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有晒太阳,到三点多的时候我竟然有点难受。我找了个地方坐了,坐了之后又想躺着。正在测量的杜翊回头跟我说些什么,我就可怜兮兮地说我不舒服。他叹了一声,走到我旁边,问我怎么回事。
“中暑了吧。”他推测,递了矿泉水给我。
“没有,天一热我就这样,歇息一下就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了解。让我睡一下,保证醒来就好。我怕杜翊觉得我偷懒,要不就故意装病,就挑了个yīn凉地坐了。
“去车里睡会儿吧。”
我刚想点头,又想,不行,我实习才第一天,就撇下普通员工去车里睡觉,影响多不好哇,知道的是我身体不舒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刚才gān了啥OOXX的事呢。(你想的东西真多)我义正严词地拒绝了,靠在墙上打盹,还时刻摸摸下巴,看看有没有流口水。一小时不到,我从迷糊中醒来,脖子又酸又痛。
杜翊见我醒了,就拿了个表格给我,让我照着他量出来的数据再量一遍。一点都不心疼我的,太残忍了。然而,当我开始量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qíng,很多名词都看不懂,我知道一个个拿去问杜翊,好在他都为我一一解答了,还告诉我很多新知识。这小子有两下子,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学会的,戏里唱得好,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到底是谁穷?)。
原来不同的户型要有不同的装修方案,我们一个下午跑了四个户型,我的双腿一阵发软。从最后一个别墅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漫天星斗。说实话,刚看见星星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才想起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见过星星了。
“杜翊你等等。”我叫住正要跨进车里的杜翊,“你看,星星……”
我不是有意要做这么雷的事qíng的,记得小时候,晴天晚上都可以看见星星,其中北斗星的位置和形状,还是杜翊教我认的。那时候我们除了看奥特曼,还看《圣斗士星矢》来着,只不过我似乎对那只打不死的小qiáng一直不来电,但男生们通过看圣斗士,又开始对天文感兴趣起来。杜翊也不例外,买了本儿童天文书,对这夜空认星座,但是认来认去,他好像也只认识北斗星和牛郎织女星。
随着城市的发展,大家眼里的漫天星斗渐渐被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取代,偶尔瞄一瞄夜空,却不见了童年熟悉的星星。今天到了郊外,居然见到了久违的星星,我有点感慨,外加……伤感。都说中文系的人才整天悲秋悯人,可是我今儿个却也这般多愁善感起来,真是怪异。
杜翊顺着我指的方向,抬头看了看夜空,低声说了句:“是啊,星星……”
我深吸一口气,立志要当场念出一首描写星星的古诗来显摆显摆,酝酿了许久,脑中一片空白,大张着嘴,一句没吟出来。老师你骗我!你告诉我“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可是我从小到大至少才读了一百首唐诗了,可是连三分之一的诗都吟不出来!
远处有闪烁的亮光,我眼尖,大骇:“居然有人放烟花!”
“这里是可以放的。”杜翊坐进车里,招呼我进去。我照例哧溜钻了进去,问:“不是早就禁了烟花爆竹吗?”
“这里是郊区,以前过来看房子的时候经常看见那边的村民放烟花。过年时候的烟花剩下了,就留着家里人过生日的时候放。”见我趴在车窗上盯着远处的烟花,杜翊并不急着发动车子,探出身子也看了一会儿,忽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转过脸笑着说:“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就爱看烟花,自己又不敢放。”
“谁说的?!”我粗声粗气地反驳,“谁说我不敢放?我明明放过,就在你家,你还看见的。”
杜翊眨了一下眼睛,好像真的回忆起来了,“我看见你一边哭一边叫,手里拿着花pào乱甩,结果烟花没放完,你的手好像被烫到了。”
“还是你爸爸过来帮我包扎的呢,你妈妈还一个劲儿笑我。”我好死不死接了一句,话刚出口我就想扇自己几个大耳光,你说我gān吗提他爸妈,gān吗提他爸妈?!我傻笑着去看他,见他脸上也没啥伤感的表qíng,就放下心来,然后暗暗发誓以后再不提他爸妈了,也不提我爸妈的恩爱了。记得我表哥一同学的爸爸忽然病死了,那人就忽然变态了,谁在他面前提父母啊家庭啊什么的,他就会变成疯狗一样乱咬人。我哥上次只是提了一句将来上大学时要不要由父母送去学校,否则一个人提行李会不会太重之类的,那人就躁狂起来,把我哥哥的手给咬了,而我哥还真去医院打了狂犬病疫苗。
“还要继续看吗?”杜翊发动了车子,我摇头,说:“走吧,反正以后在家里都看不了烟花了,而且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好意思做这么幼稚的事。”
杜翊轻笑了一声,瞥了我一眼,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小子该不是又在心里嘲笑我吧。
经过苏格兰风qíng小饭馆的时候,看见那边围了好几个城管,好像在吵些什么。该不是以为我和杜翊还在里面,来寻仇的吧?按理说我们应该赶快溜走,可是我这个人就是这臭毛病,见了这副qíng景就不顾生病危险,就想看个究竟。于是我指使杜翊把车开到隐蔽的地方,让他在车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只是杜翊这小子不让我一个人去,硬是下车跟着我。这孩子怎么这样呢,自己想看热闹就直说,还假装是来保护我的,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得眼泪汪汪了?
我猫着腰,照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还一直劝告杜翊也学我弯下腰来,可惜他鄙视我好几下,就是不肯。他高高的身影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屁股后面胆战心惊,生怕那几个城管队员忽然认出了他,提着新型打狗棒要冲上来围殴我们,那我可得撇下杜翊自己跑快点,不然我这小身板,抽我两下我就成死狗了。(你被打死了怎么就成死狗了……)抓奶龙爪手
从人群的fèng隙中,我看见他们前面躺着一只中等大小的死狗,尖尖的嘴,挺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杜翊在我身边站着,我拉过一个围观群众问出事qíng的始末。原来这些城管打野狗打得热火朝天,不想把一只日本秋田犬给几棍子打死了。而这只日本秋田犬正是这批别墅开发商的宠物,开发商今天也来这里检查二期工程进度,离开一会儿,就让宠物在附近溜溜,没想到被当成野狗给打死了。
听完围观群众眉飞色舞的叙述,我感叹道,没事养只日本秋田犬gān啥,土huáng土huáng的,多像野狗,唉,日本狗跟日本人一样,都不受人待见。
我伸长脖子看着城管队员和开发商吵吵嚷嚷的,又说要赔钱又说要赔狗的,一个个的表qíng都很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看得我心里一阵狂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出主意,尽显中国人自古以来的看客本质。杜翊安静地站在我身边,我踮着脚,发狠地往里看,恨不得骑在杜翊的脖子上看个清楚。忽然瞥见他的侧脸,我一肚子坏水决提,身子一歪,杜翊果然扶住我,那身板儿,果然和小时候不同,我心里那叫一个猥琐高兴啊。我站稳之后又踮脚看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身后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我不禁又坏水决提,做了更加过分的事qíng……我的右手探向杜翊的屁股,本想捏靠近我这边的,忽然小聪明冒出来,就捏了一下另外那边,及时收回手。杜翊像被蝎子蜇了一下似的,飞快看了看后面,又马上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我。
我早就若无其事看着前面,嘴里还念叨着:“啧啧,就这么打死一只狗狗,真可怜呀真可怜呀……”猛然假装发现他在看我,我莫名其妙偏头过去问:“怎么了,杜翊?”
杜翊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没事。”然而又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人。
我偷偷瞄了一眼杜翊背后站着的人,呵,那傢伙,是个三大五粗的大胡子,满脸横ròu,杜翊那表qíng,哈哈哈,太好笑了。杜翊啊杜翊,原来你也有今天!我这么想着,又伸出爪子捏了一下杜翊的屁股。哇哇,弹xing那个好哇,我太坏了,太坏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杜翊不禁往我这里靠了靠,我更加卖力地掩饰着:“怎么了?这么热你还靠过来呀。”
“看完了就走吧。”杜翊当着我的面,厌恶地看了看身后。
“没看完!”我斩钉截铁道,杜翊啊杜翊,我承认你智商比我高,但是论流氓程度,你恐怕比不过我吧,我可是在猥琐界摸爬滚打N年的朱瑜啊……千难万难,杜翊咬牙忍了。
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贴着我们越来越紧,趁一波人cháo涌过来的时候,我发狠了,用九yīn白骨爪冲杜翊的屁股狠狠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来,尖叫着:“啊啊,人流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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