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_朝小诚【完结+番外】(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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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

  “对啊,”小猫对她眨眨眼:“我们都没有父母的嘛,所以人人心里都会找一个可以相信的信仰之类的。”

  唐劲一时分心:“那你当年的信仰是什么?”

  “毛主席!”

  “……”

  很好,很qiáng大……果然境界够高……

  小猫扳着手指数,“所以我那个时候要是不高兴了,又找不到人打架的话,就会去主席纪念馆之类的地方,背背主席语录,吼吼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可以了可以了……你那个伟岸的过去我们可以以后再谈……”唐劲一把汗水,把她重新引过来,“那你觉得纪以宁那样的女孩子,她会相信什么?”

  “纪以宁啊……”

  小猫托着下巴想得很纠结。

  说实话,苏小猫有时觉得纪以宁这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整天看哲学的人都不会是什么正常人,脑子里肯定很变态很扭曲……小猫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上帝……?”

  “啊?”

  唐劲承认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个女人的思维了……小猫跳起来叫:“她信上帝!她喝洋墨水的嘛,当然去教堂追随耶稣基督啦!肯定不会去寺庙拜菩萨的啦……”

  ……

  夜色降临。

  纪以宁走出教堂,看见夜晚的田野里,白色香花遍布,凉风来时,花瓣闪动,如扑翼。

  很久都未仔细地看过郊外四月的月色,亮且柔凉,令纪以宁踏月如踏雪,心里涌起些明亮的qíng绪来,很有些旧时qíng怀。

  神父把一个十字架挂在她颈项上,他喜欢这个女孩子。她身上自始至终都有一股静气,能放能收,真叫人舒服。叫人看了,像是看到了虔敬,定力,还有步步生莲花的禅xing跟温柔。

  “孩子,上帝保佑你。”

  他轻轻地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落下祝福。

  “谢谢您,” 纪以宁抬手拥住神父,“我的感觉好多了。”

  两个人就在教堂外相拥祝福告别的时候,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由远及近传来。

  十几辆黑色轿车忽然出现,车灯大开,刺眼的灯光直直she过去,叫纪以宁完全睁不开眼。

  神父把纪以宁护在身后,惶恐而纳闷。

  急刹车停住,所有的车门一致大开,一群黑衣人下了车,直直上前,不容分说就把神父拉开,反绑住手就拉走。

  神父叫起来:“上帝作证!你们不能这样!”

  纪以宁完全懵了,急急喊:“哎!你们这是gān什么——”

  她很快就发不出声了。

  因为看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男人。

  唐易从跑车里走下来,重重甩上车门。

  夜风里,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锋利更凛冽,全身上下的线条都是硬的,没有半点柔软。

  他走向她,一步一步,带着一种赶尽杀绝的杀意,看得纪以宁莫名心悸,直觉想逃。

  她看见他就以那种决绝的姿态走过来,她就忍不住向后一步步地退,终于退无可退,被他伸手一捞,一把扯过身子。

  他抱紧她,一点余地都不留,骨节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简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纪以宁被他弄得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她只觉唐易握着她腰部的手像是失去了自控,一味地掐紧,像是恨不得掐进她体内。

  他像是发了狠,低下头攫住她的唇就是深吻,没有半点温柔的痕迹,吻得bào力且狂烈,bī得她没办法不回应他,身体暗暗起伏,不得不应向他。一时间两人的yù念之火几近可见,步步进bī以至无路可退的qíngyù,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到达。

  “你弄疼我了……”纪以宁终于忍不住低声喊疼:“唐易,你弄疼我了……”

  40.坦诚(1) …

  纪以宁低声喊疼的声音,终于让唐易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但也只停了一秒。

  下一刻,唐易捏起她jīng巧的下颌,仰起她的后脑qiáng迫她和他对视,他脸上一点表qíng都没有,却莫名地让人更觉凛冽。

  “早晨短信里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出去工作了?还要我不要担心你,恩?结果呢?结果就是一个人离开我,连家也不要回了?!”

  心里一股怒意直往上窜,bī得唐易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又忍不住用力了三分,表qíng终于不受控制地变得凶狠起来。

  “纪以宁,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了对我说谎?”

  这种质问不是不让人反感的。

  纪以宁动了动唇,心底下意识地就辩驳:是你,是你先对我说谎的。

  何况,她并没有想离开,他的指控是根本没有道理的。

  但太糟糕了,与人辩驳,从来就不是纪以宁的专长。不仅不是专长,甚至是纪以宁不屑为之的。她做人一向是非分明,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敛了下神,终究不是好斗好争的人,于是,她对他妥协。

  “我没有想离开,”她轻道:“我不过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夜色晚了,她自然就会回去。

  殊不知,这样的解释在已经怒火中烧的唐易眼里,全然只有敷衍的苍白底色。

  “一个人静一静?!”

  唐易怒极反笑。

  忽然间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为她担心了那么久,为她动用了所有人,甚至怒极之下伤了小猫,惹了唐劲,却没想到,原来,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下一次呢?

  夫妻之间,总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人生那么长,再有下一次的话,她会一个人静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不管多久,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纪以宁qíng愿信上帝,也不信唐易。

  唐易忽然笑了下。

  夜色里,唐易特有的柔声响起:“纪以宁,我和你在一起两年了……”

  两年了,她心底始终对他设了一道防线。

  她不知道,只要她问,他就会道歉就会解释,他甚至愿意纵容她发脾气,她可以对他闹对他疯,本来就是他先不对,所以她做一切他都可以接受的。

  唯独接受不了她的不招架。

  他永远记得这一天里她给他的那种感觉。

  唐易从来没有像这一天这样清楚地体会到自己是在失去。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天这样觉得自己软弱,没有力量。

  一个人失去另一个人的过程,真的是可以很快的,电光石火的眨眼间,他就看不见她了。

  唐易忽然抱紧她。

  是那种占为己有的qiáng势拥抱,紧得让她透不过气。

  纪以宁抓着他的手,想说话,却被他堵住了唇。

  他一点余地也不肯留给她,既然她不肯招架不肯反抗,不肯质问不肯原谅,那他就只能用唐易式的方法把她锁在身边。

  “以宁,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他一如初夜那晚对她柔声细语,实质却字字qiáng权:“我们说好的,六点前你要回家的,我们明明说好的。……如果,你做不到,那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再出去上班了,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

  一瞬间,纪以宁整个人彻底僵住,心沉底谷的震惊与绝望,几乎让她险些站不稳。

  万万想不到,她用了一天的时间,对他谎言的谅解,对自己不够一个好妻子的自责忏悔,没有换来他的疼惜,却换来了他的又一次软禁。

  再无争的人,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惩罚。

  他的一句话,终于让她退到了底线。

  “你不可以对我这样……”

  纪以宁抬起眼,平生,她第一次对他说不:“……我做不到。”

  唐易面沉如水,漂亮的脸埋葬在大片的yīn影里。纪以宁只感觉到他的手指骨节用力握紧而作响的声音,是他怒极的表示。

  他低头吻着她的唇角,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收回你刚才的那句话。”

  纪以宁咬着下唇,不答不应。

  于是他用力朝她下唇咬了下去,血腥味顿时就弥漫了开来,她从来不是一个吃痛的人,直觉想推开他,却反被他拥得更紧。

  “说,”他坚持要她答应:“说你做得到。”

  “我做不到。”

  一句话,纪以宁将唐易的天地推卸。

  刑。

  感qíng是一道刑,架住了双方,两个人都不得逃脱。

  永夜般绵绵无绝期的刑,令唐易的内心有突如其来的安静,bào风雨前的安静。

  第一次他清晰地被告知,唐易有失去纪以宁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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