (第六卷 刀光剑影 完)

  第七卷 qíng义千秋 第一章 旧案

  按大梁制,自除夕日封印,到正月十六开笔,是年节假日,免朝。现在刚刚初九,年还没过完,蔡荃在这个时候请旨求见,必然不是为了寻常之事,所以尽管梁帝现在心绪烦乱,还是命人宣他进来。

  “皇兄要议朝事,臣弟也该告退了。”纪王忙起身道。

  “你坐下,多陪朕一会儿。”梁帝满面疲色地抬了抬手,“朕还想跟你聊聊。再说了,什么朝事你听不得?”

  “是。”纪王不敢有违,依言重新坐下。少顷,刑部尚书蔡荃被引领入殿。他只有三十多岁,是六部官员中除了沈追外最年轻的一个,面白无须,容貌方正,一举一动舒慡利落,明显透着一股自信。行完君臣大礼后,他便东向跪坐在殿中。

  “蔡卿入宫有何事奏报啊?”

  “回禀陛下,”蔡荃以一种平板的语调道,“刑部最近审结了一桩案子,与去年户部暗设私pào坊的事件有所关联,臣认为有必要向陛下禀报详qíng。”

  “私pào坊?”梁帝皱眉想了想,“就是献王与户部原来那个楼之敬勾结谋利的事qíng?不是早就弄清楚了吗?怎么,难道有什么差错吗?”

  梁帝口中的献王,指的当然是被废不满一年的前太子,当年他指使楼之敬暗设私pào坊获取bào利的事qíng被揭破后,曾引起很大的风波,那也是他滑下太子宝座过程中很重要的一次跌落。

  “私pào坊案件由户部沈大人亲自查审,案qíng清楚,帐目分明,献王与楼之敬在其间所应承担的罪责也无丝毫不慡,臣并不是说它有什么差错,”蔡荃在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又道,“臣所指的是……引发私pào坊的那次爆炸……”

  “爆炸?”

  “是,死六十九人,伤一百五十七人,上百户人家毁于大火,一时民怨沸腾……”

  “不是有处置吗?对百姓也安抚过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足?”梁帝微微有些不悦。

  “当时,大家都以为那是一次意外,是由于私pào坊内用火不慎才引发的爆炸。”蔡荃抬起双眼,直面高高踞于君位的皇帝,“但据臣近日的发现,这并非一次意外。”

  梁帝眉毛一跳,还未开言,纪王已经忍不住惊诧,失声道:“不是意外?难道还会是什么人故意的?”

  “臣有证词,陛下请看。”蔡荃并没有直接回答纪王的问话,而是从袖中摸出一卷文书,由太监jiāo递到了御案之上。

  梁帝慢慢展开书卷,刚开始看的时候还没什么,越看脸色越yīn沉,等看到第三页时,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用力将整卷文书摔在地上。

  纪王原本就坐在梁帝身侧,这时悄悄俯身过去拾起文书看了起来,结果还没看到一半,也已面如土色。

  “陛下,这五份证词是分别提取的,所述之事尽皆吻合,没有破绽,臣认为是可信的。”蔡荃仍是静静地道,“从最初那名盗匪为了减罪首告开始,臣一层一层追查上去,真相越来越让人惊心。其实查到现在,臣自知还远远没有查到根儿上,但既然已经牵涉到同级官员,臣就不能擅动,所以今日入宫请旨,请陛下恩准命廷尉司派员监察,臣希望能够尽快提审大理寺卿朱樾。”

  “虽然说最终指认到了朱樾头上,”纪王怔怔地问道,“但是……但是朱樾为什么要指使这些人引爆私pào坊啊?

  对于这个问题,梁帝用力抿紧了唇角,蔡荃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为什么?如此天真的问题大约也只有诗酒风流的纪王才问得出来,而即使是纪王自己,他也在刚问完没多久就反应了过来。

  朱樾的后面是谁,不用审也知道。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揭露私pào坊的隐秘,从而煽动起重重民怨指向当时的太子,这样做会给另一人带来多么大的好处,那当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梁帝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晕,早就气得四肢冰凉,说不出话来。

  私pào坊、朱樾、大理寺、悬镜司、夏江、卫峥……这些名词混乱地在脑子里翻滚,令他昏沉沉头痛如裂,而在这一团乱麻之中,唯一清晰的便是从过去到现在那一贯的手法。

  成功地扳倒了太子之后,目标已改成了靖王。如果说前太子还算是自作自受被誉王抓住了痛脚的话,那么这次对靖王就是赤luǒluǒ的构陷了。

  然而更令人心惊的是,誉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联合到夏江,可以让一向只忠于皇帝的悬镜司为他移囚设伏,最终给靖王扣上犯上作乱这个大罪名。

  对于梁帝而言,悬镜司的背叛和欺瞒,已经突破了他容忍的底线。

  “宣誉王。”梁帝从牙fèng里挤出来这三个字,虽然语调低沉,却令人遍体生寒。纪王看了正襟危坐的蔡荃一眼,有点预感到既然掀起的大风làng。说句实话,他真的不想留在现场旁观这乌布密布的场景,可惜又没那个胆子在这个时候起身要求告退,只好gān咽一口唾沫,坐在原地没动。

  誉王在接旨进宫之前,已经得到了禁军查封悬镜司的消息,可百般打听也打听不出来起因为何,正象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的时候,梁帝宣见的旨意便到了。

  这个时候宣见,那肯定不是因为思念这个儿子想看看他,再想想梅长苏这个最擅长暗中翻云覆雨的人,誉王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奉旨进宫这一路上,脑汁几乎已经绞gān,冷汗几乎已经出透,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见召,有何吩咐?”进入暖阁,誉王来不及看清四周都有哪些人,先就赶紧伏地行礼。

  回答他的是迎面掷来的一卷文书,带着风声砸在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痛。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东西!”

  誉王在这声喝斥中战栗了一下,但他随即稳住自己,快速将文书拾起,展开读了一遍,读到后来,已是面色青白,汗如雨下,一个头叩下去,嘶声叫道:“父皇,冤枉啊……”

  “指认的是朱樾,你喊什么冤?”梁帝迎头骂道。

  “呃……”誉王还算有急智,只哽了一下,随即道,“朱樾是儿臣的内弟,这证词明着指认朱樾,实际上都是冲着儿臣来的,父皇圣明,应该早就知道……”

  “这么说,你这声冤枉也算喊的顺口,”梁帝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要替朱樾担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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