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笑,毫不在意,“真的到了那一天,就试试看。”
那一天来得很快。
几乎是在当事人的意料之中,以程倚庭步步紧bī的执着,以唐涉深只守不攻的退让政策,接到‘贤承‘其他资方要求召开弹劾会议是早晚的事。
会议定在晚间七点召开,银座某会所内,偌大的会议室气氛紧绷,让人只觉稍不留神,便会触到燃点,一触即爆。
“深少,时至今日,你该给大家一个说法了吧?”西装笔挺的第二资方语气不善,开口即亮刀,“记者紧咬不放,据说连上层都给惊动了,再这样下去,‘贤承‘被动刀是早晚的事”
唐涉深坐在会议桌首座,即使此刻正被弹劾也没有惊慌的表qíng,摊了摊手,笑笑,“我既然敢做,就敢应对。你是‘贤承‘第二大资方,而最大资方,是我,一旦你受损,那么我的损失,比如在你之上。所以你以为,我会拿’贤承‘开玩笑么?”
“深少这句话,似乎要打个折扣来听呐。”一个稍稍年长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鹰眼似的眼睛直盯唐涉深,“深少掌控着‘贤承‘最大资方的位子,但这一次紧咬我们不放的记者,听说亦是深少身边的人。所以’贤承‘受损,最大得力者,还是那位深少身边的程小姐,关于这一点,深少您的态度,我们都很顾虑呐。“唐涉深问得比衷心还要衷心,“那么,陆董事是否需要我今天表个态?“陆董yīn鹜的语气一如他的眼神,“可以这么说。毕竟,深少你现在的态度,可是有护短的嫌疑啊。“唐涉深但笑不语。
众人皆默。
在场的唐信看了看坐在会议首座的那个男人,一派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唐信忽然心里一沉,有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下一秒,就只听到唐涉深好整以瑕地敲了敲桌子,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对戒闪烁出最璀璨的光芒,伴随着他的一声嚣张,“对,我就是护短。“不必吃惊。
你要知道,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发生真正的感qíng,就会编的不介意。
不介意她的得寸进尺,甚至不介意她对他下重手。
他只怕他不得寸进尺,只怕她不对他下手,因为那样的话,他连和她发生故事的可能xing都没有了。
爱一个人实在是一件,自讨苦吃的事。
胆敢这样去爱程倚庭,恐怕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因为这至大人间再也没有第二个唐涉深。
会议尚未结束,唐信找了个借口,退出了会议室,毫无表qíng,连眼角眉梢都挂满了风霜般的冷意。
付骏走过来,有些担心,“总监,你的脸色不太好。”
“付骏,”唐信忽然开口,语气有些冷,“替我宴请一个人,就以‘贤承‘最大资方的名义去请。”
付骏心中一凛,几乎控制不住音量,“什么?!……这是深、深少的意思?!”
“不是,是我的意思,不许对他讲。”
“可是、可是这不是小事……”
“我知道,”唐信的语气淡淡的,似乎除了唐涉深之外,旁的别的都和他无关,“再放任他这样下去,唐涉深迟早会出事。”
可想而知,“贤承”幕后最大资方秘密发出邀请函,指名道姓请程倚庭记者,其引发的深意足够令程倚庭震动。
“今天发生一件事,”程倚庭长舒一口气,一天以来心里的紧张犹未散去,“老实说,到现在我都觉得很紧张,像在做梦。”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和唐涉深坐在湘菜馆中吃晚餐。
这是一家近些天来她和他常来的湘菜馆,本以为以唐涉深“喝碗小米粥都要控制好温度才喝得下去”的少爷本xing,对这一类大众话的菜品一定吃一顿就腻,谁知这家伙挺长qíng,连吃了两个星期依然兴致勃勃待它如初恋。
“什么事?”唐涉深放下茶杯,“能让我们程倚庭小姐紧张,好大的面子。”想想她都从来没有紧张过他,他还真是失败呢……程倚庭摇摇头,“不告诉你,公司机密。”
唐涉深“呵”地一声笑出来。
服务生端来一份剁椒鱼头,唐涉深皱眉,“不要这个。”
“这个……”服务生结结巴巴,“是程小姐点的……”
“哦,”男人从善如流,一点也没有见风使舵的羞愧感,“那放下吧。““……”
服务员大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传说中这位SEC年轻执行人对待夫人毫无原则的个xing总算也见识到了。
旁人一走,唐涉深的眼神立即扫了扫面前的这两颗大鱼头,叫了声,“程倚庭。”
“啊?”
他不响,也不说话,冲着大鱼头撇了撇嘴,再直勾勾地抬眼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冲着大鱼头撇撇嘴,程倚庭:“……”
受不了啊。一个男人,一个坐拥可观资本被誉为“SEC灵魂”的男人,竟然大咧咧地在向她发嗲。
我们程同学扶额,“想吃鱼自己夹,没长手?”
“那我不吃了。”唐涉深好整以暇,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丝毫脸红羞愧,“不喜欢吃鱼,烦。”
程倚庭额迹滑下数量可观的黑线。
“唐涉深,你几岁?”
没办法,她是一个从小到大习惯去照顾别人的人,遇到唐涉深这种没脸没皮随时可以放下身段向夫人撒娇的男人,程倚庭还真拿他没办法。
叹了口气,把鱼背上最嫩的ròu夹进餐碟,程倚庭低头,一根鱼刺一根鱼刺到替他挑,“你这样不行,连鱼都不会吃。你小时候没听老人家讲吗,多吃鱼会变聪明。”
“我现在也不笨啊。”
“……”
我们唐先生理直气壮,:“我最近才让SEC最近的综合净利润率高达35%,我哪里笨了?”
程倚庭:“……”
……混蛋,谁要跟你说这个了!说这个谁都比不过你好吗!
程倚庭脸一沉,“不吃拉倒,你喝茶去吧,不给你弄了。”
唐涉深一把抓住她的手,笑得挺无耻,“别这样么,都弄一半了,继续啊。”
程倚庭的脸不争气地渐渐红起来。
“你放手,”她对他斥,“唐涉深!”
“我听得见,”男人笑眯眯地,说出口的话十足欠揍,“我不放你又能怎么样。”
“……”
顿了几秒钟,程倚庭涨红了脸却又硬撑一本正经地。”不放的话我就不给你弄鱼吃了。“唐涉深大笑,“好吧,你赢了。”
遇到这样狡猾的男人,程倚庭自知自己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但是,心qíng却会很好,至于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只是看着周围人暗暗投来的羡慕眼神,程倚庭会觉得有一点笑意。于是她在心底自嘲,大概,女人都逃不过这一关,被人纵容的qíng关。
程倚庭把鱼ròu一块一块夹给他,“你这样子,别人会以为我们感qíng很好。”
唐涉深理所当然地反问:“我们的感qíng什么时候不好了?”
“报纸啊杂志啊八卦啊,”她学得很像:“据可靠人士爆料,SEC唐涉深出入夜店,据传,已和太太分居数月……”
唐涉深理喝了口水,问的随意:“那一家杂志?”
程倚庭忍不住笑,“问清楚了名字,想学小说里那样伟女主角出气收购它?”
唐涉深眼神玩味,只是笑,“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
“嗯?”
“收购这种事,成本太大,SEC又不涉足新闻业,要收购杂志社用来gān什么。”
她坏心地顶他一句,“哎,这么小气,你真不像老板。”
他并不急于辩解,拿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唇角一勾,“是我的话,想搞垮一个界外的东西,先考虑利用的,是它的竞争对手。渔翁得利,岂不是更快。”
程倚庭:“????"
男人笑笑,”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才是我做事的方式。”
程倚庭的脸色变了变。
唐涉深完全不以为意,倒像是兴致来了,“恩,这样,不如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验证一下我说的话?
程倚庭楞了一下,
唐涉深说这话的时候,不紧不慢,分明给人一种寻常聊天的错觉,仿佛他说的,只是玩笑话而已。然而程倚庭会懂,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说得,全是他有能力去做的事,那些听上去十分骇人、恐怖、令人生畏以至于让人以为只是玩笑的事,唐涉深做得出来。就好比之前程倚庭曾不止一次见过的场景那样,有多少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女人、年轻人、中年人,都在这个男人面前做出过屈膝求饶的姿态。卑微的语调让她明白,这个男人手中握着的是什么。她看得不忍心,在私人时间与他相处时忍不住低声问一句何必呢,何必要这样赶尽杀绝,他听她问出这些话,顿时就笑了,仿佛当她时未曾长大的小女孩,摸了摸她的脸之笑答一句:“寻常做事而已,哪来这么多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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