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不到他进了又出,脸色惨白,吴桐知道不该,可还是没犹豫就上前去。
“你还好吧?”
厉芷宁在病房里,想来向佐与之见面,无论如何也愉快不起。
向佐看着她,深深看着,一脸零下几度的表qíng,吴桐明白彼此关系尴尬,暗自懊恼自己这一步迈的实在是个错误,正要退后,被他猛地攥住右手腕。
吴桐浑身一颤,要掰开他的手。而向佐,始终一瞬不瞬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浑身紧绷,可对象是他,她也并不十分气恼,她对他心存的那份愧疚根深蒂固,只有胆量低声说:“向佐,放手。”
向佐对此充耳不闻,此刻在他耳畔回dàng的,只有一个声音:凭什么要他放手?凭什么要他退让?凭什么只有他——
失去一切。
“桐……”
吴桐眉目一凛,抬头见他眼中微红。他不能这么亲密地唤她的名字,这样只会让她害怕再与他接触,她不觉音量高了几分:“放开我。”
这两个人较着劲,全然没有注意到有脚步声靠近,等意识到有人走近时,向佐偏头一看,还没看清来人的脸,捏着这女人手腕的手已经被人掀开。
厉仲谋黑沉的目光只顾盯着向佐,捏紧的拳头令吴桐不禁要怀疑他要挥拳相向,她趁一切都还来不及发生,对厉仲谋道:“我们刚才在聊天,向佐他很担心他爹地的病qíng,正要去找主治医生。”
厉仲谋不是没看见这女人在朝向佐递眼色,这么焦急地维护另一个男人,厉仲谋亲眼目睹,只觉心房一紧。
向佐颓丧下脸来,只对吴桐说了句抱歉,转身就走。厉仲谋黑窘的目光顺着他背影而去,深深的眉目却被吴桐下一句话生生扯回。
她说:“咖啡呢?”
她仰着头看他,厉仲谋太阳xué一跳,不知该怒该笑:“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听说他爹地昏倒,一时qíng绪激动才……”
这个女人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之前怎么小看了她?厉仲谋扯一扯嘴角:“好!很好!”
真是兄弟俩,扭头就走的姿势如出一辙,可这个男人,吴桐是一定要追上去的,他走得快,她便小跑:“等等我。”
“……”
“老公,等等我。”
厉仲谋脚步一收,停的并不甘心,待吴桐到了他跟前,他冷冰冰丢下一句:“别以为做错事,叫一句老公就可以了事。”
吴桐眉梢微抑。她做错事?
是,她做错事。
最错,错在爱上他。
她顿了顿,笑:“那我要叫你什么?孩子他爸?”
厉仲谋也不知是忍俊不禁亦或是无奈到了极点,只见他鼻翼微微翕动,突然拉紧她的手,十指紧扣,快步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再去看看向先生?”眼看他拉着她走出主楼,吴桐赶紧问。
厉仲谋头也不回:“他最不愿意见到我。”
不是的——吴桐几乎脱口而出,终是忍住了。厉仲谋从来以自我判断为准,没有人左右得了他。
“那我们现在去哪?回公司?”
“回酒店陪儿子。”
明早的飞机回香港,童童早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最劳心的就是选礼物,吴桐与厉仲谋回到酒店,就见儿子房间铺满了礼盒,童童正坐在一地的礼物中,耐心地在便利贴上写下名字。
孩子忙得不亦乐乎,抬头见父母双双出现在房门外,辉辉手要他们进来帮忙。
但从一地的礼物就可判断自己儿子人缘十分好,厉仲谋欣慰之余倒也感慨:“他怎么那么多朋友?”
吴桐忙着把贴错的便利贴撕下重贴:“幸好这一点儿子不像你,否则一定人人怕,没人敢和他做朋友。”
话一出口,恼的厉仲谋凑过来咬她。不料童童此时一回头。
两个大人不得不定住,吴桐姿势尴尬的回望儿子,以为儿子要开口,耳根都是红的,不料儿子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回头去,继续忙正事。
厉仲谋这回才记起要正襟危坐,可又隐约有些不甘,才挺直腰板,准备退回自己领地,然一抬眼就见她红透的耳垂近在咫尺。
他张口咬住,刺得吴桐一疼,她此刻再难以立足,起身去外间倒饮料。吴桐端着果汁回来时,正碰见厉仲谋牵着童童出来。
“怎么了?要出去?”
“我还差一份给可可的礼物,爹地说带我去买。”最最重要的那份礼物,童童却犯难,扁着嘴回道。
厉仲谋也说:“一起去。你在纽约待这么久都没去血拼过。”
厉仲谋已电联总台,调了辆房车,跟来的助理却不是林建岳,童童对林特助印象十分好,坐上房车,目光逡巡一番,问:“建岳哥哥呢?”
厉仲谋面无异色:“他犯了事,爹地调他去津巴布韦了。”
“津巴布韦?”童童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地方,听厉仲谋在一旁补充道:“非洲的一个国家。”
吴童童小朋友对非洲不感兴趣,不再问。
这个男人说的如此平静,云淡风轻,吴桐虚汗直下,她明明记得林建岳几小时前还同他们在一起。
吴桐凑过去:“什么时候的事?”
“在医院,我去买咖啡的时候。”
吴桐还要问,他作势要咬她耳朵,她赶忙拉开彼此距离,安坐到另一端去。
车子停在百货大楼外,童童拉开车门就跳下车,速度极快,吴桐拦都来不及,这位面生的助理在旁宽慰般道:“吴小姐放心,我已事先通知过百货人员,安全方面请放心,不会有差池。”
吴桐再次见到儿子时,童童早已由导购小姐领着进了玩偶专卖区。童童挑三拣四,没一样满意,吴桐搜罗了几件Kitty猫纪念款:“这些不错,可可会喜欢。”
童童嫌道:“这猫咪看起来特别傻气,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喜欢?”
吴桐好半天才晃过神来,这些日子她对儿子是疏于管教还是怎样?童童转眼又不知溜到哪一区,吴桐来不及抓,厉仲谋在她一样,似乎对儿子的言论习以为常,吴桐狐疑地望着厉仲谋:“你们女人,你们女人……谁教他这么说的?”
厉仲谋依旧不以为然:“是林建岳。”
吴桐这时候终于不再为被调去非洲的林建岳惋惜。
回到酒店已是晚间,被童童嫌弃了个遍的东西都被打包带回,童童不愿再伤脑筋:“这些都带回去,让可可自己挑,一定没错。”
厉仲谋对着儿子微笑颔首,吴桐实在没法子,童童越来越骄纵,她不无担忧:“以后别再这么惯着他。”
童童忙着回屋放东西,厉仲谋看着儿子的小身板蹦蹦跳跳消失在视野中,才开口,他并不否认,“等他追到那女孩再说。”不待她在言语,又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转换话题,太刻意,吴桐走了一下去脚疼,也没力气再较劲,顺着他话题说下去:“什么日子。”
“三个月的最后一天。”
她倒是怔住了。揉着脚踝的动作定格,片刻后才轻笑:“真是个糟糕的纪念日。”
“糟糕?”厉仲谋像是不懂了,“可我还想庆祝一下。”
“庆祝?”原谅她鹦鹉学舌,实在是因为她跟不上他思维节奏。
更跟不上他的动作——
吴桐转眼间被他打横抱起:“庆祝,我得到了你。又或者,你得到了我。”
又是一眨眼功夫,吴桐被他抱着回到卧室,厉仲谋双手紧抱着她,勾脚关上门。没有了管家,没有了其他人,这样的独处真是勾人犯。罪。
吻着吻着更没力气了,吴桐按住他扯领带的手:“先去洗澡。”
“一起。”
“不行,”有了无数次前车之鉴,吴桐当然懂得要婉拒,“一起洗,一个小时都洗不完。”
厉仲谋没再勉qiáng,放开了她,啄一下她的唇角:“换上那件。”
“哪件?”
“在百货,我替你挑的那件。”
逛百货时硬是被他拉去买的那件,吴桐一想到,就是耳根一热。
她犹豫很久,见他不动,终于点了点头。
他这才乖乖进浴室。吴桐出房门拿了维多利亚秘密那可爱诱惑的袋子回来,还特意看看童童有没有出房门。
还没来得及换衣,有电话进来。
她将那薄透的衣服搁置一旁,拿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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