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笑春风_自溪【完结】(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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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瞥了他一眼,嗔道:“应是我带夫君去看罢,钱塘可是我自幼生活的地方。”

  陆砚不置可否的笑看她。问道:“可曾给大伯去信?”

  “嗯,你那日说了赴任江南之后,我便已经给大伯母去信告知了。”长宁应道:“阜城外祖家也一并去了信。”

  陆砚微微点头,看了看外面的河景,轻声道:“应是如此。阿桐可要坐船游河?”

  长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头道:“要的,想看看与京都的六川河有何不同,有那么多美人的秦河可真如前朝诗人说的那般香露一片。”

  陆砚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道:“便是,到了阿桐这里只怕也惭愧的没有香味了。”

  饭食上桌很快,随着而来的还有店家应景出来的灯谜,不同的谜面可抵折不同数额的酒水钱。长宁对此十分感兴趣,连猜了好几个灯谜,全部皆中,一时得意的不得了,目光挑衅的看向一旁的陆砚,在他面前显摆道:“今日这酒钱可算我请夫君的。”

  陆砚也不与她计较,抬手抚了抚她兴高采烈的面颊,低低应了一声,目光全是深沉的qíng谊。

  用罢饭,陆砚扶着长宁向楼下走去,准备坐船夜游秦河,却在门口遇到了另一家也要出店的家眷。

  因着对方全是女眷,陆砚揽着长宁微微避让了一下,却听到一声惊讶的呼唤:“陆三公子?”

  长宁转头看去,隔着帷幕看到出声之人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不由微微歪了歪头看向身侧的陆砚。

  陆砚低头看了眼长宁,才抬头看着对方,淡淡道:“不知是哪位故人?”

  对方见他说话,猛地掀开帷帽,露出一张清秀不俗的面孔。陆砚微微拧了拧眉,垂了垂眼眸道:“不知这位夫人要如何称呼?”

  长宁也转头看向对方,只觉得隐隐有些面熟,却又记不真切,刚要说话,便听到旁边的玉成上前小声提醒道:“郎君,是凌尚书家的大娘子,两年前嫁与两浙西路江都知府丁守贵的嫡长子丁江义为妻。”

  陆砚眸色微暗,脸上表qíng冷漠如雪,淡淡的应了声,将长宁往自己怀里紧了紧,目光中带出几分若有所思。

  凌大娘子?长宁眼珠微微转动,立刻想到了自己的那次惊马,顿时小脸就沉了下来,再看对方眼眸中带着几分恐惧却还透出丝丝惊喜,当下就微哼一声,从陆砚怀中挣了出来,默默的站到一旁不做声。

  陆砚感觉到怀中一空,再看身侧的小女人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不高兴的感觉,不由微微叹了一声,牵住她的手,对凌飞燕微微施了一礼,道:“原来是丁公子的娘子,陆某有礼。”

  凌飞燕看着对面两人相牵的手,想到三年前被落入湖中的冰冷,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回礼道:“不成想会在这里碰到陆三公子及夫人,未能尽地主之谊实在惭愧。外子一会儿便到,不若……”

  “不必了,我与内子也是顺路途径此处,待改日与丁知府自有碰面之时,便不叨扰府上了。”陆砚说罢,微微颔首告辞,便带着长宁向外走去。

  经过凌飞燕之时,长宁微微掀起帷帽对她淡笑施礼告辞。

  凌飞燕看着那张倾世之貌,不觉心中又起一丝不甘,却在看到陆砚冰冷的目光时,心下抖索,连忙垂了下头,道:“陆三公子便这般离开么?若是夫君回来知晓,必回责怨妾身缺了礼数。”

  长宁微微一笑:“是我们行程颇急,丁家娘子不必有愧。”

  陆砚见长宁说话,唇角微微勾起,应道:“正是如此,便是他日见了丁知府,陆某也定会如此言说。”

  看着二人离开酒楼,背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依然出众时,凌飞燕暗暗咬着唇,只觉得心中妒忌不已。

  秦河画舫十分jīng美,每只画舫都挂着彩灯,配着弹唱班子,长宁托着头,盯着耳边的吴侬软语,不由想到了那个凌大娘子,睨了陆砚一眼,突然开口道:“她便是害我惊马的那个凌家娘子么?”

  陆砚微微一愣,点头道:“是她。”

  “哼,今日看来怕是故意的。”长宁突然冷哼一声:“必是为了你才这般害我吧!”

  陆砚正在给她剥果子,听闻这话不由哑然失笑,将果子递到她唇边道:“这话可真是没道理,当初我与阿桐还尚未见面呢。”

  长宁垂眸看了看他手里的果子,又抬眼端详了他一番,努努嘴道:“我家夫君果真是公子无双,引得当年多少京中少女芳心所系啊……”

  陆砚不慌不忙的将果子喂到她微微撅起的小嘴里,靠近她低语道:“可是为夫如今chūn梦中只有阿桐一人。”

  长宁轻轻哼了一声,靠着他的肩膀看着两岸的流光溢彩,轻喃道:“这里真好,虽不如京中繁华,却是我与夫君共过的第一个元宵节,我很开心……”

  第八十二章

  圆月高高升起在中天, 清亮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格照进船舱,明亮中带着幽幽冷意。陆砚看了看在自己怀中沉睡的长宁,朦胧的月光为她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安心沉睡的容颜静谧柔和。

  听着她绵长而均匀的呼吸, 看她安然甜睡的模样,陆砚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凝视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才轻轻从她颈下抽出自己的手臂, 为她掖了掖被子, 起身掩好chuáng幔, 批了件斗篷走出了船舱。

  走下甲板,两个黑影正站在船舷一侧,见面目冷峻的男人踏月而来, 皆被他身上带的光华看的微微一愣,随后很快上前压低声音道:“三郎君。”

  陆砚借着月光看着面前两人,声音清冷:“洪坤,你与海根留在江都, 去查一个人,我要他到任后的所有作为。”

  其中一位个子偏矮的男人闻言,立刻上前应道:“请三郎君放心, 小的定不负所托。”

  陆砚将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摆了摆手:“去吧。”

  二人的身影灵巧的从船上跃下至岸边,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陆砚看着平静的河面,月光倾洒在江面上, 像是洒下一层碎玉般,闪着盈盈粼光,真是美如画卷,若是阿桐见此qíng景,必是要拿出笔墨赋诗一首的。唇角轻轻翘了翘,转头看向依然还能看到几盏彩灯的江都城,眼睛微微眯了眯,身上如同沾染了月色一般,更多了几分冷意。

  返回船舱,长宁依然睡得很沉,只不过有时将所有的杯子全部裹在了身上,卷到了chuáng内侧罢了。陆砚不由哑然失笑,伸手将人重新抱进怀中,还未动手给自己盖上一个被角,就听到长宁带着几分迷糊的声音:“三郎……”

  “嗯,扰醒你了?”陆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睡吧,我在。”

  长宁没有睁眼,伸了伸胳膊,将被子抖开一个角,往他怀里钻了钻,怯怯道:“是我又把被子卷走了么?”

  陆砚拉起一角将两人裹在一起,把她搂进怀中,在她额上吻了吻,低语道:“不曾,是我刚刚出去了下。”大掌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温和,让人安心。

  长宁也是太困了,晚上在江都城赏灯到亥时才回船上,夫妻两又是一番云雨,此时只觉得眼皮沉重,陆砚怀抱温暖,她很快便毫无压力的再度进入了梦乡,只觉的梦中都是一片彩灯璀璨,她坐在陆砚的肩头看着各种奇幻美景,开心的直笑。

  似铃铛一般笑声将让陆砚猛地睁开眼睛,侧头一看只见怀里的长宁小嘴微微嘟起,整张jīng致的小脸都写满了开心,笑声时不时从她嘴里发出,让他不由愣怔,随后好笑的拍拍她。

  长宁只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云朵上一般快乐,却突然被陆砚从肩上放了下来,小嘴登时就撅了起来,慢慢睁开眼睛不满的看着眼前的俊朗的面容,不高兴道:“你gān嘛不背我?”

  陆砚一愣,见她满脸写满了控诉,不由笑了起来,抬手将人抱到自己身上:“这般背着你吗?”

  长宁也慢慢回过神来,知晓自己是在做梦,不由脸色微红,有些羞窘的埋首在他颈窝,轻捶着他的胸膛道:“我做梦了呢,梦到你不带我去看舞狮了呢。”

  “我在阿桐的梦中如此不好么?”陆砚十分喜欢这样抱着她说话,感觉到软软的身体紧趴在自己身上,总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来。

  长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再次将头放到他胸前,软软道:“不是呢,以前尚未见夫君时,还会梦到夫君,但是自从夫君归家,便很少梦到了,只有今日梦到了与夫君同在一起看彩灯呢。”

  陆砚脸上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月光如白练般的照亮了整个船舱,让他的视线十分的清晰,看着长宁不停抖动的睫毛,手指轻轻抚过她玉白凝滑的脸颊:“阿桐未见我时,梦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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