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_海宴【完结】(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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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列战英一条手臂吊着,不能抱拳,躬了躬身道,“轮班监守他的,都是我们靖王府的人,殿下放心。”

  “他说什么了吗?”梅长苏问道。

  “他一路都在叫,辩称自己是受了誉王的骗。”

  “看来他不打算牺牲自己拯救誉王了,”梅长苏不禁一笑,“誉王与夏江自己走上绝路,实在怪不得旁人。不过皇后那边,还要劳烦贵妃娘娘替她求个qíng。好歹,国母不宜处死,她又是言侯的妹妹。”

  “母妃已经表露过这个意思了,我想她会尽力的。”靖王似被他勾起什么想法,闪过来的目光有些深意,“今天进去请安时,父皇又对我大骂了夏江一阵子,还把夏江的口供拿给我看。”

  “这很好啊,拿给殿下看,就代表陛下不信。”

  “没错。夏江的口供父皇一个字也不信,不过你我心里明白,他所说的大部分应该还是实话,不算随意攀咬。”靖王深深地盯住谋士的眼睛,“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拼命在说实话,那为什么又非要说你是祁王旧人?无凭无据的,这种说法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在狗急跳墙,夏江应该不是那么傻的人吧?”

  “他不傻。”梅长苏呵呵一笑,“是我跟他说的。”

  “哦?”

  “祁王是夏江心里的一根刺,他对殿下你地忌惮全由祁王而起。我自称祁王旧人比较容易让他的qíng绪不稳,有助于推动我后面的计划。”

  “原来是这样……”靖王地身子向后靠了靠。面色淡淡的,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不过却没有再继续追问。

  梅长苏顺手整理了一下摊放在桌上地文书,正想另找个话题聊聊,屋外突然传来哗闹之声。

  “去看看怎么了。”靖王眉头一皱。向列战英扬了扬下巴,后者立即奔了出去,未几便带着戚猛一起进来。

  “殿下!我们抓到了!”戚猛满面兴奋之色,居中一跪,大声道。

  “知道你们抓到了,战英刚才已经来回禀过了。”

  列战英忙道:“不是不是,戚猛说的不是徐安谟。”

  “不是徐安谟是什么?值得你这么兴奋……”

  “怪shòu啊殿下,真是太巧了,它居然也跑到了九安山附近。我们去搜叛军,歪打正着把它给围住了,呵呵呵。呵呵呵呵。”戚猛说着说着,就是一阵傻乐。

  靖王对什么怪shòu没他那种执念。想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哦。就是京兆衙门来求援,你抓了一年多都没抓到的那只怪shòu啊。”

  “抓到了殿下。我们抓到了,就在外边,铁笼子关着,殿下要不要看看?”

  靖王没兴趣地摆摆手,梅长苏趁机站了起来,道:“我倒想看看,殿下可准我告退?”

  “先生请便吧。梅长苏微微欠身行礼,跟戚猛一起退了出去。靖王拿起放在桌案最上面的一份文书,打开还没看到半页,室外突然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苏先生!”

  “危险啊……快、快……”

  “苏先生,不行……”

  萧景琰翻身而起,和列战英前后脚冲了出去,扫视第一眼时,他的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宽敞地院落一角,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铁笼,笼中蜷坐着一个毛茸茸深褐色的东西,正在剧烈挣动着。梅长苏的身子被几个惊惶失措围在四周的靖王府亲兵挡住了看不见,可那一双苍白的手臂很明显已经被拉进了笼子,两个手掌都陷在怪shòu的褐毛之中。

  “怎么搞的?”靖王的脸色瞬间发青,一边冲上前一边叫道,“别愣着,快救人啊!”

  可是等他冲到近前看得更清楚后,他也跟自己地属下一样惊呆住了。原来不是怪shòuqiáng行拉着梅长苏的胳膊,相反,它在躲,只是笼子太小,它不管怎么躲,梅长苏都抓着它的腕部不放。

  “你别怕……别怕……没关系了,会好地,没事没事……”完全不理会身边的这一片混乱,梅长苏专心地安抚着笼中地怪shòu,“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帮你地,你别动,让我摸一摸……”

  怪shòu安静了片刻,呆呆地让梅长苏摸索着他的左腕,但没过多久,它又重新开始躁动,并不停地喷着热气。

  “红了,红了,眼睛红了,”戚猛大叫一声,“苏先生快闪开,它眼睛一红就要吸血地,路上差点就吸了一个人的血!”靖王心头一惊,一把抓住梅长苏的胳膊就往外扯。

  “你放手!”梅长苏刚被扯开就又扑了过去,“你们都没看见他在忍吗?他是想吸血没错,尤其是人血,吸了才会减轻他的痛苦,可是他一直在忍,他努力在控制自己不要伤人,你们没看见吗?”

  象是要配合他这句话,怪shòu突然一声嘶吼,痛苦地在笼中挣扎。梅长苏扶着铁笼的栏杆深深地凝视着它,突然叫了一声:“戚猛!”

  “呃?在……”

  “把你的刀给我。”

  “什么?”

  “把刀拿来!”梅长苏一声厉喝,戚猛仿佛反she般地惊跳了一下,呆呆地抽出腰刀递过去。可是梅长苏却没有伸手接住刀柄,而是将手腕在刀锋上一拉,拉出一道两分长的口子。血珠顿时涌了上来,吓的戚猛失手将腰刀跌落于地。

  “没关系,来。先吸两口。”梅长苏将带血的手腕从铁栏之间伸了进去,递到怪shòu的嘴边。柔声道,“我地血里有药,你会好过些,来,别怕。你吸不gān我,我不会有事……你不吸,血也会白流的……”

  怪shòu喘息着抗拒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抵抗不住那殷红的血珠,一口叼住了梅长苏地手腕,四周顿时惊呼声一片,靖王也忍不住前冲了两步。

  然而一切正如梅长苏所言,这个怪shòu是不愿意伤人的,它只吸了不到十口。稍稍纾解了一下自己地痛苦,就主动放开了嘴里的手腕,随便怎么劝也不肯再吸。

  “钥匙拿来。”梅长苏简简单单用手巾扎紧腕上的伤口。起身朝戚猛伸出手,“铁笼的钥匙。”

  早已被刚才那一幕惊呆的戚猛木偶般地jiāo出了钥匙。梅长苏快速打开铁笼。将里面地怪shòu扶了出来。

  “殿下,这个人我来照料。他可以跟我住一个房间吗?”

  “这个……人?”

  “是,也许不太象,但这是个人。”梅长苏一向素淡清冷的眼眸此时却显得十分灼热,“如果这里不方便,我带他在外面扎营帐,只是要请殿下派人帮我。”

  萧景琰怔怔地看着他,有点晕头转向,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梅长苏也没有催他,扶着身边那个“人”,静静地等候。

  好半天后,靖王总算有些回神,看了看西屋的门,又看了看梅长苏坚定的表qíng,咳了一声道:“先生既然这么有把握,住这里也无妨,只是请小心些。”

  “多谢殿下。”梅长苏脸上露出一丝黯淡的微笑,躬身一礼,拖着手中的“人”进了自己的西屋。靖王皱一皱眉,示意列战英跟了进去。

  过了片刻,列战英出来吩咐准备热水和浴桶,然后进主屋对靖王道:“苏先生没跟那个……那个人说什么,就是不停地安慰他,还找了些药给他吃。现在那人很安静,苏先生又要给他洗澡。”

  靖王拧着眉头,用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的手腕,自言自语道:“可是单单只因为那是个人,一般都不会做到拿自己地血给他吸的地步吧?”

  列战英眨眨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无言地站着。半晌后,戚猛也进来,一抱拳,没头没脑地道:“启禀殿下,原来是个白的。”

  “什么白地?”

  “那个怪shòu……呃,那个人,洗出来才知道,他身上的毛是白地,只是滚得太脏,才一直以为是褐毛。”

  “戚猛!”列战英斥道,“你说这些无关紧要地事qíng给殿下听做什么?”

  “殿下不是想知道……”“殿下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快下去吧。”列战英见靖王沉闷不语,忙将戚猛赶了出去。

  院外,两个兵士将洗得脏脏地水抬出去,又有人拿来了gān净的毛巾。戚猛辛辛苦苦抓了一年的怪shòu突然上升为“人”的规格,这让他很不习惯,于是在西屋门外站了片刻,又蹭进去想再看看。

  白毛人此刻已躺在了梅长苏的chuáng上,蜷成一团,脸上的长毛遮住了五官。梅长苏检查他身上任何地方他都不反抗,但只要一碰到他的左腕,他便会本能似的悸动一下,将手腕藏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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