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之中的胜利者,将会得到的是全天下最难征服,但也最优秀的那个女人。
以宁国侯府的地位,自然是锦棚里的坐客,同去看这场大热闹原本也是大家约好了的,但由于这两天风波频生,萧景睿有些拿不准是否还应该带着梅长苏出现在那么公开的场合,一时颇费踌躇。不过对于他的烦恼,当事人梅长苏却一点也不在意,既不表示要去,也不说不去,而是一面象看戏似的瞧着萧景睿在那儿踱来踱去,拧着眉头盘算考虑,一面快快活活地逗着飞流玩。
“飞流啊,你想不想学拍一下就能让蔺晨哥哥笑个不停的手法?”
“想学!”
“学来gān什么呢?”
“拍他!”
“可是飞流想学的话,就必须要回答一道题,答对了才能学。”
“问!”
“把一根很长的竹竿竖起来,竿头上挂着一顶帽子,如果不把竹竿弄断,也不许放倒,我们飞流怎么才能把帽子取下来呢?”
“跳起来拿!”
“可是竹竿很长哦……”
“飞流跳得高!”
“可是竹竿长到连飞流也跳不到那么高哦……”
“跳两下!”
“假如飞流不会跳呢,怎么去拿?”
“爬上去!”
“可是一爬的话,竹竿就会倒了。”
“钉在地上!”
“假如飞流不会武功,钉不动呢?”
“大风!”
“让大风chuī下来是吗?”
“是!”
“如果当时没有刮大风呢?”
“等!”
“如果等来等去,一直都不刮风呢?”
“要刮!”
“你是说,总有一天会刮风的对不对?”
“对!”
“哎呀,我们飞流真聪明!”梅长苏高兴地抬起手,飞流立即在他身边蹲下,依偎过去让他轻轻拍抚自己的脸,虽然表qíng仍是冷如坚冰,但眸中却充满了敬爱之意。
萧景睿看着这两人,只觉得满额bào汗,全身无力。
“我们太吵,打扰你思考问题了吗?”梅长苏笑着问道。
“……”
“飞流啊,”梅长苏捧起飞流的脸揉了两下,“我们小声一点说话,景睿哥哥在想事qíng哦……”
“苏兄……”
“你在想什么事qíng啊,这么晚了还不出门!”随着这句抱怨出现的,当然是国舅公子言豫津,他今天穿着藕合色的新衣,头扎束发银环,显得十分英俊帅气,站在雪庐门口,理直气壮地叫着,“快点走啦,再过半个时辰连皇上都从正乾殿起驾啦,你还在罗嗦什么呢?”
萧景睿叹一口气:“我在想今天该不该去?”
“当然要去!虽然今天轮不到我们上场,但好歹是报过名的,怎么都要去观察一下将来对手的qíng况吧。”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苏兄……”
“苏兄就更要去了,这么大的热闹你不带苏兄去看,那让他在京城里玩什么?”
“你不知道……”萧景睿仍是神色沉重,将昨天的麻烦大约说了一遍,“这种场合,所有重要人物都在,苏兄这一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言豫津歪着头也想了片刻,哈哈大笑道:“就是这样才应该去。要是让苏兄呆在雪庐里,难保太子和誉王不会托辞来拜访,到时候谁先来后来,谁说了什么送了什么,那才叫解释不清楚呢。今天大庭广众之下,刚好让苏兄把该认识的人全都一齐认识了,乘机表示一下不受延揽的态度,这样就说不上谁捷足先登了,以后反而便宜呢。”
梅长苏停止了给飞流整理发带,抬头赞赏地看了言豫津一眼。这位少爷本是不爱谋略的人,却总是能一针见血看到实质,不能不说是有天赋。
“你说的也有道理,”萧景睿本也是不爱琢磨这些权谋之事,今天为了梅长苏才想了一早晨,脑袋早就想疼了,言豫津这番话立即将他说服,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好多,“如果苏兄不准备什么了,我们就走吧?”
“不用了,”梅长苏扶着飞流的手站起来,“我和飞流又不去求亲,打扮什么呢,走吧。谢弼在院外也该等累了。”
“咦?你怎么知道谢弼在院外?我刚才没说吧?”言豫津大是奇怪。
“猜的。”梅长苏简洁地笑道,当先走出雪庐,谢弼果然等在院门外的一株老柳下,见他们出来,忙迎上前去。
“苏兄,昨天是我……”
“何必多说呢?”梅长苏的笑容清淡柔和,并无一丝愠恼之意,“我并不介意,你也不要再记在心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果然都不再多言。萧景睿一方面兄弟qíng深,一方面对梅长苏敬爱有加,此时瞧见他们芥蒂全消,仿佛满天yīn云散开,又回到了他所希望的和睦气氛中,当然是欢喜异常,满面都是笑容。梅长苏看在眼里,面上虽未流露,但心中却暗暗叹惋。
乘马车到达朱雀门后,这里已是人流如织。满城的高官显贵几乎已倾巢而出,一时间三亲四朋,上司下属,乱嘈嘈地互相寒喧行礼,宛如到了市场一般。一行人将梅长苏护在中间,也是一路左右招呼个不停,直到进了棉棚区方略略好些。
言家和谢家的棚子并不在一处,但由于宁国侯和莅阳公主都随驾在迎凤楼上,所以言豫津直接就坐了过来,说是跟大家挤在一起热闹。飞流今天并没有忽隐忽现的,而是一直都紧紧挨在梅长苏身边,盯住每一个有意无意靠近过来的人,冷洌的气质连旁边的三个贵公子都觉得有些心头发寒。
拜景宁公主昨日所赐,至少锦棚级的人物大多都已听说了关于一个少年护卫的惊人之举,所以一路上好奇探究的目光一直没有停过,只是畏于飞流yīn辣的煞气,目前还没有人敢过来直接打扰他。
近午时分,迎凤楼上突然钟罄声响,九长五短,宣布皇驾到来,楼下顿时一片恭肃,鸦雀不闻,只余司礼官高亮的声音,指挥着众人行礼朝拜。
从锦棚这一圈向上望去,只见迎凤楼栏杆内宫扇华盖,珠冠锦袍,除了能从位置上判断出皇帝一定是坐在正楼以外,基本上分辩不出任何一个人的脸。不过对于那些楼上人而言,qíng况自然又不同了,居高临下俯视四方,视野之内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司礼官已引领今天预定要进行比试的前五十人上了平台,参拜皇帝,一一报名后方下去,按抽签决定的顺序与配对,正式开始了较量。
梅长苏身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宗主,虽然由于身体原因难修武技,但对于各门各派的武功却是见识广博,如数家珍,非常人所及。同棚的三个年轻人时时询问,他也耐心地一一解答,尽管台上的比试目前还未达到jīng彩的程度,但棚内的气氛却十分地热闹。
前三场比试刚结束,本来就知道绝不会少的访客终于来了第一个。
不过令大家吃惊的是,这个访客却是一开始想也未曾想到过的。
第一卷 江左梅郎 第十三章 霓凰郡主
“几位公子爷,今儿个可玩得高兴?”面对棚内诸人几乎毫不掩饰的惊讶,来者根本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微躬着身子,一甩手中的拂栉,拱手行礼。
“啊,不敢当不敢当,高公公请坐。”谢弼是常历官场的人,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扶住。
“坐就不用坐了,”虽然是已在皇帝驾前贴身侍候了三十多年的老心腹,又早已升任六宫都太监总管,但高湛的为人处事一向并不张扬,面对这几个年龄小上几轮的孩子,他仍是毫不失礼,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你们快跟着咱家来吧,太皇太后要见你们。”
“太皇太后?”谢弼吓了一跳,“她老人家也来了?““可不是。太皇太后在迎凤楼上见你们这几个孩子玩得开心,叫你们上去呢。”
“我们全部?”
“对,这位先生,还有这个小哥,全都上去。”
谢弼回过头来,大家面面相觑了一阵。这位太皇太后是皇帝的嫡祖母,如今已九十高龄,从不过问政事,所以宽心寿长,太后都薨逝了多年,她还活得十分滋润。最喜欢看到身边围绕着一群晚辈,所以会派人来召见也不稀奇,只是没想到她老眼昏花的,居然还能看清楚下面坐着什么人。
不过发愣归发愣,太皇太后召见,皇帝也不敢不去。一行人只得整理衣冠,随着高湛出了锦棚,自侧梯进入了迎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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