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郑队刚开口,手机就响了,他含笑抱歉,走到一边接起。
舒浔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跟上次不同,她没有受到正式的邀请,更没有如他所说在进行什么论文调研,再与他缠斗对自己很不利,或许哪一天,她旧qíng复燃,他隔岸观火。
第16章 姐夫
想罢,舒浔看着胡皎,“一定要把尽快把这个凶手抓住,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反社会人格会让他以此为乐。最近在他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比如,被独身女人羞rǔ、嘲弄、玩弄或者抛弃,他又无力反抗,只能寻找畸形的发泄。口。”
好像一眼看出她的内心活动似的,左擎苍一副很谦虚的样子,不提任何质疑。稍微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点也不谦虚,对别人的盛赞,他连说谢谢都不说,好像一切光环理所当然。
这时,郑队挂了电话,大叹一口气,“二位专家赶得巧,也赶得不巧,又一个被害人被发现了,这下子都赶去现场呢。”
“人怎么样了?!”胡皎大骇。
“早凉了。”郑队遗憾道,继而显得有点焦躁,抓抓头发。
上了警车,舒浔照例挨着胡皎坐。可这辆车不是商务车,郑队肯定不会和两个姑娘挤着坐在后面,他自觉把这种“好机会”让给左擎苍,表面上说得可好听:“出来时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去现场。我这种大叔不招女孩子喜欢,不敢坐在后面,就委屈你们三个挤一挤。”
话音刚落,舒浔旁边的车门开了,左擎苍看都没看,就坐了进来,大半个身子与她紧紧挨在了一起。他向来讲究,身上没有什么令人不适的味道,反而一阵清新自然的皂香混合着白檀香,不知是来自于衣物,还是发肤。这种味道残留在舒浔味觉记忆中多年,现下她不自在地咬了咬下唇,往胡皎那儿又挨了挨,这样一来,他的位置更大了,放松了手脚,坐得舒服。舒浔在中间,车转弯什么的总会失去平衡,无奈这是辆警车,警鸣一响,开得飞快,转弯更加凶猛,舒浔几次不可避免地倒在他身上,一时还恢复不了平衡,只感觉挨着他的地方像过电似的,分外敏感。
左擎苍一脸淡定,始终偏头看着窗外。
“待会儿再上车,你跟我换个位置。”舒浔下车时,郑重严肃地命令胡皎。胡皎扑哧一笑,又捂住嘴,不敢叫前面急急赶去现场的郑队听见,“这也太尴尬了,我根本没想到会遇见姐夫!”
“谁是你姐夫!”舒浔也就是在这个问题上会动怒,那眼睛瞪的,还挺凶。
越是在雾桥,关于舒放入狱的一切就越像根根细针戳。刺着她的心尖尖,束缚着她的一切。来到雾桥的左擎苍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尽管翻过去之后好比崔莺莺见了张生,或许引出另一段佳话,可无奈舒放始终牵着舒浔的心,让她张不开手脚触碰那道看不见的鸿沟。
“前姐夫,好了吧?”胡皎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敢qíng你在鹭洲时一直跟他在一起,我看他八成是想你了,故意编个什么借口追到雾桥来。你想,什么地方没有凶案?他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到这儿看看你,否则去哪里不能研究他那个论文的素材?”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跟你妈说,你想去相亲。”舒浔故意看向一边,眼角处勾几分冷艳,拿捏人要命处这种小事,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想她的表妹胡皎最怕什么,不就是这个么。
果然,这么一说,胡皎立刻闭嘴,闷头朝案发现场走。
同样是入室qiángJ杀人,死者是个45岁的离异女子,额头被钝器重击,死不瞑目,上身的所有衣物已经被脱去,下身一条红色的睡裤被褪至小腿处。地上有拖拽的血痕,但被擦拭过。郑队带着左擎苍和舒浔进来的时候,现场法医从死者Y部夹出了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摊开一看,上面又是一个错写成女字旁的“骚”。chuáng上散落了一堆杂物,基本和上一个死者叶蓓艳家中qíng况一样。
舒浔的预感又一次实现了。
左擎苍戴着手套,站在一旁仔细看那张纸,转而在客厅、卧室来来回回不停翻翻找找。舒浔看着他满屋子转悠的模样,不禁想起3.14案件中他用神一般的逻辑仅仅凭一锅胡萝卜就判定凶手是个女的,他怎么对从死者Y部取出来的东西那么感兴趣……收敛住神游太虚,舒浔也按照自己的步伐勘查现场。雾桥公安局的人一开始只觉得左擎苍眼熟些,后来听郑队介绍他二人的身份,就纷纷显得很热络。胡皎站在防盗门边取脚印,时而看一看他们俩,眼中许多暧昧,但每当舒浔有所察觉,她就故作正经假装gān活。
最后,舒浔的目光也移到了左擎苍手中的纸上。她走过去,伸手,“喂,给我看一下。”
左擎苍眼皮都不抬,声音很是低沉,只有她听得见,“一下是多久?”
又来了……“十分钟。”舒浔没好气地回答。
左擎苍捏着塑料袋的一角,拎到她跟前。舒浔飞快抢过来,才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是张被撕掉三分之一的白纸,所以边缘很不整齐,还有皱痕,这张纸比普通A4纸薄一些,颜色偏huáng。纸上那个写错了的字是用蓝色水笔写的,字迹与刻在叶蓓艳背上的相同。于是舒浔也准备在屋子里找,可想到他已经找了一遍了,自己重复一遍没多大意思,所以问他:“你找到了吗?”
“我不是你的助手。”左擎苍冷着张扑克脸,转身离开。
舒浔一脸不高兴地在房间里翻找着,胡皎跑过去悄悄问:“姐,你找什么?我帮你。”
“找三个东西。第一,水笔;第二,刀;第三,所有的本子和纸张。”舒浔说完,环顾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或许连找都不用找……”
“确实不用找。”左擎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舒浔还未转头,一把西瓜刀就由他握着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厨房只有这一把,死者工作地离这里很远,她平时基本不在家开伙,这把刀切些瓜果还凑合,在人身上刻字,还是普通水果刀方便。”
郑队远远听到一些,不太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只听到什么“工作地点”,就把自己了解到的qíng况再说了一遍,“对,这女的是一皮革厂的工人,每天早出晚归的,邻居说看见过她带男人回家,而且不是同一个,不确定是不是qíng人关系。”
“你们在说什么呀。”胡皎困惑了,“到底还找不找了?”
“不找了。”舒浔摆摆手,说罢,独自走到阳台,探头往下看。
胡皎这鬼灵jīng,见舒浔神神秘秘的,知道再问会招人烦,就转身对左擎苍一笑,小声问:“怎么回事呀,姐夫?”
胡皎分明看见,这一句“姐夫”叫下来,左擎苍那张“旁人勿进”的脸一下子暖和许多。她跟舒浔不一样,和舒放关系没那么好,她从小就挺讨厌这个闹腾的表弟,总觉得她表姐一家人太惯着他,导致这死孩子无法无天。后来听说,舒浔的男朋友一句话把舒放害进牢里要关二十年,她正要叫好,却听说表姐一怒之下跟男朋友断了。
也就是这一暖和,胡皎认定了,敢qíng这男人一直就没放下她表姐,就舒浔是个大傻瓜。
“凶手有一点反侦察意识,所以故意把现场弄得很乱,比如把杂物扔在chuáng上、地上混淆视听,还擦掉了一些足迹和指纹。这张纸被撕掉了三分之一,也是不得已为之。”左擎苍用下巴指了一下西瓜刀,“他为了对这两个女xing死者表示侮rǔ,故意留下‘骚’字来讽刺她们的作风不正派。在第一个死者家中,他看到了小刀,于是在死者背后刻了个字。这一次他仍旧想这么gān,可却没能找到工具。于是他临时起意,撕了张纸,写下这个字,再侮rǔxing地塞进女死者的下。身。问题就出在这张纸上。显然,它不是死者家的。”
胡皎心想,你跟我姐简直心有灵犀,两个人想的东西完全一样,那为什么你们还不在一起?
“姐夫,你怎么知道这纸不是死者家的呀?”胡皎那句姐夫叫得别提多甜多响亮。
“如果是死者家的纸,就不需要被撕掉一段了。很显然,被撕掉的那一段一定有特殊的记号或者可以直接bào露凶手的身份。什么样的纸在页眉处有标志?无非就是某些单位自印的活页纸簿或者学生的科作业纸。”左擎苍出其地耐心,不知是出于一个刑侦学教授对广大gān警的责任感,还是因为那声“姐夫”。
胡皎的脑袋被人重重一拍,差点没疼死,回头一看,舒浔瞪着眼睛,一身凌厉杀气。完蛋,刚才那句“姐夫”叫得太过响亮,把她给招来了,这下完蛋!胡皎顾不得其他,直接躲到了左擎苍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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