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想着吃饭,不以为意。
正要进包厢,旁边迎面走来一个人,我随意一看——你说我们是不是冤家路窄?怎么吃个饭又碰见了卫若昭,他是不是在跟踪我呀?他见了我,也是眉头一皱,随即恢复成面无表qíng。
我假装不认识他,忽然,他叫住了我——“姬漾。”
☆、jī姑娘
“我回去抄还不成嘛……”我不耐烦地翻个白眼,这yīn魂不散的,追着人家抄书跟讨债一样。
卫若昭身边出现另外一个男人,长得就很jīng明的样子,一身绸缎的外袍,拿着一把折扇。他似乎知道我是谁,但并不跟我打招呼,只是充满探究地看着我们几个,轻摇纸扇。
项澄音是认识那个陌生男子的,对他点头道:“海老板。”
“项爷难得带朋友来店里。”那个姓“海”的男子笑着说,替我们推开了包厢的门。
“夫人,这位是尚品阁的老板海静展。”项澄音难得大气地为我们介绍,刻意忽视了卫若昭。他一定看出来卫若昭讨厌我,因此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但没有看过晋江小说的他一定不知道有种小说标签叫做“欢喜冤家”。
我点了点头,自动忽视他对我的称呼。然而我忽视了,别人不一定能忽视,比如卫若昭。他更加鄙夷地看向我,就好像在看一个偷汉子的妇人一般。我对海静展笑了笑,“今天是你生辰啊?恭喜又老了一岁……”==海静展目光一滞,随即笑开,“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连若昭这般好脾气之人,一提起你,浑身的毛都能炸开。”
好脾气之人被我气得炸毛?我背后一个寒战。
“刚才听小二说你从来不喝酒?”我问海静展。
海静展眯着眼睛笑,卫若昭接过了话头,“你有兴趣试试吗?”
我眼珠转了又转,“不如咱们来比赛,我跟实瑾、项老板一组,你自己一个人一组,谁让海静展喝了酒,就算谁赢。”
“我不参加。”项澄音不知是怕输了丢面子,还是怕他敬酒人家不喝,直接退出了比赛,忒没义气了,鄙视他。
“小满与若昭比试就好,我滴酒不沾……也不参加了。”舒实瑾在这关键时刻也抛下了我,嘤嘤嘤。
哎呀,这样就剩我一个了?
卫若昭见我孤立无援,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暗慡,“赢得比赛之人有何额外奖励?”
就算剩我一个人,我也不会服输滴!我托着下巴思考一番,打了个响指,“这样吧,如果我输了,就把那个坑爹的《千字文》抄十遍给你,以后都听你的话好好念书;如果你输了……”
“我不会输。”卫若昭打断我。
项澄音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袖子,亲昵地俯身在我耳边说:“他们二人明显jiāoqíng不浅,赔本的生意不可做。”
我不以为然,哼,我就不信我灌不了他一杯酒,他喝了也就罢了,如果不喝,我就每天到他店里打砸抢,再办一个我的个人演唱会,吓跑他所有的客人。这世界不怕无赖的,就怕不要脸的。我连脸都不要了,他难道就不能喝一杯?
想到这里,我摆摆手继续说:“卫大才子若是输给我,很简单,我写几个字,你也抄上个一百遍给我就是。”
卫若昭沉吟了一会儿,“我自知无法让静展举杯,不如就以你是否能让他将酒喝下为赌。”
“行,就这么办。”我点头不止。
“哟,我倒成了决定胜负的人了。”海静展用扇子掩着嘴,一脸狡诈。
狡吧,诈吧,一会儿被我灌倒,可由不得你。
赌约一定,我们各自进了包厢吃饭。满桌的山珍海味让我爱不释手,夏奏没有来吃真是太可惜了。唔……水蜘蛛,我怎么越想越觉得那应该是螃蟹?想来我在这边从来没有吃过螃蟹,无论是落魄的时候,还是在宫里,难道这里的人因为螃蟹长了八条腿很像蜘蛛,所以以为它跟蜘蛛一样是不能吃的?
回去问问夏奏吧,叫他捉一只给我看看,如果真是螃蟹,那就太好了。我舔了一下嘴唇,口水直流。
舒实瑾依旧是先尝了每道菜,才给我吃。看得项澄音眉头越皱越紧,最后gān脆扔了筷子,抱着手看着我们。而对于项澄音,舒实瑾从一开始的惊讶和不习惯,到现在就十分淡定了,对项澄音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丝毫的敌意。
要不怎么说舒实瑾为人谦和,而且很是识分寸呢,就连夏奏都不怎么吃他的醋。
“我真的气死了卫若昭的恩师?”我一边啃jī腿一边问。
舒实瑾想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我虽未见若昭恩师临终之时,但……恐怕是这样。那时公主跟现在一般不愿意学习政事,经常逃学或者装病不上课。”
“正常得很,我年幼时亦不爱背书论史,教书先生一来,我就浑身痒的难受。”项澄音耸耸肩,纨绔弟子不学无术,还一脸得瑟。(你不也一样?)“上一位帝师年事已高,怕是受不起公主如此轻视。况且吾皇对二位公主的课业很是关心,经常过问,时不时出些题目让二位公主思考破解之道。”舒实瑾温和地笑着解释。
我无所谓地笑笑,忽然一惊,不知谁的手摸上了我的大腿,搭在那里,掌心炙热。我左右看看,只见项澄音右手拿着筷子,左手垂在桌下,正是那罪恶之手的主人。
这小子也太随便了,夏奏一走他就这么轻薄我,嗷嗷嗷!我移开腿,他收回手,总算安静下来。可没一会儿,罪恶之手又摸上了我的屁股。擦!流氓!我怒瞪向他,他刚好偏头看着我,我一愣,哇,项澄音细看之下也蛮帅的啊,而且帅得有点痞。
我收回花痴的目光,默默吃饭。
桌上的菜都被我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喝卫若昭对决之时已经到了。我仿佛听见了战鼓咚咚咚敲响的声音,站起来一脚踏上椅子,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小二!!来两斤二锅头!!”
外边的小二屁滚尿流地进来,“呃……姑娘这是要……什么?”
项澄音拉着我坐下,“来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女儿红。”
我灰溜溜坐着,缩着身子。好不容易叫壶酒,都叫得这么吊丝。你听听人家叫的,上等女儿红,那就相当于我们那里的拉菲葡萄酒。二锅头怎么了?人家实打实的,实惠,一瓶gān下去,醒来已经是明天。
小二端上一壶女儿红,我给项澄音倒了一杯,其余都打算让那个叫什么海静展的喝下去。
在项澄音玩味的目光、舒实瑾鼓励的目光下,我豪气地拉开包厢的门,大步朝海静展所在的包厢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台下有千万观众欢呼着我的名字,叫嚣着让我灌醉颇有几分姿色的海静展,由她们拖下去先OOXX几十遍再说。
“哗啦”,我开了门就看见他们的桌上已经摆了一壶女儿红,卫若昭正端着酒要敬,而海静展已经举杯了。哇呀呀,太jian诈了,趁我还没吃完饭就抢先一步想bī着海静展喝酒。我一步上前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卫若昭高挺的鼻梁道:“呔!什么事都讲究个公平,更何况我还是个女的,你怎么可以抢先敬酒?”
卫若昭放下酒杯,比了个“请”的手势。我才看见,海静展杯中装的只是清水。
项澄音和舒实瑾此时都走了进来,在空位上坐了看着我们。
“海老板!”我壮怀激烈地把酒杯一送,“相见就是有缘,为了缘分咱们gān一杯吧?”
“海某从不喝酒。”海静展微笑着拒绝。
“要不你喝一口,让他——”我指着项澄音,“喝十杯??”
项澄音白了我一眼,好像在说“你跟人喝酒,扯上我做什么?”只听他轻咳了一声,甩过头去。
“海某滴酒不沾。”海静展还是微笑着拒绝。
我的脸沉了下来,这家伙根本是出了一个绝对的否定命题,无论人家怎么说,他都是一句“我不喝酒”,不就是免人家一顿饭钱么,这么小气。我沉默下来,低着头不说话。海静展见我受挫,还假装好心安慰我:“姬姑娘莫要沮丧,我免了你们今日的饭钱便是。”
jī姑娘?你才是jī姑娘!太瞧不起人了,我是在乎那一顿饭钱么……反正也不是我付。
卫若昭神清气慡的,目光在我和海静展之间游走,好像在看对口相声似的。我站起来,“不如我为海老板你唱一首《祝酒歌》吧?”说着,我清了清嗓子,一下子嚎了出来,就是歌剧中的那首,你们懂的~我不会说外语,就凭着记忆乱嚎,叽里咕噜的,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镇住了,目瞪口呆,与我初次相识的海老板更是瞪圆了眼睛,手里那装着清水的杯子都险些拿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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