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他留给她一句话,转身走出教堂。
如意追了几步,拉住他。
“你父亲……我是说南征,为什么去世?”他回眸。
如意摇摇头,“妈妈告诉我,爸爸生了病,所以走了。”
“凶手是轩辕文和轩辕柯,她们杀了你父亲。”北顾一边用手为如意抹眼泪,一边平静地诉说,“在没有遇见小鸿之前,我一直独自筹划夺取王位的行动,将一支军队留在秦丹边境训练,我经常到秦丹的边境察看,所以我必须会说秦丹话。那个晚上遇见你不在我意料之中,知道你是几年前那个寄住在我家的侄女,我很挣扎。我个人没有什么伦理观,不是因为我害怕乱伦才一直对你冷漠,而是那时的我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的复仇。”
如意静静听着,与他十指jiāo握。
“遇见小鸿之后,我发现他比我更适合坐上王位,我只要做一个严厉的仲父,将他培养成英明的国君,再为他夺取王位。这样一来,我便不再有压力,不用再压抑我对你的qíng感,于是你说我变了……我会带走你,但是现在不能,因为小鸿尚未成才,夺位为时过早。‘等’,我写给你的字,不知你看懂没有?也许五年,十年,我不知道小鸿哪一天登上王位,所以你要等。时机成熟,当我再一次来秦丹,我会带走你,无论如何。”
如意沉默,紧紧握着拳头,“为爸爸报仇,一定要为他报仇!”她抬头,坚定地与他对视。
“明天……王妃殿下。”北顾的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把自己的手给王尔德……”他亮亮自己的戒指,一笑,“因为你已经先属于我。”
“我早就属于你了!”如意抱住他的腰。
死亡的冥气随着箭的靠近向她bī来,如意僵在原地,机械地等着那支箭穿透她的心脏,可是,她不想死……“白痴,你还不躲开!”王尔德从旁边扑来,将她拉开。
第一箭没有she中……“你——”王尔德责备她的话还没出口,又有三支箭同时she了过来,没有人想到竟还会有这样的状况,当王尔德发觉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拉开如意——三支箭,将所有逃跑的路线封死,看来,有人一定要如意死在箭下。他抱住如意,把她护在怀里,他的身形本来就是如意的两倍大,看来,他是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如意挡住那三支箭!
如果他没有死,他一定把she箭的人给千刀万剐了!
忽然,王尔德的背贴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转头一看,格陵兰挡在他身前,三支箭当场穿透她的胸口!
国王与王后全冲下王座,朝这里跑来。
“格陵兰——”如意沉静的形象瞬间崩溃,她尖叫着,想扶住倒下的格陵兰,可是因为剧烈惊吓,她根本没有力气扶住任何人,连她自己都跟着格陵兰倒下,双膝跪地,看着格陵兰的白色衣裙被鲜红的血迅速染红……王尔德单膝跪地托起格陵兰,发现箭尖已经从她的背后露出来,上面还滴着血。“格陵兰——”他大吼,狠命摇晃她的身子,“我说过你不准死,否则我就鞭尸!”
“我有药!我去拿!”如意从地上爬起来,脚一软,又跌下去,可是她咬着下唇再站起来,粗鲁地推开围观的大臣和女仆,冲向自己的房间。格陵兰,你要坚持住……我去拿蚯蚓哥哥给的药,他的药一定能把你救活!她跑到自己的房间时几乎喘不过气,拿出那瓶止血药的时候身子抖得厉害,差一点把药瓶掉在地上,冲出门的时候被群摆绊了一下,摔在地上,礼服破了,膝盖和手肘全挂了彩。她知道这样的自己跑不快,就马上叫来一个侍卫,以最严厉的口吻命令他:“把这个送到大殿,快点!”侍卫接过药瓶,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如意歪歪扭扭地跑到大殿,拨开人群的时候,却见到医生用白布将格陵兰的脸盖上,而她的药,静静放在一旁,根本没有开过。
“你gān什么!”如意失去理智地朝医生大叫,扯开格陵兰脸上的白布,“把药给格陵兰涂上啊!”
“如意……”王尔德幽幽开口。
如意没有听见,抓起药瓶就要把药涂在格陵兰的伤口上,可是——她看见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和那流了一地的鲜血,三支箭并排cha在她的胸口,一支直接she透她的心脏,两支的位置偏了,cha入右rǔ房。格陵兰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血淋淋的胸前,没有可以涂药的地方。如意摇着格陵兰,凄厉的哭声仿佛在谴责凶手的无qíng。
婚礼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惨案……
格陵兰死了。
医生再一次将白布盖上格陵兰的脸,如意仍旧不让,歇斯底里地捶打着医生,bī医生将格陵兰救活。直到王尔德一把拽起她,拦腰抱着她,才使侍卫顺利把格陵兰的尸体抬出大殿。如意拼命挣扎着,转过头想咒骂王尔德的冷血,却看见了他含泪的双眸。
“王尔德……”如意捧起他的脸,想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哭了,还是她透过自己的泪误看了王尔德……王尔德拉开她的手,把脸埋进她怀里,如意清楚地感觉到他热热的眼泪滑过自己的胸口。他流泪了,他哭了,他为格陵兰哭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格陵兰——”她抓着王尔德的头发,悔恨不已。
北顾的离开,格陵兰的死亡,两种打击包夹着脆弱的如意,哭着哭着,她晕倒在王尔德怀里,大家都以为,王尔德是因为心疼如意才红了眼眶。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王尔德坐在chuáng边,表qíng寞落。
微凉。
“王尔德……”她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王尔德……怎么办……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我们结婚的时候,仲父走了,格陵兰她死了……”
王尔德把她娇小的身躯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感觉膝盖有点疼,手也是,看了一眼,发现那里敷着药。“疼……”她指的是自己的心。左右手上的戒指都还在,那是两个男人与她的约定,右手的约定是“爱”,左手的约定是“婚姻”,她不是做梦,北顾的确走了,格陵兰的确死了……她几乎再次晕倒。
格陵兰死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但是一个能以生命保护王尔德的女人想说的话,也仅仅是三个字。这三个字,是千言万语。
她为什么不像戏剧里演的那样,临死前对心爱的男人说一大堆话?
秋音的药可以救很多人,但是无法救一个死人——格陵兰是当场死亡的,所以没有说任何话,她很想说,可是说不出口了。死神就这样残忍地剥夺了一个女人最后的机会。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格陵兰!”如意挣开王尔德,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她那么爱你!你总是欺负她!”见他按着胸口,表qíng痛苦,她冷笑,“你也知道痛?我们失去了格陵兰,我失去的是我来秦丹后jiāo的好朋友格陵兰,你失去的是世界上最爱你的女人格陵兰!你比我失去的多,足以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早就失去她了。”
“你说什么?”
“在十几年前就失去了。”
“我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有故事……”如意摆摆手,“可是我不想听了……她背叛你还是你背叛她,我通通不想知道,来不及了已经。”她抬起王尔德的脸,望着他眼中的薄雾,“你们本可以再相爱,是你让这个机会跑了,都是你不好!”
“不会再相爱。”
“是你不敢!你不敢承认你爱她!”如意抖着声音控诉。
“我为什么要爱一个私自打掉我们的孩子然后跟别的男人结婚的女人!”王尔德冲她大吼,响声几乎要震聋她的耳朵。“等到父亲破产,丈夫上吊,再来当女仆,出现在我的面前,以为我会旧qíng难忘?!我告诉你,我曾经很爱她,非常爱她,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愿意放弃王位跟她在一起,如果那时候有人用箭she她,一百支我也愿意为她挡下……”他的眼眶终于再次湿润了,平时总是一副大男人样的王尔德第二次流泪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打死如意都不会相信眼泪这种东西会出现在王尔德的眼睛里,“但是,不是所有的‘旧qíng’都会复燃,我在意她,是因为我曾经很爱她,我忘不了爱她的感觉,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做出那些动作……”
“那就是爱她。”忍不住的如意cha嘴。
52书库推荐浏览: 桃桃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