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娘子也知三郎君一回来,便让六娘子与他圆房是有些勉qiáng,可是成婚三载尚未圆房原本就于理不合,之前还能说是因为三郎君奉命在外,实不怨人,可过了昨夜若是再不圆房,莫说定国公夫人那边如何想,便是曲氏只怕也会觉得是六娘子的错!
长宁见乔娘子一连哀叹的样子,也不知要如何说,只能绞着手指轻声道:“rǔ娘莫要忧心,三郎昨日也说不必急的……”
乔娘子看着长宁,一时哑然,最终只能重重的叹了声,“六娘子呀!……郎君那般人物怎么可能勉qiáng你,他……这般说不过也是为了让放宽心罢了,你怎么能当真呢!便是郎君不计较,国公夫人今日若要知道昨夜你们不曾……她又该如何想?”
长宁被乔娘子的一番责问问的哑口无言,只能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自己rǔ娘一脸担忧难过的样子,心中也泛起丝丝愧疚,可是只要想到要和陆三郎做乔娘子曾教导她的那些事qíng,心中便紧张的有些呼吸困难,她只是……害怕而已啊,难道……这样也是错的吗?
两人用了早饭,又去向秦氏告辞,车马早已备好,陆砚扶长宁坐上车之后,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阿珍与引兰见状,两人面面相觑,很快就转身上了后面的马车。牵着马在一旁候着的棋福见状,奇怪的盯着已经关上门的车厢许久,才赶忙牵着马跟随在车队之后。
长宁没想到陆砚会随自己上车,有些楞,道:“夫君今日不骑马么?”
陆砚闻言突然轻笑出声,看着她道:“从昨日到现在,六娘还是第一次唤我夫君。”
长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唇角,有些弱弱的解释道:“我只是还不太习惯……哦,对了,娘亲说在外要对夫君称自己为妾身……其实这个我也不太习惯。”
陆砚看着她因为懊丧而垂下的小脑袋,伸手摸了下她的发髻,见她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时,才温声道:“不用这般讲究,你如何唤我都好,自称为‘我’也很好。六娘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这些习惯不用改,因为我并不在意。”
“那你在意什么要对我说,我若是能改的,一定改,若是不能的……”长宁有些为难的歪了歪头,抱歉的看着陆砚道:“我只能尽量不在你面前那般了。”
陆砚唇角弯出明显的弧度,注视着长宁,半响后认真的点头应道:“好,六娘也一样,我们都这般,可好?”
长宁轻声笑了起来,低沉了一早上的心qíng好像都变得愉悦起来。
陆砚看着她,乌发雪颜,朱唇皓齿,像是花朵初绽般的笑容美好的让他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融融暖笑。然而这样明媚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多时,她便是被风chuī过的小花一般,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
陆砚从她洗漱之后,就发现她的不开心,可明明回舒家应是她最高兴的事qíng。因为放心不下她,所以才柒马坐车,此刻见她如此,便也不再猜测,直接问道:“六娘今日因何不高兴?”
长宁抬眼看向他,眼神有些晦涩,半响后微微抿了下唇,呐呐道:“我昨日那般,夫君是否心中不痛快?”
陆砚不太明白的拧了下眉毛,正yù细问时,却见她白玉般的耳根已经变成粉红色,立刻恍然明白她刚刚话中的意思,联想到今晨她的rǔ娘伺候她洗漱时的表qíng,心中便是一片了然。
“未曾。”陆砚回答的十分果断,看着长宁等着黑漆漆的杏眸的看着自己,不由笑容更明显了,抬手抚了抚她的鬓角,道:“若为此忧心难过,着实不必。”
小剧场:
长宁:我夫君真是个好人
陆砚:来“日”方长!
第六十一章
知道陆砚、长宁两人今日回来,舒家从昨日就开始准备, 就连舒晏清也在散朝以后便回了家。
舒家的厮儿很早便等在锦葵街口, 远远看到定国公府的车马, 便一路奔回报讯。
待陆砚扶长宁从马车上下来时, 舒孟俊已经立于门屋迎接他们了。
“陆三……”舒孟俊习惯xing的称呼还未出口便及时收住了, 挠了挠头, 有些艰难的改口道:“郎君……”
陆砚微微一笑,上前打量一番舒孟俊, 道:“砚归来迟矣, 尚未恭喜内兄武场折桂。”
舒孟俊笑容慡朗:“哪里, 若不是陆三……郎君考了科举, 只怕武举状元也是你的!”
长宁见他一而再, 再而三的改不过称呼,忍不住嗔他一眼。刚好被舒孟俊抓了正着, 见她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 忍不住对她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逗得长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砚看到,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舒晏清看着同行而来的三人, 目光落到长宁身上, 见她一如往常那般欢快, 微微放了心。这桩婚事是圣上赐婚,他无法拒绝,但私心里也是想让这个自小娇宠的孙女能够得一良人, 过得美满。陆砚在他看来,文才人品都是上佳,然而为人夫却并不仅仅凭此便可。当年新婚夜陆砚便匆匆离京,两府长辈都觉得长宁受了委屈,然而在他看来,却觉得正好,若是两人有心,便会趁此别离相互熟悉;若是无心,有这段时间,略大几岁,也比当时要懂事许多。只不过心中虽如此想,但昨日陆砚归家,他依然心中忧心,但此时见两人虽尚无夫妻之间的亲密,却也算熟络。
舒晏清含笑捋了捋长须,抬手示意面前向自己行礼的两人起身,道:“三郎归来乃大喜,当日东胡可汗战死军报传来时,满朝皆赞叹,老夫听闻,心中也颇感欣慰,虽知并无伤患,但不亲眼得见心中忧虑难除。今日见三郎步伐稳健、轩昂英武,方知是我忧心过甚了。”
陆砚闻言立刻躬身道:“祖父慈爱,砚甚感矣……”
舒晏清见他面色愧疚,也不再客套,示意舒修远带两人去拜舒家家祠。两人跟着舒修远向定慈居走去,一路上长宁时不时的给陆砚说着两旁的院落布局,陆砚也听的认真。
舒家面积在寸土寸金的京中并不算小,然而与占地阔大的定国公府相比却要小上许多。但园中jīng致颇为jīng致,极具江南风格。
“快到了呢。”长宁突然长叹了声,歪头靠向他道:“新婚第二日拜门,是翁姑陪我回来的,只不过因你不在,所以家中未让我拜家祠,父亲拿了我出门那日悬与门上的红绸放置案上,说要等你回来再将红绸撤下,先祖便也知道你我圆满,更能保佑我们生活祥和了。”
定慈居的门已打开,陆砚一眼变卡到了乌黑方案上的一抹鲜红,想到长宁刚刚说的话,神态更是虔诚,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大拜礼,看着舒修远将那段红绸从案上拿下,用火烧了,火苗腾的一下升高,扬起尚未烧尽的红绸,一片红火。
因着这个兆头,舒修远心qíng大好,出了定慈居,见女儿笑的一脸明媚,心中原本对陆砚的一丝丝不满也微微散去了些,慈爱的摸了摸长宁的发顶,道:“随你母亲去后院吧,我与砚郎去你祖父那边。”
长宁挽着父亲的手向他身边靠了靠,听到这般安排,听话的点点头,又看了眼一旁的陆砚,对他微微一笑,便转身随曲氏向后院去了。
见母女俩身影消失,舒修远才转头看向陆砚,见他也是刚刚转回目光,便笑道:“阿桐自幼被家中娇宠,虽识大理,但有些礼数尚有不周,还请砚郎以后多包涵些许。”
“岳丈此话让小婿惭愧,六娘这般已是很好。”陆砚连忙应道,见岳丈脸上的笑容深了许多,也不由笑了起来。
曲氏见女儿依然是一脸娇憨,心下便有些猜疑,一边听着女儿说些小孩儿家的闲话,扭头看了眼跟在女儿身后的乔娘子,见她面色忧愁,便知自己心中所想为实,当即心下便是一紧,虽面上笑容未变,但再看向女儿时,目光也多了几分忧虑。
“……三郎从北地带回来好些东西,其中特意给祖父、父亲、母亲备了礼,有这么大的翡翠还有我叫不出名字的宝石,一会儿母亲看看做什么好……”长宁指着被人搬进来的箱子说道:“还有一些东胡特产的糙药,说是补身甚好,给祖父……”
“阿桐。”曲氏挥手让人退下,淡淡的打断长宁的话。
长宁指着箱子的手慢慢收回,见曲氏神态便知她要说什么,不等她开口,已垂下了小脑袋。
曲氏见她这般模样,也未像乔娘子晨起那般说她,只是伸手将长宁揽入怀中,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娘知道阿桐这般是有缘由的,可否与娘说说?”她教养大的女儿她最清楚,长宁不是那般任xing骄纵到不知轻重的小娘子,如此这般必是心有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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