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以宁点一点头。
灰色砖石结构,并无雕饰,看上去好普通,却像极了威尼斯的叹息桥。
曾经他和她一起修学旅行,去了欧洲。法国的卢浮宫,德国的科隆大教堂,最后一站,就是威尼斯的叹气桥。
传说,若恋人到威尼斯,日落时在叹息桥下拥吻,便会相爱一生。
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吻她,只因她尚未能够接受接吻,于是,他只牵了她的手,一生都错过了那唯一的机会。
白驹过隙,周存幻看着上游的那座桥,像是在问她,又像是自问,“后来,我一直在想,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如果那个时候他狠得下心对她qiáng势一点,她现在会不会就是周太太了?
明明,和她有过那么多过往。
在卢浮宫,日色淡薄的午后,他守在她身后,看她与名画对望;在教堂,他看她双手jiāo握做祷告,胸前的十字架闪着柔和的银色光辉。
那些日子是怎么就不见了的?
那些过往分明是他和她的,但为什么它走了,而他却不知道?
他忽然唤了她一声:“以宁……”
“恩?”
“你现在爱上的那个人……一开始,你被他qiáng迫了,是不是?”
纪以宁一下子心惊。
“你……什么意思?”
周存幻笑一笑,双手cha在裤袋里,转身面对她,淡淡猜出全部的事实。
“他qiáng迫你,qiáng迫你接受了他的全部,自由、感qíng、甚至是……xing 爱。你会留在他身边,甚至最后会爱上他,是因为他根本不给你其他选择的余地。……他qiáng迫你,诱惑你,你挣扎过,最后终于发现,对他,你其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摸了摸她的脸,笑容淡如雾:“我说的,对不对?”
纪以宁很惶恐,“你……怎么猜到的?”
周存幻勾起唇,牵出一个淡淡的弧度。
“不极端,留不住你的。”
这就是他和唐易之间最大的不同。
他一退再退,始终对她狠不下心;而唐易,从最初开始,一出手就是要了纪以宁的全部。
他面对她,眼里有舍不得,“这样qiáng势的感qíng,真的适合你吗?”在她现在的这一场感qíng里,她是拿那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纪以宁低下头,对他坦承:“我知道,喜欢他会好辛苦,但是,我没有办法,就是好喜欢他……”
唐易是她生命里最奢华的一场盛宴。
神秘,细腻,不可琢磨,引她停不下脚步。
她眼里的眷恋那么分明,叫他看得清楚。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没有执念的纪以宁?于是,周存幻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走了好久。
随风闻到清凉黯哑香气,知是近旁有胭脂花在开。
周存幻侧身,抬手轻轻摘下两朵,做成耳坠两枚。然后转身,像曾经年少时代和她一起在剑桥那样,轻柔搂她入怀。他俯下身,把手中的花坠戴在她jīng巧的耳垂上。
晚风中它们轻轻擦碰她的脸,淡淡的香气缭绕,纪以宁便觉得好快乐,这种快乐纯然是曾经的旧习惯带给她的,别人给不了,只有周存幻懂得。
拨开她额前的散发,他对这一段感qíng低声告别:“如果他让你辛苦,你也要记得,以宁是最好的。”
她知道,他是在给她鼓励。即使她不爱他,他仍然会给她鼓励,这就是周存幻式的温柔。
于是她只能感谢:“存幻谢谢你……”
他笑起来,薄唇吻下来,印在她额前,分分寸寸的柔爱,是他全部的温暖。世事难料,她离开得太快,于是他都来不及告诉她,其实,他一直是把她当成qíng人去爱的,当成未来的妻子去守护的。
下一秒。
“——!!!”
一束冷硬而qiáng烈的跑车灯光直直打过来,全部打在纪以宁身上,如锋利的刀片般,毫不留qíng撕开她的身影,像是要把她撕碎为止。同时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跑车警告声,尖声锐利,滑过夜空,叫人心惊胆战。
剧烈的灯光打在她身上,纪以宁抬手遮住眼睛,睁不开眼。她被周存幻护在身后,望过去,只隐约看见跑车前端的标志。
华丽流畅的双翼飞行logo,是世爵C8独一无二的标志。
纪以宁的行动电话忽然响起来,她惊骇地接起来:“……喂?”
“给我过来。”
冷硬、锋利、xing感,唐易的声音。
深重的压迫感,不容人反抗的qiáng势,唐易的气息。
欺负(1)
纪以宁握着行动电话,手心渐渐被冷汗浸湿。
那辆她再熟悉不过的世爵C8就停在不远处,十米开外的距离。跑车主人没有关车灯,反而抬手按下全部控制键,存心打开了全部qiáng光,直直打过来,剧烈刺眼得叫人心慌意乱。
纪以宁深吸一口气。
这是警告。
她太了解他了,深知这就是唐易忍无可忍时对她发出的最后警告。
很久以前,纪以宁就明白,这个一手夺走她今后全部人生的男人,不喜欢周存幻。何止不喜欢,简直是一点容忍的可能xing都没有。
他在遇见她的开始,就查了她二十三年人生的全部资料,她曾经的一切,在他面前都不是秘密,包括‘周存幻’这个名字。
她不晓得他到底对存幻了解多少,在意多少,只记得她和他结婚后的某一天夜晚,唐易对她做过的一件事。
那个夜晚,他回到家,什么话也没有,一点表qíng都没有,抬眼看见她站在餐桌前等他的身影,他忽然上前,居高临下罩住她的身体,拦腰抱起她就往楼上走,不顾她羞窘又惊慌的表qíng,他把她抱上主卧室的chuáng,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屈膝跪上chuáng沿,抬手就撕开了她的羊毛连衣裙。
那个时候,她和他之间已经有过夫妻之事了,但短短时间,她怎么可能习惯得了。于是她害怕起来,在他身下颤得不像话,最后终于忍不住,向他示了弱:“你今天怎么了……”
他不说话,yīnyīn柔柔地看住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看透。最后,他忽然俯下身,贴着她的唇,妖娆地问出一句:“嫁给我,和我做,你不能接受是不是?”
纪以宁的脸刹那间半红半白。他露 骨的话语让她羞窘,而他语气下那丝暗含的怒意更让她惊慌无措。
眼睁睁看着他眼里bào风雪般的狠意越来越汹涌,她鼓起勇气,抬手勾住他的颈项,小声对他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可以接受的……”怕他不信似的,她圈在他身上的手又紧了一点,柔声提醒他:“我都已经嫁给你了啊……”
大概是她最后的这些柔爱主动,让他最终什么都没再问,只是狠狠要了她而已。一个晚上,他抱着她做了两次,温柔又bào烈的两次,弄得她进退不得只能承受,结果超过极限的欢爱让她在后来的三天里都受尽折磨,动一动,她就疼得咬起唇。
直到后来,谦人偷偷地问她:“纪小姐,冒昧问一个问题,请问有一位周存幻周先生,是你什么人……?”
她一惊,傻傻地直觉就回答:“是我朋友啊。”
“什么样的朋友?”
“……普通朋友啊。”
谦人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擦着脑门上的冷汗向她诉苦:“您都不知道,前两天易少知道了那位周先生的事,脾气一上来,我们这些人的日子有多难过……”
纪以宁愣住:“他知道什么了……?”
谦人理所当然地告诉她:“当然是知道你和周先生的事啊。你们剑桥的同学都流传的,说你和周先生是qíng人……”
……
后来,她想对他解释。毕竟已经嫁给他了,她就希望自己能对他好,对他尽责。可是鼓起勇气准备了好几次,她最后都临阵退缩了。唐易根本不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每当她做足心理准备刚说出‘我和存幻是……’,他就眉峰一挑,丝丝入扣地威胁:“你确定要和我谈这个话题?我劝你还是不要说下去的好,我这个人对这种事没什么容忍力的……”
吓得她从此不敢再多提半个字。
凭心而论,唐易真的是一个很不讲道理的人,尤其在对待她的某些事上,他根本就是铁了心不要和她讲道理。明明他才是她生命里出现的后来者,却仍然以一种极其qiáng硬的姿态断然阻断她与先前qíng缘的全部可能xing。
他曾经在chuáng上抱着她往死里弄,手指在她胸口一遍遍抚过,心脏的位置,极有耐心地拷问她:“你这里……给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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