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凉风这人虽然常年行走在黑白两道,对于某些事比如陷害唐信这回事她的做法确实很没有道德,但大概是自己没吃过猪ròu也没见过猪跑,所以陆同学对于男女qíng爱这回事的道德感倒是令人意外地很高陆凉风当即脚步一转,准备离开。在yīn暗猥琐的角落偷看人家夫妻,不是有志青年所为……然而下一秒,一个有力的怀抱拖住了她准备离开的脚步,同时在她眼神一凛一句“谁?!”就要问出来的时候,一双手适时地捂住了她的唇,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这种时候怎么能走,不看白不看啊……”
陆凉风嘴角一抽,斜眼看了一眼忽然出现在她背后挡住她去路的唐信,她忽然觉得,这看似正经的男人其实也没什么道德感……陆凉风看了一眼楼下花园里正被唐涉深押在怀里走不了的程倚庭,眉头一挑,对唐信正色道:“你的父母有没有教过你,偷看不该看的,会长针眼。”
“没有,这种骗人的小把戏只有那种寻常人家纯qíng的父母才会用来吓唬小孩子,”唐信挺夸张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父母还教你这个?”
陆凉风:“……”大哥,鄙视她家背景复杂不是良民也不要这么直接吧?考虑一下她的感qíng接受度好吗?
正当两人gān瞪着彼此时,楼下那一对夫妻显然旁若无人、感觉好得不得了。
只听唐涉深yīn阳怪气地哼了一句:“刚才你和霍与驰避开所有人单独谈了什么?”
程倚庭的xing子婚前婚后都是一个调调,从来未见有怕过这位深少的时候,即使当下被他制住了也依然笑盈盈地回敬了他一句:“怎么,不允许我和别人有私jiāo啊?”
“对!”唐涉深这些年对程倚庭的盲点一点都没改,一语封死所有的余地,“男的女的,都不行。”
程倚庭当即伸手捶了他一下胸口:“你不讲道理,跟你翻脸哦。”
唐涉深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眼里蹿出点火药味,言简意赅地说了句:“不准。”稍稍一偏头,薄唇便对准了她欺压了下去。
只见二楼阳台的这两位——
陆凉风面无表qíng:“……”
唐信津津有味:“哇哦……”
陆凉风面沉如水:“唐信,这么偷看人家,欠了点江湖道义吧。”
唐信莫名其妙,一脸理所当然:“我看我的,关江湖道义什么事。”
陆凉风嘴角一抽,斜眼瞥了一眼唐信,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这家伙的道德境界,真的是比较低的那种……唐信其实也正感慨万千。“女孩子,做到程倚庭这样连撒娇都分寸感十足,拿得住唐涉深是qíng理之中的事。”
陆凉风挺有兴致地接了他这一句:“你想让我也像程倚庭小姐那样捶你一拳?”
唐信摸了摸下巴:“粉拳捶胸,这是调qíng啊。”
“是不是调qíng我不知道,”陆凉风说得诚恳,“不过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还是不要抱有这种想让我也试试的念头比较好。”
“为什么?”
“我下手比较重,搞不好一拳下去能把你胸口肋骨打断三根。”
“……”
直到酒宴归来回到家,唐信仍是比较沉痛的。人家的老婆做得如此调qíng的动作,由陆凉风做出来怎么就能变味变得这么厉害呢。
陆凉风偏了偏头,反手捂住他欺近的唇,语气很淡:“太晚了,你去睡吧。”
他拉下她的手,问得直接:“陆凉风,我不信你没有感觉。”
他不信她如今行走在这烟火人世间,会没有感觉。
她看见程倚庭和唐涉深深qíng对望时,她的眼神分明是波动的;她看见当年心狠手辣的卫朝枫如今也会逗着小宝宝笑时,她的眼神分明也是柔软下来的意思;她看见他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她身后时,她每每在惊过之余明明也是有说不清的期待在里面的。
他不明白,为何陆凉风年纪轻轻,却偏偏要和自己过不去。
“我知道你曾经受过的训诫是什么,”在这深夜时分,万籁俱寂,他忽然就想对她说些什么,说些一直以来都想说却没有机会说的话,“无常,无我,缘起,xing空,中道。”
陆凉风心尖一颤,眼神紧紧地盯住了他。
“你不用这么惊讶,也不用这么防我。我没有查过你,之所以我会明白这些事,无非是因为你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你没有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他抚了抚她散落的头发,有不忍在里面。
“道上的人想要活,都是懂得这个道理、且把它做到极致的人。但同时大家也都很明白,这是很残忍、很不好活的一种活法。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就好像一个杀手,其实他是佛教徒;再比如一个刽子手,他私下的生活却是终生吃素;最后,陆凉风也是这样。陆凉风冷血,没有感qíng,其实她不是没有,她只是没有办法表达。”
陆凉风并不领qíng,反唇相讥:“唐信,或许你说得对,但可惜,我并不打算改。”
唐信笑笑:“好啊,那就试试怎么样。”
陆凉风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唐信那张线条优美的容颜忽然就近距离落入了她眼中。她的唇间陡然覆上了一道温热的温度,唐信身上那熟悉的清慡气息直袭她的感官,当她从惊骇中回过神之际,才发现自己竟已被他一把抱起跌落进了客厅的沙发。
男人是不能被挑衅的。尤其是唐信这种男人,平日里你看他斯文有礼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殊不知那只是因为他薄qíng他寡意他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没有兴趣而已。一旦有兴趣,尤其是被自己有兴趣的女人挑衅起了一件他有兴趣的事,那么这样的男人不仅会变得相当不好说话,还会变得十分具有攻击xing。
他将她放倒在沙发上时趁势将她吻得很深,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当陆凉风感到下身一阵凉意时,才发现礼服的裙摆早已被他撩高至腰部。一派风光,尽在他眼。
“还是没有感觉吗?”他微微一笑,手指从她背部迅速滑了一道。
陆凉风猛然打了一个寒战。她十分清醒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她不是他的对手,在现在这一件事上,她绝不是。
“不行……!”陆凉风像是忽然从失神中惊醒,几乎是下了杀手,一个用力,将唐信狠狠推了出去。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躺在地上,互相望着,谁也不吭声。
唐信眼神yīn郁。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被自己的女人一把推开,都会yīn郁。
陆凉风也冷静不到哪里去。她曾将是最凛冽的卧底,有着最绝对的原则:解决问题的最有效方法,就是不给自己制造新的问题。所以当下这个局面是陆凉风所失控的,在唐信这一件事上,她给自己制造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多得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也超过了她该有的感qíng。
“我跟你,没有可能,”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冷漠地对他点醒,“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夫妻。……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转身迅速回了房,“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沉闷的声响,含着那么明显的挣扎,陆凉风靠在墙上脱力般地滑下去。她想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她怎么会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大的困境。一个男人,一个曾经是被她痛下杀手的男人,执意要给她一份感qíng,这怎么可以。
最糟糕的是,如今,对唐信,有些事,她真的已经下不了手。
她从来没有目睹过爸对妈是如何好,她从小见到的,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何冷淡地对待她的母亲,以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是否真会有一个人用全部去待另一个人好。如今她遇到了,却只有惊,没有喜。她想她何德何能啊,能令他如此相待。
陆凉风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抬手抚额,头痛得不得了。
不是没有想过逢场作戏,也不是没有想过挑他做对手即兴玩一场,但这些年唐信待她的好有那么多,陆凉风对他下得了一次杀手,如何再下得了第二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是心电感应般陆凉风忽然站起身,像是和今生赌一次命运,冷不防一把打开了门。
门外,那个修长的身影正斜斜地靠在她的门口,一如记忆里那个以自身重伤为代价去承受她背叛的男人,正垂手看着她,他什么都不做,他只是不死心。
看见她拉开门的决绝,一瞬间,他就笑了:“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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