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笑春风_自溪【完结】(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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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好动的瑜郎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扭着小身子想要从rǔ娘手里挣脱,rǔ娘也不敢用力,没两下,瑜郎就得了自由,仰面躺到再不配合。

  长宁看着手下画了一半的画,微微撅了撅嘴,哄道:“瑜郎,听娘亲话,快坐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儿子ròu乎乎的小身子抱起来,芃儿见娘亲抱哥哥,小嘴微微努了努,朝着长宁伸手,小手落在了长宁胳膊上。

  看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长宁转头就看到女儿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伸手要她抱。

  长宁噗嗤一下笑了,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芃儿不想娘亲抱哥哥呀?可是,娘亲想将你们画下给你们爹爹看呢……芃儿乖,坐好让娘亲画完好不好?”

  芃儿依然张着小手,甚至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借力慢慢往长宁靠近。

  长宁见女儿眼中带着几分委屈,心一软,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瑜郎再次躺到,拉住芃儿的小手,两人就这样一高一低“咿咿呀呀”的聊了起来。

  看孩子们这般,长宁无奈,只能让人将画具暂且收起,准备明日再哄两个孩子坐好再画。

  时间渐晚,长宁用筷子头蘸了屠苏酒让两个孩子尝了尝,看他们小脸皱成一团,笑的前仰后合停不下来。

  窗外的爆竹声越来越弱,两个孩子也沉沉睡去,长宁对rǔ娘轻轻摇了摇头,留孩子睡在正堂。

  长宁重新铺开画纸,唇角含笑,这一对儿小人儿怕是只有这时最是听话安静。

  明亮的房中只能听见笔尖划动的沙沙声,长宁停下笔,突然看到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想起去年此时,好似也是这般,不过睡着的是自己,一旁陪着自己的是陆砚。

  心头猛然一酸,眼眶便有些热,微微有些模糊,长宁连忙抬手抹了把眼睛,转头看着外面的彩灯,真的好想他呢……

  黑色苍穹之下,同样年节,南平张灯结彩,越国却是一片黑沉。

  陆砚一身盔甲跨马而立,看向黑漆漆的前方。四周静悄悄的,黑夜像是静止一般的凝固在上空,无风也无声。

  “列阵,投石。”细若游丝的竹哨声传进陆砚耳朵,这是三路兵马准备完毕以后的信号,终于chuī响了。

  陆砚的命令快速下达,带着火药的圆石破空而出,在城墙炸出一朵又一朵炫目的花火,安静的黑夜瞬间被各种惨叫声割破,沉浸在新chūn中的越军还未完全清醒,就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

  “禀元帅,葛副将已拿下北门!”

  “禀元帅,方副将拿下西门!”

  陆砚已经听到了万军冲进临达城的声音,轻轻点了点头,道:“命全军入城,刘副将领五千人守城,其余人不得停留,直攻永宁!”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南平五万大军从越国这座屹立千年的古城穿过时, 已被俘虏的huáng锡衮就被一队南平士兵压跪在正北门侧,眼睁睁的看着敌人从眼前经过, 对一个身负盛名的将领来讲,不亚于凌迟。

  陆砚在他面前立马驻足,目光淡漠的看着满身血污, 一身láng狈的huáng锡衮,没有半丝qíng绪。huáng锡衮耻rǔ的仰起头,愤恨地看着马上英气勃发的青年,却在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时, 气势陡然减弱。

  如陆砚知晓他一样, 他也早已久闻陆砚大名,出身功勋, 却占金榜眼位,本以为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却不想少年从戎, 直取东胡王首级。对这样一位年轻勇将, huáng锡衮自是想要与他战场一较高低, 却不想因小人谗言,自己竟被派守临达!放错位置的将领便如同行舟拿错了船桨,或许败局在自己被任命那一日就已注定。

  huáng锡衮面容悲苦, 突然像是失去了全身力量一般垂下了头,全身的愤恨尽数变为悲凉。耳边是南平将士昂首入城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心上,余光看到两侧和自己一般屈rǔ下跪的越兵, huáng锡衮怆然叩地,嚎哭不止。

  陆砚收回目光,端坐马上,平静道:“送huáng将军上路。”

  huáng锡衮被两个南平士兵拉起,守城的刘副将从士兵手里拿过他的头盔,递给huáng锡袞,道:“huáng将军,请!”

  huáng锡衮接过自己的头盔,发现上面的血污好似已被清理gān净,他神态虔诚的将头盔带好,转头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乌马白影,致以敬礼,虽为敌人,并败于这位年轻将军的手下,但他依然谢谢他给了自己作为军人最后的尊严。

  天乌沉沉的,铅青色的云翻滚着从天边席卷而来,城墙上已经残破的军旗被大风chuī得猎猎作响,一位南平士兵出现在城墙上,伸手拔下那面已经被风撕扯成碎片的军旗,丢下了高高的临达城墙,不等落地,有着越国图腾的军旗便彻底被风撕碎,零落飞散,乌青的城墙上,一面崭新的军旗迎风飘扬,上面是醒目的南平图纹。

  huáng锡衮远远看着这一切,胸前突然被一支箭翎穿透,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渐渐模糊。

  一声炸雷响起,bào雨瞬间从天而落,狠狠砸向临达城上千年的青板石路……

  永定城三十年前不过是临达城下辖的一个郡,距离临达城不到百里,纵使南平军因bào雨之故,行军迟缓,到达永定城外的瓦家河对岸时,距离临达城破也不过三个时辰,天色尚还昏昏。

  从永宁城外绕行而过的清河,江面宽阔,水流湍急,若无船只,根本无法过江。陆砚刚靠近江边,就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浑浊水汽,江水奔腾而过,发出阵阵呼啸。

  五万大军已到,南北两路水军却迟迟不见踪迹,眼看天色将亮,大军无法掩藏,陆砚沉思片刻,下令攻城。

  炸石、火箭齐发,飞越江面投she向永定城墙,而由陆砚亲手挑出的两千士兵则在掩护下,改云梯为浮桥,穿过清河,拿下守城水兵,夺下越军船只,驾船返回,来回穿梭接大军过河。两炷香后,南北水路先后抵达,上千船只在江面上练成了船桥,五万大军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全部过江,兵临城下。

  南平军的进攻让还沉浸在新chūn气氛中的永宁城瞬间慌乱起来,南平王尚在睡梦之中,便被急慌慌禀奏的大臣叫醒。沙万邦怎么都没有料到南平军居然会在除夕当晚发起进攻,临达城失守,以及十万大军压城的消息让他还有些微醺的头脑瞬间清醒,却怔怔不知如何应对。

  又是一阵巨响传来,越国大臣明显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启禀王上,北城墙倒塌,南平军已经入城了……”

  沙万邦脸色发白,想站起来命人前去抵抗,腿却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永宁城外墙被砸出一个大dòng,南平士兵抬起圆木猛地撞击两下,整面墙轰然倒下,先锋骑步兵率先攻入城中,与守城的越兵展开了厮杀,一时间杀声震天,横尸遍地。

  越国太子带着自己的亲卫挡在永宁内城门前,远远看到身着红衣的南平士兵像是cháo水一般涌来,窒息的恐惧让他汗如雨下,持剑的手开始不停颤抖。

  陆砚一枪挑开向自己冲来的越军,看向被越军护在后面,明显害怕却还qiáng自镇定的年轻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守内城的居然会是越国太子。

  守在沙先泽前面的士兵越来越少,倒在地上的越兵越来越多,鲜血蔓延开来,延伸到他的脚下,他瑟缩着向后挪步,浓厚的血腥味让他作呕,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他的脸上,他木然的抬手拭去,指上一抹鲜红。

  偌大的内城门之前,就剩下他一人持剑而立,陆砚看着他,平静道:“让开。”

  沙先泽缓缓转头看向他,眼中一片死寂,半响后才恍然回神,轻轻摇了摇头,对着陆砚举起了长剑,陆砚眼中闪过一丝叹息,将长、枪抛给一旁的士兵,从腰间抽出软剑的同时,从马上跃起,一道光影闪过,沙先泽缓缓倒地,眼睛依然睁着,看着内城门被撞开,眼角慢慢沁出一滴泪,鲜血从他的脖颈喷出,落在他周围,像是昨夜红色的礼花。

  陆砚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越王宫时,沙万邦以及后宫宫眷已经被南平士兵俘虏,押跪在朝议之处。林怡然看着陆砚走来,微微垂眸,想到当日圣上所发的将报,又看向从刚刚就不住求饶的沙万邦,眼里闪过一抹沉思。

  “将军饶命,臣愿每年追加两倍岁贡用以赔罪,还请圣人留qíng。”沙万邦记得眼前这位青年将军,六年前他去京都朝拜时,这位年轻儿郎就陪在当时的太子身边,知道陆砚与昭和帝关系匪浅,沙万邦的求饶越发殷切:“陆将军,这一切是非皆因我那孽子而生,如今孽子已经命丧南平,贵军所占城池臣愿双手奉上,还请陆将军为罪臣在圣人面前求qíng二三……”

  陆砚冷冷的看着眼前卑颜谄笑的越王,沉声道:“两倍岁贡,不足十万里土地便想顶了你侵占屠城之罪?我南平十万百姓的xing命是否在你眼中便如此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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