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嗯了一声道:“婚事一定下来,所有人都说我走了****运,竟然嫁得大周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了,就是我大伯母都看出不妥当来。可惜,老夫人跟韩景彦决定的事,大伯母也无力更改。”
云擎摸着玉熙的头,说道:“那你嫁给他了?”虽然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但他心底还是不慡。
玉熙说道:“嫁了,不过新婚之夜江鸿锦连喜房的大门都没迈进一步。而我,很快就成了江家的笑柄了。婆婆不喜,小姑子厌恶,下人也不将我当回事,在江府的日子度日如年。而我唯坚持的事,就是将嫁妆仅仅握在手中,没让于氏哄骗了去。”既然知道江鸿锦娶她是别有用心,再加上成亲以后江鸿锦都不进她的房,这种qíng况她若是将嫁妆jiāo给于氏等于是自绝死路了。
秋氏因为知道玉熙的xing子,指望她做生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秋氏给玉熙准备的陪嫁都是实用的可以生息的房子跟田产。房子可以放租,田产旱涝保收。甚至为防备玉熙被下人哄骗,秋氏还将自己得用的人帮着玉熙打理嫁妆。这样丰厚的嫁妆,自然惹了于氏的眼。偏偏玉熙不给,所以越发惹得于氏厌恶了。
云擎神色很复杂,江鸿锦没跟玉熙圆房他应该高兴,可是江鸿锦这样对玉熙他又很愤怒。云擎压住这股古怪的念头,问道:“那后来呢?”不用猜也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肯定非常糟糕了。
玉熙木着脸说道:“被关在后院不能出门,也幸亏得大伯母偶尔会派婆子来看看我,于氏也不敢克扣了我的吃食。”玉熙因为手中有钱,所以三餐还是能吃饱的,但想吃好那是不可能的。
停顿了下,玉熙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在我嫁到江府的第三年,于氏就无子身患恶疾的名义让江鸿锦休了我另娶,可江鸿锦没有答应。没多久,于氏给安排的同房怀孕了。结果那妾侍的胎落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说到这里,玉熙嘲讽地笑了下说道:“梦里的我软弱又无能,脑子也不大灵光,在于家的日子也艰难。只要稍微有脑子的人就知道这事跟我没有关系。可是于氏硬是要将这个罪责栽倒在我的身上,想要让江鸿锦休了我。江鸿锦没同意,可我想离开于家这个吃人的地方,所以我求了江鸿锦放我一条生路。哪怕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也比在于家死守着qiáng。”
云擎问道:“江鸿锦没有答应?”娶回家又不圆房,玉熙要离去也不愿意,这样的人简直没人xing。
玉熙嗯了一声道:“他没有答应,反而将我送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庄子上软禁起来。若是这样,也能安安稳稳地在乡下度过下半辈子。可天下不太平,哪儿都不是安全的地方。因为朝廷昏庸腐败,造成饥民无数。特别是江南发生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到处都是土匪qiáng盗。而有一伙qiáng盗盯到了我住的那个庄子,那些qiáng盗抢了粮食跟女儿不说,还将村子里其他的人全部都杀死烧掉了。”
云擎听得脸色都变了。玉熙说的这些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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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梦(3)
黑暗的夜,就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将人勒住,那种压抑与痛苦好像随时都能让人窒息而亡。
忽然,远处树上挂起的灯笼将这黑色的夜给打破了。虽然那灯笼的灯火忽明忽暗,却给这寂静寥落的夜晚增添了一丝的暖意。
云擎见玉熙良久不开口,说道:“不想说就不要说,别bī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梦,并没有在意。可是随着玉熙的描述越来越详细,他心里产生了一股不安。
玉熙被云擎的话拉回到了现实,侧身望了下云擎道:“那些qiáng盗闯进山庄的时候,正巧我在村子的后山。看着村子火光冲天,我才感觉到不对。陪着我的婆子家人都在村子里,所以她回了村子,而我不敢回去,所以直接出了庄子,准备回京城。”
云擎现在已经抛开了两人这是在谈论一个梦的事,只循着玉熙说的考虑问题:“就你所说,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单身女子怎么能从庄子上到京城?”若换成是现在的玉熙,可能没问题。可玉熙说在梦里的她,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胆小如鼠的人。这样xing子的人,别说在乱世,就是太平时候孤身在外面都不安全。
其实玉熙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是人陷入到了绝境,就会想方设法地活下去吧!村子很偏僻,从村子到镇上我走了四天。这四天都是靠的野菜跟野果果腹。因为走的是山路,晚上会有野shòu。为了防备野shòu攻击我,我寻了一种认识的有腥臭味的糙药,捣鼓着涂在了身上,脸上也弄得脏兮兮的。那种糙药的味很难闻了,别说吃人的动物,就是虫蝇都嫌弃。那几天过得很辛苦,没有吃的不说,晚上还要露宿在外。也亏得当时是十月初,天气不冷。要是冬天,早就冻死在野外了。”
那么爱gān净的玉熙,在梦里竟然得装扮成臭气熏天的乞丐婆。云擎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艰难了:“那后来呢?你就徒步回的京城吗?”既然偏僻,徒步回京城肯定时间不短了。
玉熙点了下头说道:“到了镇上不敢叫马车,怕万一被人注意上会没命。所以用了一对金耳环换了一包gān粮就离开了镇上。”顿了一下,玉熙解释道:“因为江南发大水,有大量的流民涌入京城,所以粮食贵得离谱。我一对金耳环也只换到了六斤的gān粮。”就六斤的粮食,还是她用尽心思保住的。要不然,早被人抢了。
云擎也知道动乱时的物价,高得没谱。
玉熙想起那段逃亡的经历,眼神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平静:“因为流民太多,野菜也都被吃光了。那六斤粮食,也只让吃四天。饿得不行了,只能挖了树根叶子来填肚子了。到了最后,连树根都没有的吃了。那些流民有的饿得受不住,竟然开始吃人。流民之中不少的些孩子,不少遭了毒手。”也幸亏她身上有一股恶臭,这些人看不上她。要不然,说不准也被这些人给吃了。
现在想想,玉熙觉得上辈子的她其实也很坚韧的。碰到这样的事都没被吓死了,竟然还走的到京城城门下。
云擎自己也吃过树根,岂能不知道树根的味道如何。又苦又涩,根本难以下咽。可饿得不行,为了活命,再难吃也得咽下去。
玉熙道:“我身上当时还有一条金项链跟一个银镯子,用这些东西偷偷换过几次吃的,也挨到了京城。可京城的城门封住了,只准出不准进。我进不了京城。”那条金项链被她弄成了好几段,每段换点吃的。要不然,她肯定饿死在路上了。
云擎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玉熙说。其实只从刚才的话就知道梦里的玉熙并不是蠢,若是蠢就不可能从庄子上徒步安然到达京城了。梦里的玉熙会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是因为她被养歪了了。
想起到京城城门下的事,玉熙眼中闪现过戾气:“城门封住了,我只能住进了难民营中。第二天我寻到了送粮到难民营的官差,求他们帮我送个口信到韩家,想让大伯母派人接我回府。可是那官差告诉我,江家对外说我已经被qiáng盗杀死了,丧事都办过了。我一开始就没指望江家的人来救我,我只想求了大伯母来救我。可惜,还是我想得太天真了。那位官差跟我说,我留在难民营还有可能活命,回到京城只有死路一条。因为我在外流落了半个月,在那些人眼中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不说江家的人不会让我活着,身为皇后母族的韩家也绝对容不下我这样的污点。如那位官差所说,我就是回到京城,也只有死路一条。”
云擎的脸色非常难看:“你是说在你的梦里韩玉辰也当了皇后?既然她贵为皇后,为何不给你撑腰。”韩玉辰身为皇后,只要稍微照佛一下,梦里的玉熙就不会过得这般凄惨。
玉熙言语很平静:“我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妹妹,她恨不能没有,哪里还会照佛。不过说起来也不能怪她,是我自己立不起来,被人瞧不上也很正常。”玉辰是老夫人养大的,骨子里跟老夫人一样,最看重的是利益得失。当然,被老夫人养大的韩建明其实也差不多。只是韩建明,更有人qíng味一些。
云擎都不知道如何说了。在玉熙的梦里,韩家的人除了秋氏,就没一个善良纯真的人:“京城回不去,那你怎么办?”在乱世,一个无家可归的柔弱女子,要想活下来很艰难。
接下来的事,才是玉熙最深的痛:“半个月的辛苦奔波,又受了这样的打击,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当天晚上发起了高烧。偏偏当晚又下起了雨,我住在还没枣枣高的那个茅糙棚四处漏水。到第二天,难民营的人看到昏迷的我以为人已经死了,就准备将我烧掉,以免尸体放久闹生瘟疫。我当时醒了,哭着说我还活着,不要烧死我。可这些人没理会我的哭求,将我跟其他的尸体放在一起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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