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烨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把爷爷的怒吼当成一回事,因为在宠坏他的名单中,爷爷排名第一个。
身为阎家的长孙,他自小养尊处优,所有的人都是以他为中心,绕着他转。
就在众人忙得团团转时,他大少爷已消失在众人的面前,却在这个穷乡僻壤遇上鬼打墙,迷路了。
当然,他独自隐忍这股鸟气,少了卫星导航加持的路痴,也没有什么好得意,拿出来说嘴,否则只会证明他阎烨少了阎家的庇护,显得更加无能。
男人的自尊正被现实考验,他后来还是选择了尊严,因为他向来高高在上,只有他人看他的脸色,他可是从来没有弯腰开口求过别人。
不一会儿,话筒被老太爷的老婆接过去,温柔的嗓音徐徐响起,“烨儿,你现在就不能乖乖的回家吗?”
“奶奶,等你们打消要我向花瓶求婚的念头,我就会乖乖的回家。”一听到是家里老佛爷的声音,他嚣张的语气随即收敛了些。
“这样呀!”阎家奶奶倒也沉得住气,轻笑几声,“烨儿,外头的世界很险恶,你自个儿要小心,等你哪天玩累了,再乖乖的回家相亲,要不然你就得凡事靠自己,知道吗?”
阎烨挑起眉头,听出奶奶话中有话,兀自陷入思忖。
“那么,烨儿,再见。”阎家老夫人不等他回应,挂断了电话。
车内恢复寂静,他因为老佛爷温柔的一席话而全身紧绷,看向手机。
就这样?
他疑惑的攒起眉头,等着爷爷沉不住气,再打电话给他。
过了几分钟,手机完全没有动静。
就连一向把他宠得无法无天的父母也没有打电话来关心一下,甚至连个简讯也没有传来。
哼,看来是老佛爷一声令下,全家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想将他bī回台北。
如果他有那么听话,就不叫阎烨了。
不管老佛爷下了什么懿旨给众人,他绝对不会轻易的妥协,要他回去与一堆花瓶相处,他无法忍受。
所以他决定和奶奶拔河,看谁先累得放手,就是赢家。
他会赢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阎烨,从来都没有吃过败仗的尊贵大少爷。
只是……他何时才可以离开这个鬼打墙的小镇?
他不慡的踩下油门,通过那无人的街道时,突然前方冲出一头huáng牛,彷佛想寻死的站在马路中间。
当下他拚命的转动方向盘,车子打滑好几圈,车头失控的冲向路旁的榕树。
砰!
车子撞上大树,树凹了一个dòng,安全气囊缓冲撞击,阎烨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
除了那头huáng牛的叫声之外,他还听到车子的引擎发出最后的喘息。
下一刻,车子冒出阵阵白烟,传来像是冷水浇熄火焰的滋滋声响,证明车子的寿命暂时……挂了。
第二章
求助无门是怎样的滋味?
若真的要形容,就如同把一个人丢进大海里,不管那个人会不会游泳,连游泳圈都吝于施舍,泡在海里,久而久之便会灭顶的绝望感觉。
总之,这样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如同衰到快要爆炸的阎烨。
为了闪躲一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huáng牛,他的车子竟然撞向榕树,车头毁了不说,还得掏出皮夹中所有的钞票,赔偿榕树主人。
这是什么社会?
他这个受了伤、出了车祸的车主,又要找谁索赔?
huáng牛的主人?
huáng牛主人只是牵着牛,从头到尾扫视他一遍后,极为不屑的说:“都市人是没看过牛会散步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自己跑去撞阿财家的树,怪谁啊?怪你爸妈把你的胆子生得太小,回去练一练,再来找我泡茶。”
Fuck!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huáng牛摇着尾巴和它的主人一起离去了。
最后还是他花钱消灾,榕树主人进财打了通电话,将他半毁的车子拖进修车厂。
同时,他这个路痴终于离开那鬼打墙的乡间小径。
回到了镇上,进口车的修理费用是另外一回事,零件的更换才是麻烦,得先跟台北总公司调,调不到还得向国外公司申请,来来回回,至少也要làng费半个月的时间。
时间不是问题,只要有钱都好办事。
不过衰到爆的阎烨掏出身上的二十几张信用卡,全数刷不过,就连唯一一张提款卡也领不到一毛现金。
马的!他终于知道奶奶为什么在电话中那么关心他,告诉他外头的世界很险恶,要他自个儿小心,凡事得靠自己。
换句话说,阎家不会给他任何金援,若是没钱,他就得乖乖的回家当种马。
脏话骂个不停,都无法熄灭他的怒气,最后gān脆打电话给下属,却发现他们似乎约好了,尽可能不接电话,就算接了电话,也都唯唯诺诺的拒绝他的要求。
平时他的xing子孤僻,真心的朋友没几个,最好的那个目前手机关机,看来除非他乖乖的回台北,否则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
不,他死也不会低头的。
天色逐渐昏暗,阎烨落魄的站在修车厂门口,额头冒出青筋,差点捏碎手机。
修车厂的老板也爱莫能助,除非他付钱,才有办法向台北调零件,要不然光是车头灯就要上万元,小本生意是无法让人赊帐的。
车子坏了,修不修是一回事,还有一个重点是……他今晚要睡哪里?还有,他今天的晚餐又在哪里?
摸了摸口袋,阎烨才发现身上的钱全部赔给榕树主人了,连买瓶矿泉水都有困难。
他烦闷的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
难不成他真的山穷水尽,只能乖乖的低头,打电话回家求救?
现在距离挂断电话还不到三个小时,他就低头,太没有志气了。
所以后来他打消回家的念头,车子也不要了。
“不要。”修车厂老板立刻拒绝他,“谁知道你这辆进口车是不是赃车啊!”他才没有那么呆,连防人之心都没有。
一个穿得体面的年轻人,开着几百万的车子来到这乡下地方,先是一堆信用卡刷不过,身上也没有现金,现在居然要他收下这辆半毁的车子。
啧,这男人不是跑路就是欠债。
阎烨有口难言,还想继续说服老板之际,一辆摩托车停在修车厂外头。
“林叔,你订的桂圆冻和八宝冰,我送来罗!”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
修车厂老板连忙咧开笑容,走向摩托车,“圆仔,多少钱?”
摩托车女骑士摘下口罩,“林叔,不用啦!我爸说这是抵上次你帮八宝修车的钱。”
“那怎么好意思?”林叔搔了搔头,“怎么没看到你爸?又被阿满下禁足令了?”
曾桂圆开怀大笑,“林叔,你很内行呢!”
阎烨因为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女声而移动双脚,眯起双眸,认出女骑士是稍早被他撞到的胖女人。
“林叔,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你,要回家吃饭了。”她礼貌的说。
“外地客啦!听说差点撞到老牛家的huáng牛,为了闪那头大笨牛,还跑去撞进财家的大树,好像赔了不少钱。”林叔压低声音,露出八卦的表qíng,“不过他怪怪的,开进口车,身上有二十几张信用卡,我家会计小姐说没有一张刷得过,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看他一直打电话,也没有人理……可能人缘不好。”
阎烨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yīn沉的俊颜更加yīn霾,然后与曾桂圆对上眼。
是他?!
她瞠大双眸,下意识的撇了撇唇瓣,故意挖苦的说:“人缘不好就要反省自己为什么那么讨人厌。”
“是你!”他来到她的面前,望着她丰腴的苹果脸。
“圆仔,你认识他?”林叔收下她送来的东西,好奇的问。
她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正yù否认,阎烨却抢先一步开口。
“对,她认识我。”此时的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见到唯一的浮木,就是要紧紧的攀着。“老板,她是我的朋友,所以车子先暂时放在你这里。”
“这个……”林叔犹豫了一下,“圆仔,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不……”
“对,我是她的朋友。”阎烨第一次如此厚颜无耻,坐到摩托车上,将她硬是挤向后座。“我刚刚就是打电话请她来接我,所以她是来接我回家的。”
什么跟什么?曾桂圆的反应慢了三拍,想开口时,他已经发动摩托车,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他催动油门,载着她,离开修车厂。
然后,两人的缘分似乎又被命运之神衔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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