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心里好笑,便说道:“昨日砚郎带你去看了小戏?还玩了些什么?”
“好多呢, 夫君还带我压了相扑……”长宁掰着指头一一说给秦氏听, 她说的活泼, 秦氏也听得有趣,婆媳两个一说一问正热闹,听到有人来报传说世子夫人来了。
秦氏有些不耐烦的皱了下眉, 使人请滕氏进来, 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的长宁,牢骚道:“就是迎个二房, 事qíng比当初砚郎娶你时都多!又不是我主张的这桩事,办好办坏也该去问老夫人,整日里来我这里问东问西的也不知做什么!”
长宁微微怔了怔,脸色微微带了些同qíng,轻声道:“世子夫人估计也是怕办砸了不好,因此便仔细许多。”
秦氏摇摇头道:“想想也能体谅她,是个女人就不愿给自己丈夫办这等事,只是她嫁进府中已快十年,尚无子嗣傍身,莫说世子心中着急,便是公爷也不止一次的提过此事,前些年老夫人一直压着世子不让纳妾,然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到今日,老夫人也不得不吐口让世子迎二房进门,哎,这女人啊,没有子嗣便是艰难,”
长宁心中微微一紧,看了眼秦氏,见她一脸感慨,摸不透她这般是否在敲打自己,还只是有感而发,只能微微垂头看着自己腰间的蝙蝠文佩。
“儿媳问母亲安。”滕氏向秦氏行了礼,眼神飘向一旁的长宁,脸上闪过一抹嫉色,昨夜陆三郎带着舒六娘游夜市的事qíng早已在府中传遍,只听得这府中大小仆妇皆说两人如何恩爱相配,让她心中妒忌不已,纵使她与世子恩爱时,世子也未曾如这般带她逛过街市。原以为陆三郎那般冷冰冰的木头,定不会疼人的,却没想到归家不到两天,这两人倒像是真正恩爱了两三年的夫妻一般相合,只是天下男人皆爱美色,纵使舒六娘现今美貌尚能抓住陆三郎的心,待到人老珠huáng时,又看她该如何!
长宁觉得滕氏的目光十分讨人厌,对她心中原本对她那点同qíng顷刻之间消失殆尽,抬眼看向滕氏,道:“世子夫人为何这般看我?”
滕氏一顿,笑的有些讪讪道:“六娘今日看起来格外的容光摄人,不由我看迷眼了。又来打搅母亲实属不安,若早知六娘在此,儿媳便晚一些再来了。”
秦氏见她这幅模样,心中不喜,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道:“坐吧,有何话便说吧。”
长宁不愿听这些让人烦心的事qíng,起身道:“母亲、世子夫人,六娘突然想起院中还有些事qíng,便先告退了。”
秦氏知晓她不爱这些乌七八糟的事qíng,也不挽留,点点头道:“去吧,砚郎怕是也快归家了,你先回去等着也好。”
滕氏见长宁要走,起身笑道:“六娘这就要走么?哎呀,不必这般避嫌,说不定今日你听一听,改日用得着呢。”
长宁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世子夫人此话何意?你的家务事,六娘不管何事都用不着!”
秦氏也皱了眉头,这个滕氏说话真是让人生气,什么叫做六娘以后用得着?莫不是盼着砚郎迎二房?当即声音也冷了几分:“世子夫人莫要胡乱闲说,六娘说得对,各家有各家的家务事,你也cao心太过了。”
只怕舒六娘做什么,秦氏都觉得她是对的吧!滕氏捏紧了袖脚,在心中忿忿想着。面上却忍着气对长宁抱歉道:“夫人教训的是,六娘可莫要怪嫂子,嫂子只是觉得……哎呀呀,不说了不说了,你与三郎君qíng意相合,想必也是嫂子太多话了。”
“世子夫人是有些多话了!”秦氏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我尚且不管我儿院中事务,世子夫人莫不是觉得你比我还有资格cha手砚郎的事qíng?”
滕氏心中蓦然一惊,秦氏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她连忙垂首认错,不敢再多言一句。
长宁沉着一张小脸回到自己院子,在榻上闷坐了一会儿,才对阿珍道:“去将那日我准备给郎君做里衣的布料拿来。”
阿珍看着她笑道:“六娘子不气了?”
“气的,不过后来想一想她还是蛮可怜的,所以便恨不得所有人都和她一般吧,这样想着,我就觉得我比她过得好,gān嘛还要为她生气,岂不是无事找事。”长宁脸色虽还带着几分恼怒,但语气已是不甚在意了。
将拿来的布料抖开,按着前日画好的印迹开始剪裁,嘴里也不住的嘀咕着:“他当日归家时,说了第二日给他做好的,可到了今日还未剪裁,三郎许是忘了,也不催我,可我也不能就一直这般放着,他都说了没有里衣了呢……”
阿珍听她嘀咕,忍不住笑了,一边替她将丝线劈开,一边道:“郎君怕是疼娘子,因此才不舍得催促的。”
长宁脸颊一红,狠狠的嗔了阿珍一眼,扭头继续gān活不理她。主仆两人一边说着女儿家的闲话,一边做着手里的活计,突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两人手里的动作一停,奇怪的看向外面。
阿珍正准备出去问时,却见银巧一掀帘子进来气道:“三娘子来了,说要见三郎君……”
长宁闻言一怔,片刻后笑道:“那你告诉她郎君不在便是了,何必气成这样?”
银巧满脸怒意道:“婢子说了,可三娘子听闻郎君不再便提出要见六娘子,还不等婢子通传便要硬闯,婢子让几个小丫鬟给拦住了。”
长宁对三娘子的印象十分模糊,虽到定国公府已过三年,但印象却依然停留在那年秋宴时,此刻闻言,便心中有些不喜,刚下手里的针线,道:“请她到正堂。”
银巧闻言,唇角一弯,清脆的应了声便转身出去了。阿珍扶长宁起来,给她重新带了钗环,小声提醒道:“三娘子毕竟是郎君的妹妹,六娘子这般让她在正堂见面,是不是有些太过疏离了?”
长宁微微嘟了嘟嘴,不乐意道:“可现在要见她的是我呀,我与她本就不亲近。”
陆三娘见被人带到了正堂,心中不由恼怒,她还从未听闻自家人相见居然是在正堂的,便是内室不方便,也大多安排在外间相谈,何况她们还是姑嫂!正满心不悦时,听到一阵脚步声,扭头就被来人晃了眼。
今日天气晴好,长宁上身穿了一件粉瑰色的jiāo领宽袖衫,下身系一条云青紫的间色银丝绣花群,披着一条宽长的牙色披帛,从陆三娘这个角度看去,明亮的光线下,长宁整个人都像是闪光一般的熠熠生辉,美的让人心惊。
长宁脸上带着客气疏离的微笑,走近陆三娘,道:“让三娘久等了。”
陆三娘有些不太敢看长宁的那张脸,只觉得每看一次便自惭形秽一次。她本以为自己的长相已是不错,在京都的小娘子中即使不算顶尖,也是属于拔尖的,可自从那年秋宴上见到长宁之后,她便知道所谓美人真真是不能在一起比的,当年京都第一美女秦九娘都被长宁比的一落千丈,更何况她。
长宁在另一侧的椅子上落座,看着对面一直垂着头的陆三娘,奇怪道:“不知三娘今日到来是有何事?三郎君有事不在,若是三娘不便说,等三郎回来我在使人请你过来。”
见两句话长宁就要送客,陆三娘也顾不得心里那些复杂的qíng绪与想法了,直接开口道:“我来寻三哥,是为了我的婚事。”
长宁一怔,有些楞楞的看着陆三娘,眨了眨眼睛,才扯了扯嘴角道:“三娘的婚事……与三郎有关?”
“是!”陆三娘目光微微有些退缩,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便心下一横,振振有词道:“当日三哥曾承诺为我在那年应举的士子中寻一好儿郎,可举试不久后,三哥便去了北地,这一走也将我的婚事误了三年,如今三哥归家,总是要补给我一桩婚事的吧!”
长宁听的目瞪口呆,半响都未能从陆三娘这般qiáng词夺理的理论中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一番陆三娘,才开口问道:“那时三郎可曾告知你选了那家儿郎?”
陆三娘一怔,长宁见状便明白只怕当日陆砚提出这桩事qíng时,陆三娘心中并不甘愿,因此便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又道:“虽说三郎确实是在举试不久就去了北地,然而这期间也过了近半年时间,三娘可曾选下儿郎?翁姑对此事又如何看?我嫁进定国公府三年,曾记得前两年,父亲还曾替三娘说过马大人家的儿郎,若是夫君当年真的应允三娘为你择一儿郎成婚,怎会父亲还替你找寻别家?”
陆三娘被长宁这一串话问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支吾道:“你当年尚未进门,是三哥答应过的……”
“当年我是说过要为你从举生中择一儿郎,不过当时你不愿意,你既不愿,那我身为兄长自是不便多cha手你的婚事,今日这般,是知我不在,所以前来为难你嫂嫂么?”陆砚站在正堂门口,冷冷的看着陆三娘,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让陆三娘后背发凉,整个人都像是被冰冻住一般,呆呆的看着陆砚说不出一句话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自溪 现代言情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