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高冷罢了_桃桃一轮【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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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一个人gān的。”

  “于良有没有参与?”

  “他连杀猪都不敢看,还敢剁人?”

  “你为什么要分尸?”

  “不切成一块一快的,怎么运回去?杀人和杀猪是一样的,猪杀了还能吃ròu。小妮子不听话,在我们村里,不听话的女人就是要打,我小子心地善良,下不了手,他若肯把媳妇带回来村里一两年,我保管给他(把媳妇)训得服服帖帖。”

  “听说莉雅借给你三万块?”舒浔倒要亲耳听听,对于欠钱不还这件事,于红英有着怎么样的价值判断。

  “借?!”于红英非常吃惊,冷酷的神qíng终于有了一丝激愤,说到钱,她远比说自己杀人分尸激动许多,“娜娜(于红英的女儿)结婚,老家需要集资盖个新房,她作为大嫂,拿点钱出来不是天经地义?她家那么有钱,听说在湖霁住的是二层楼(楼中楼),还好意思叫我还?她好意思!臭不要脸!她就是小气!城市里的大小姐,不知道赚钱的艰难,这么点小钱,追着我儿子讨,怪了,她的钱不就是我儿子的钱?我用我亲小子的钱,天经地义,凭哪个说不行?”

  人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他们的意识通常不受他人影响和左右,已经难以改变。于红英也是一样,一些在警察们听来匪夷所思的观点,在她看来天经地义。

  据于红英jiāo代,因为儿媳妇不肯把房子过户给于良,她开始对莉雅心生不满,加上双方生活习惯、阅历和年龄的差距,一些小矛盾越积越多,逐渐升级。她认为莉雅làng费、奢侈还十分懒惰,人也非常小气,根本配不上她家于良。因为莉雅总是早出晚归,周末也不经常呆在家里,她觉得莉雅外头有男人,并一再提醒儿子。

  由于法律意识的淡薄,一个罪恶的计划在于红英心里酝酿。她想把莉雅给弄死,这样房子自然而然就是于良的了,到时候于良在首都有了自己的房子,再找一个乖一点的儿媳妇肯定不难。在于家村,于红英就是十里八村闻名的杀猪高手,这十几二十年,她也就是凭借杀猪、卖ròu这门手艺,养活起儿子和女儿。

  在她看来,杀人这件事,只要处理gān净,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12日晚上,莉雅回家后发现舒浔送的公主的后花园被于红英当做厕所清新剂,非常不高兴,很委婉地告诉婆婆,这瓶香水非常贵,希望她以后不要拿来喷厕所。本来就打算弄死莉雅的于红英被激怒了,她当下没说什么,待莉雅坐在饭桌边吃饭时,于红英提着用来砍大骨头的刀,一把抓住莉雅的头发把她往桌上一按,举起刀就这么冲着脖子砍了下去!

  于良下班回到家的时候,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看到的就是于红英拖着莉雅尸体的画面。

  分尸和清理房间总共花了这对母子三天三夜的时间,于良眼睁睁看着于红英把家里所有的盐都倒在两大盆ròu里,呕吐了好几次,但想到杀人的是他妈妈,分尸的也是他妈妈,他以后能坐享其成,占领这套房子,也就心平气和起来。

  于良从小就是家里的希望,什么好东西都让给他,当然他也没有让家人失望。但这样的成长过程早就了自私自大、唯我独尊的于良,他所受的教育使得他一贯以为,什么都是应得的,全天下都欠了他。莉雅的付出没有令他感动,反而助长了他的自以为是,母亲的挑拨让他认为莉雅和她的父母确实太过小气,看不起他。他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被人看不起?

  那天,他望着被妈妈砍成一块一块的妻子,心里居然有几秒钟的慡快。因为他以前经常在想,自己如此优秀,为什么上天给了他农村的背景,贫穷的家庭还有早亡的父亲?而莉雅如此平庸,上天却给了她富饶水乡的出身和美满幸福的家庭?

  莉雅一直觉得,自己在于良眼里是与众不同、十分优秀的,然而她却不知道,纵然一开始她确实给了于良这样的好印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枚钢印盖在红本本上,再与众不同的女人在丈夫眼里可能就是一颗鱼眼珠子。

  这是一起毫无水准的凶杀案,侦破的过程几乎不需要左擎苍和舒浔这样的刑侦、犯罪心理专家动脑子,他们只需要通过自己看到的,就能轻易推理出这样一个惨绝人寰的结局。可是,推理容易,接受现实难。

  于红英的审讯工作结束后,舒浔不敢见莉雅的父母,也不敢听任何关于他俩的消息,她不敢想象那对善良的夫妻听到女儿这样的惨况,会是怎么一种天崩地裂的场景。

  人xing都是自私的,但自私也得有个限度。舒浔知道问了也没必要,可她真的还想问问于红英,你有儿子,爱子之心,人皆有之,难道莉雅的父母就没有女儿吗?凭什么你爱儿子就要杀掉别人的女儿?她还想问问于良,当初苦苦追求莉雅时,看上的难道仅仅是她家提供一套房子的能力?你们二人携手甜蜜走在校园小道上时,难道你不是由衷感到爱qíng的幸福?

  世间男子,为何都是这样薄幸。

  下了电梯,舒浔才发现,一场突如其来的bào雨袭击了首都,屋顶和树叶被硕。大的雨滴拍得噼噼啪啪响,天yīn沉得好像被黑布遮住了一样。天气还真是应景,想必警察打电话通知莉雅父母的时候,他们心里一定也下了这么一场铺天盖地的bào雨吧。

  一辆黑色的车从一片迷茫雨幕中缓缓而来,停在局门口,车里下来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的高大男人,狂风将雨滴扫在他身上,没走几步就湿了半个身子,而且他的脚步依旧稳妥,不慌不忙,目光则牢牢锁在舒浔身上。

  仿佛,世间男子皆薄幸,独余一个他。

  左擎苍撑着伞走到舒浔面前,见她怔怔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便一言不发地收起伞,站在她身边。

  他没有去旁听审讯,因为探究和分析动机是舒浔这种犯罪心理专家的职责,而他只对犯罪过程感兴趣,但是这起案件毫无技巧可言,是他参与破获的,最简单的案件。

  舒浔沉默着在想,网络上很多夫妻间的笑话都是以丈夫嫌弃妻子作为笑点的,比如,一个男人听说他家遭了贼,急切地打听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别人问,丢了什么东西你会觉得不心疼?他回答,我老婆。不管编造这个笑话的人是男是女,以这种事qíng为笑点本来就是不正常的。在婚姻中,女人的付出远比男人多得多,光是生孩子一项,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经历过顺产,恐怕一辈子难忘那种疼痛。可是为什么男人还是这样嫌弃自己的妻子,因为朝夕相处的繁琐而心生不耐?因为岁月这把杀猪刀在女人脸上留下印痕?

  嫌弃之后,就是出轨,男人出轨时总说,我和我老婆没有感qíng。真不敢想象,男人的感qíng到底存在心里还是长在嘴上。外边的女人固然神秘而光鲜,可是当你缠绵病榻,陪在你病chuáng边的不会是那个娇嗔的二奶,当你年华老去,与你携手拄着拐杖逛公园又怎么会是那个缠着你买普拉达的小三?

  不知世上是否有这样一个男人,懂我的好,理解我的倔qiáng,也值得我付出温柔,到那时,我为他洗手作羹汤,未尝不是一种大幸福。舒浔想到这里,忽然感觉掌心一热。左擎苍握住了她的右手,他手上沾了雨水,掌心湿润却滚烫。

  “走了。”左擎苍把舒浔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举起伞,带着她走进雨幕中。因为把大部分伞下的空间留给了舒浔,以至于到车内时,他穿着的灰色Polo衫几乎湿透。

  听说,男人的智商越高,对感qíng越专一。

  第27章 走了我们回家

  “你相信人死了之后有灵魂吗?”在左擎苍发动车子的空当,舒浔随口问,“我因为梦见莉雅求助而来了首都,从那面散发着香气的墙发现于良有些不对劲,而去于家村寻找莉雅的警察因为闻到了香水味,从一堆臭气熏天的泥土中挖出了她的尸体。”

  “这个世界上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很多,枉死的人总能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指引我们找出凶手,有时是尸体的特征,有时是罪案现场的物证,甚至,他们能通过一种qíng感的力量在冥冥之中给我们暗示。身为刑侦人员,尤其是重案侦查专家,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探究罪犯的心路历程、去同qíng或者试图理解他的遭遇,而是帮助死者还原被害过程,将凶手绳之于法。”左擎苍回答的时候,眼中尽是近乎冷酷的理智。

  舒浔知道他的第一层潜台词是她根本不用去旁听审讯,第二层潜台词就是进一步解释他当年为什么要指证舒放。他们一起经历了几个案子,体会了被害人家属的痛苦,舒浔对弟弟的入狱之事多少有点释怀,如今也试着慢慢理解左擎苍,慢慢接受他对自己的旧qíng复燃。她清清嗓子,“研究罪犯心理,对预防犯罪和心理矫治有帮助。”

  “我同意它对心理矫治的产生的有利影响,但是,有一个观点我始终坚持——对于犯罪行为,事后的严厉打击比事前预防更加重要。”左擎苍沉声道,“以前,我跟你抱有同样的想法,试图了解罪犯的犯罪动机,后来渐渐发现,几乎一样的成长轨迹,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事会做出不一样的反应。同样是贫穷与接连不断的挫折,有些人选择与命运抗争,保持他们的善良和乐观,挫折使他们更加坚qiáng;有人则心生不忿,报复社会,用他人的血来慰藉自己扭曲的心,使更多家庭蒙上yīn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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