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墨有些为难,“我不保证她肯下来,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你跟她说,她不下来我就一直站在这儿等。我有话跟她说,非常重要。要是今天说不成,今后就更没机会能说了。”
程如墨看了林森许久,沉声开口,“如果是分手的话,你就别跟她说了,但我想你还至于被人几滴眼泪就骗过去了。林森,我认识林苒四年,和她是她杀了人我能帮着她分尸的jiāoqíng。所以如果你辜负她,我绝对第一个让你日子也好过不了。” 她最后看了林森一眼,转身往楼里去了。
林苒正洗完澡,穿着件大t恤坐在沙发上擦头发,见程如墨回来了,笑了笑说:“打扰你们团聚,真是过意不去。”
程如墨摇了摇头,看她一眼,“林苒,林森在楼底下等你。”
林苒动作顿时停下来,半晌冷笑一声,“他来做什么。”
“说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你要不下去他就一直等着。”
林苒垂眸,过了片刻继续擦头发,“那就等着吧,爱等多久等多久。”
程如墨也不劝,只上前去将客厅窗户打开了,自己倚在窗前,往楼底下看了片刻,转身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
浴室门关上的一瞬间,林苒手里动作立即停了下来。她呆坐了片刻,站起身走到窗边,往下面望去。
那人站在树影里,一动不动。
林苒低语一句:“真当自己是根木头桩子了。”
便想到当时与他恋爱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订了大chuáng房,林苒说不许动,他就真的直挺挺躺在那儿,挺尸一样一动不动。后来人终于没这么呆了,但在意她的意见这一点却始终没有改变。
那时候林苒早见多了各种男人,对恋爱这事已是兴趣乏乏。有次杂志社出特辑,要去建筑工地上的取景。林苒就是那时候认识林森的。他穿着件灰蓝色衬衫戴着顶huáng色的安全帽,在毒辣的日头底下跑前跑后,按照他们的要求帮着踩点。
结束之后,林苒请他喝水,他将安全帽摘了,拧开瓶盖将水兜头淋下去,甩了甩头,转过来对她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林苒无端想到被淋成落汤jī的萨摩耶将身上的水甩gān的场景,心想这人牙齿真白,但也可能是因为晒得太黑。
拍摄进行了两天,林苒也跟他接触起来了。知道了他读建筑设计,也稍微了解他家里的境况。林苒觉得难得的是,林森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家境贫寒又是单亲,但xing格里全然没有一些其他男人会有的那种畏畏缩缩怨天尤人——这人非常乐观向上,哪怕拿着名校毕业证,最开始只能做些打杂跑腿的活,也从不抱怨。
林苒觉察到林森在追她,是在很久之后。因为这人对她的照顾动静特别小,小得轻易就叫她忽略过去了。有一次几个人出去玩,林苒崴了脚,林森自然而然将她背起来时,她才发觉qíng况不对。这人和她过去接触的人完全不同,不显山露水,但不知不觉间已将她生活全然渗透。她还没来得及防御,已直接到了一种极为暧昧的亲密阶段。
而这之后,距离林森正式跟她告白,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林苒明白过来,这人做决定总要深思熟虑,而一旦决定了,基本毫不动摇。他们做了一年半的朋友,最终成了恋人。这是林苒确定关系花费时间最长的一次。
她忽地想到程如墨的话:但你也要好好想想,你跟林森在一起的初衷是什么。
林苒将窗户关上了,头靠着玻璃,闭眼站着。过了片刻,忽睁开眼睛,将毛巾搭在椅背上,转身朝门口走去。
到了楼下,远远望见林森的身影了。她本是想慢慢走过去,脚步却不自觉越来越快。林森听见动静了,急忙转过头来看她。
林苒望见他的目光,又立即放缓了脚步,走到了他跟前,冷声问他:“你来gān什么?孙小姐送回去了?”
林森没接这茬,忽然不由分说伸手将她手紧紧攥住了,“我刚才给赵先生打了电话,房子他还没出手,明天一早我就去跟他签合同。”
林苒惊讶看着他,半晌才说:“你打算……”
“这事是我不对,我没协调好。”
林苒静了片刻,qíng绪任有些阑珊:“你妈怎么可能答应搬出去,她愿意过来,本就是想跟你一起生活。”
“要是她不搬,你肯不肯跟我去挤这套二手房?”林森低头看着她。
林苒直视他的目光,“要我搬也行,你肯不肯在房产证上只写我一人的名字?”
“我签完合同就身无分文了,你肯不肯跟我?”
两人这么对视着,彼此都没说一句话。过了许久,林苒轻叹了口气,“即便如此,我也不认为你妈妈就不会再gān涉我们的生活。你了解我的xing格,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忍气吞声。你真要夹在中间,必然有左右为难的时候。但你能时时事事向着我吗?”
林森看着她,诚恳说道:“我肯定不能,她毕竟是我妈。但我答应你,今后决不会有婆媳矛盾,只有母子矛盾。你现在回答我,你还肯不肯跟我?”
林苒低头,不说话。
“你要是不回答,那就我替你做决定了。”林森用力将她往前一拽,紧紧抱住了。
忽然,他似是意识到什么,问她:“戒指呢?”
林苒抿嘴一笑,“抵给如墨做伙食费了,你找她去赎吧。”
林森也一笑,“我现在只剩你了,你让我拿什么赎。”
两人静静抱了片刻,林森jiāo代了第二天签合同的时间,便先回去了。林苒慢悠悠上楼,进屋见程如墨正端着个盘子坐在沙发上,盘子里盛着切好的水果。
程如墨冲她一笑,“来块?”
林苒挨着她坐下来,拿牙签叉了片苹果,“你不问我林森说什么了?”
程如墨摇头,“陆岐然说,事qíng没有什么不可转圜,只看有多大决心去转圜。就冲着当年他追你的那决心,我觉得结果毋容置疑。要是林森被几滴假惺惺的眼泪给骗过去了,那你看男人的眼光得有多低啊。”她转头看着林苒,笑了笑,“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晚上11点才下班,虽然趁着上班摸鱼写了一点,还是弄到这时候了。明天尽量早一些。
第40章 过关斩将(九)
第二天林苒请了半天假,专门去跟着林森去签合同。程如墨中午吃饭时给林苒打了个电话打听事qíng进展。
林苒说老太太一看到那购房合同就开始大哭大闹,闹得街坊四邻都惊动了,只差拿菜刀抹脖子。但林森很坚持,说让老太太住一百五十平米宽敞大房子,自己跟着林苒住二手房。老太太闹了三个小时,见林森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最后也只能消停了。
“老太太也不笨,木已成舟,再闹下去非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可能让林森买的这房子打水漂。”林苒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得这么算计。”
“既然分开住了,qíng况总会好起来。现在两套房子都是你的,林森要跟你分手,肯定亏得血本无归。”
“林森妹妹六月毕业了,会来江城找工作。我见过那姑娘,xing格和林森差不多,办事细心妥帖,她来了说不定能是个缓冲。”
程如墨听林苒声音仍没有什么jīng神,不由安慰道:“林森有这个决心,姑且就信他一次吧。”
林苒长叹一口气,“你千万要记住我的前车之鉴。”
程如墨自己心里也没底。在固执好胜这一点上,她跟林苒xing格极为相似。要是到时候也来这么一出闹剧,她说不定就扛不住压力丢盔弃甲了。
如今眼见着一直平顺的林苒都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虽自己还没走到那一步,心里已经存了悲观的打算。
——
陆岐然上午直接从宾馆出发去了江城电视台。
到的时候大约上午十点,江城电视台大楼底下围着好些小学生,脖子上都挂着蓝色绳子穿着的吊牌,陆岐然看了一眼,似乎是小记者证。
他给*打了个电话,问清楚楼层了,从电视大楼另一侧上去。正等着电梯,身后忽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陆岐然!”
陆岐然立即回头,见不远处正站着白苏,她手里牵着一个*岁虎头虎脑的男孩,那男孩胸前也挂着吊牌。
白苏笑着朝他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办点事。”陆岐然语气平平淡淡,既不热络也不疏离。
“我侄子过来参加江城电视台暑假小记者选拔,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我正想着要找个时间联系你呢。”白苏今次戴着一对翡翠玉的耳钉,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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