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笑春风_自溪【完结】(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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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半睁双眼控诉的看着他,半响后才叹息道:“没有日日在一处的,三哥好动,觉得二哥他们无趣,我又是小娘子,便是年岁再小,也不会日日与外男在一处的……从小到大,只有三郎才这般日日与我一处呢。”

  软糯的话像是chūn风拂过了他的心,无比舒展,陆砚将人搂紧在怀里,柔声道:“可便是如此,依然心中不慡快……他说识的阿桐时,你才五岁,如今已相识一十三年,而我与你却只相识不过四年,还有三年未曾见面,这般想,就觉得心中酸苦。”

  气闷的声音听得长宁心弦微动,从来都是那般冷峻的男子居然会如孩童般计较,是在让她想笑,却又觉得心里苏软,抬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轻轻吻了下,缓缓闭眼道:“可是我的余生不都要与你这般过么?那可是好多个一十三年呢,不够么?”

  “不够!”陆砚觉得胸口微痒,心中火热又起,翻身将人压下,吻住她道:“先将没有相识的那一十三年补回来再说。”

  chuáng幔又开始抖动起来,两边金钩摇晃的越来越激烈,清脆的声响直到天色微晓。

  “臣有本奏劾!”殿前御史范中明突然出声,拦住了王德安刚要说出的散朝二字。

  昭和帝目光静静的看着跪在大殿之上的范中明,半响后开口道:“王德安,取上来。”

  范中明一愣,眼睁睁看着王德安从自己手中将奏本拿走,才连忙道:“臣奏劾……”

  “散了吧。”

  不待范中明说完,昭和帝起身挥了挥袖子,淡淡丢了三个字,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满朝的大臣面面相觑。

  范中明眼眸中带出一丝恨意,当即大声喝道:“臣奏劾两浙转运使陆砚无辜私自扣留两浙十四州州官,导致两浙事务无人为政……”

  声音在大殿回dàng,一直传到刚刚走到后殿的昭和帝耳中,他慢慢握紧了拳头,看了眼跟进来的王德安,问:“殿内还有谁?”

  “林中书、凌尚书、刘尚书还有三院班使的一些大人都在。”

  昭和帝轻轻哼了一声,看着回廊外郁郁葱葱的糙木,半响后才道:“莫管他们了,请舒相还有费知事过来。”

  王德安还未离开,就看到一个小huáng门匆匆而来道:“范妃在承庆殿前跪迎圣上。”

  昭和帝刚刚从王德安手里接过的奏本啪的一声便摔到了地上,目光冰冷的看着那个小huáng门,身上杀意尽显。

  范妃是昨日才得知范家居然全家都被陆砚扣押了,只有大伯父因为刚好那日在外才躲过一劫,昼夜不停的赶往京都,请求范中明及范妃帮忙。

  初接如此家信,她有些怔然,完全不信范家居然会遭此大祸,自从父亲入仕,她入宫,范家在两浙便不再是以前那个谁都小看的商户人家,她入宫之后,又得圣上偏宠,两浙官员每年岁贡皆要为她备上一份,可见范家在两浙官员心中位置。那个陆砚怎么敢如此扣押她的母族?当即便怒不可遏的奔向承庆殿,让圣上为她母族做主。

  身边的妈妈、宫人皆苦心相劝,然而自从入宫就得宠的范妃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有两浙范家全家遭人羞rǔ的事qíng。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承庆殿乃是列位皇上处理政事、面见大臣的地方,寝宫并不在此, 然而昭和帝登基之后, 便将此处做了起居之所。因常有众臣来往, 此处皆被后妃视为无诏不可前来之地,范妃便是再受宠,从未在此留宿过。因此当带着宫人怒气冲冲的快到承庆殿时, 神智才渐渐回笼,然而她这般阵势早被阖宫上下看在眼里, 若是此时返回,脸上无光, 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却被护卫拦在了承庆殿的大门之外。

  昭和帝乘坐御撵回到承庆殿时,远远就看到跪在大殿门侧的范妃。今日天热, 日头晒烤着地面,甚至能感觉到如夏日般升腾的热气。

  范妃已在此跪等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身体僵硬, 浑身酸疼, jīng致的妆容也有些láng狈, 突然之间, 昭和帝觉得自己瞎了眼,怎么会觉得她像那个人,明明就是云泥之别!

  御撵冷漠的从范妃面前经过,昭和帝脸上一片漠然,仿佛未听到身后的高声哭叫一般。待进入殿内, 昭和帝从御撵上下来,对王德安道:“传我之命,今日之后后妃无诏不得来此,违者……立斩!”

  范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楞的看着王德安,猛地叫道:“怎么会这样?我……”

  “还请范妃娘娘看在圣上此次不责罚的份儿上快些回去吧。”王德安劝道,看了眼身后的远远的大殿,心中叹了声,这范家究竟是真傻还是被圣上的恩宠迷了眼,以至于今日父女两人这般两相bī迫。

  昭和帝坐于龙案之后,打开手边的这几日的奏疏,从中挑拣出奏劾陆砚的奏本,长长叹了一声,面色有些晦涩。

  林中书看着已经空dàngdàng的大殿,上前将范中明扶起:“罢了,今日怕是圣上什么话都不会听了,范大人还是先回吧。”

  范中明看向林中书,又看了眼凌云霄,忍不住怒道:“圣上就这般包庇陆大人吗?”

  凌云霄拧了拧眉心,沉声道:“不若我们跪大庆殿吧!”

  “不可!”林中书连声喝止,大庆殿是南平举行盛典之处,也是自来文臣死谏之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只怕便是圣上也不饶他们!

  范中明忧心忡忡道:“我范家老小皆被那陆三扣押,家中老父已经年过古稀,这般可如何是好?”

  林中书只觉得眼前沉沉,两浙十四州官属就这样被扣押,这些时日,只怕陆砚早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了,若是不能再证据进京前奏劾下陆砚,只怕他们……在劫难逃!

  这像是一盘死局,而他们已经面临着将军。

  陆砚将手头到两浙后整理好的所有案册全部拿给崔庭轩,道:“卫元杰、范家、市舶司是两浙贪腐最大的利益联结,也是中心,其他各州府利用手中之权为自己牟利之后,再将禁榷或低价,或虚开份额让给范家,然后从中抽利,至于市舶使,除了昨夜内子所说的多加抽解以外,孙正天更是高价买卖我朝命令禁止出港、入港的货物,这部分钱财几乎都与卫元杰共分了。”

  陆砚一边说着,一边从成箱子的案册中抽出一本账薄丢给崔庭轩,坐下淡淡道:“这是从孙正天家里拿出来的,里面还有和卫元杰的分成。”

  崔庭轩拧眉翻看,半响后见陆砚不再说话,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有呢?”

  陆砚微微垂下眼眸,从袖中拿出一本奏疏,道:“剩下的,我俱写在其中,马上就送报圣上,崔大人对这些若有疑点,尽可查实,为避嫌,砚这几日就不来了。”

  崔庭轩拧了下眉:“圣上派我过来,并不是为了监政陆使大人。”

  陆砚勾了勾唇角:“但崔小郎还是公平正直些好,不若朝中奏劾的人只怕就要再多一个你了。”

  陆砚从前衙出来,脸色就沉了下来,现在两浙贪案罪证确凿,甚至纵火杀人、qiáng抢民女等恶行他也是人证俱在,不怕那些人翻案。但他们与朝中那些人之间的牵连却仍没有任何明证,若是不能将朝中那些人抓出来,两浙贪腐便如原上糙一般,烧不尽,chuī又生!

  钱塘府的地牢又湿又cháo,还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陆砚看着眼前一点也看不出往日官威的卫元杰,平静道:“你所犯过错难逃一死,不过你家中幼子今年不过十岁,若随你一道,未免可惜了,你晓得我要什么,一物换一命,如何?”

  卫元杰恨恨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便是在这幽暗的地牢中,周身也好似带着光晕一般,越发衬得四周黯淡无光。

  陆砚无视他怒意滔天的目光,语气越发清淡:“卫大人做官十数年,总是知晓利弊轻重的。”

  “你这小人!控制两浙官场、造谣污蔑我两浙官员,实在是其心可诛!”卫元杰大喝道,恨不得将陆砚生吞活剥了一般。

  陆砚冷冷的看着他,懒得与他多话,直接从差役腰间抽出刀来,手起刀落,一只耳朵便落在了卫元杰脚边,惨叫让整个地牢更加yīn森。

  陆砚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换还是不换?”

  卫元杰没想到陆砚居然是这般辣手的作风,明明富贵公子一般,此时却像是地狱罗刹,他抖索着身体,半响说不出话来。

  陆砚不再理会他,降到丢给身边的洪坤,转身向外走去:“钱塘知州卫元杰,狱中畏罪自杀!”

  清冷冷的声音犹如一阵yīn风,chuī得卫元杰寒毛直竖,眼看陆砚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地牢中,叫到:“陆使大人,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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