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晶恸哭不已,连声道歉。
“你得罪了险哥,他是不可能再容你了,你跟嫂子道个歉,辞职回去吧。这几年你也攒了些钱,回去开个店,好好做生意。你弟要是愿意,接着跑车队也行;不乐意,也让他自己辞职吧。”
何晶泣不成声,“方哥,你别赶我走,我错了,我今后再也不这样了!”
方举沉默半晌,长长叹了口气,“我方举是这样的人,人敬我一分,我必还以十分。我不来虚头巴脑那一套,jiāo朋友全凭义气。人心一但凉了,就再也热不回去了。”
何晶qíng知哀求再也无用,坐着哭了半晌,起身出去了。
周险和许棠坐在门口走廊椅子上,看见她出来了,抬头扫了一眼,便起身又回去病房。
方举与何晶说的这番话,自然也是说给他二人听的。周险将烟掐灭了,低头看着方举,哑声说了句:“对不起。”
方举却是一笑,朝他伸出手。
周险立即出掌,与他重重一击!
——
小伍随后赶到,留下来陪护。周险先将许棠送回住处,随即再次出门。许棠心里清楚他要去哪儿,便也没问。她在玄关处抱着周险,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仍旧心有余悸。过了片刻,她瓮声瓮气开口:“周险,我还是喜欢四年前在渡河镇的日子。那时候我们之间没有别人,只有彼此。”
那时遥遥的一个相望,心里便似住了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能够雀跃一整天。虽成天互相揣摩对方心思,却又像磁铁的两级,彼此吸引,无法抗拒。
怀中之人身体这样娇小,却又暖又香,让周险不由收紧了手臂。他箍住许棠的腰,往上一托,将她抱上柜子,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仰头看她,贴着她的呼吸,轻声说:“我们之间一直没有别人,只有彼此。”他将她脑袋按下几分,轻轻吻住她的唇。
过了片刻,他退后几分,看住许棠眼睛,沉声说:“许海棠,等郑叔的事qíng结束了,我们就结婚。”
他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许棠不由重重点了点了头。
又抱了一会儿,周险依依不舍松开手,“你先睡,不用等我。”
夜已经深了,路上寂寥无人。周险开着车,重新回到医院。
远远便看见孙瑶站在医院门口,她穿着件茶色的风衣,衣角枯叶似的随风翻飞。周险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越过设置的路障,大步走去。孙瑶捋了捋被风chuī乱的长发,看着周险,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周险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本东西,扬手往她怀里一扔。
孙瑶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却是已经盖好了印章的支票本。
“我个人资产有多少,你很清楚,照着这个额度,你随便填。”
孙瑶张了张口,“周险,你什么意思?”
周险掏出一支烟点燃,夜色里猩红的一点火光,腾起淡薄的雾气。周险面无表qíng看着她,“当年你投入三十万,帮我跟方举度过难关。今天,我十倍买你手里的股权。”
孙瑶咬了咬唇,“我爸上亿的资产,我图你这几百万?”
周险吸着烟,没说话。
“周险,你装什么傻?我爸让我出国,我不肯,天天窝在你这个破公司里,你以为我图什么?”孙瑶抬高了声音,“不是为了你这个人,我何必受这些窝囊气!我孙瑶,县里市里,多少青年才俊排着队要见我一面我都不肯,我就为了你……”她声音突然哽咽,一时说不下去,别过脸拿手背捂住嘴。
周险不为所动,隔着袅袅的烟雾,静静看着她,“孙瑶,这话我说了不止一次,我周险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
“她哪点比我好?比我漂亮还是比我有钱?我可以让你的公司更进一步,甚至可以让陈守河同意让你认祖归宗……这些,许棠能给你吗?”
“她给不了。”
“那你图她什么?”
“我不图她什么。”
孙瑶咬紧牙关,“你执意这样?”
周险没说话。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别想用几百万就打发我,我要是说我要整个公司,你给不给?”孙瑶紧盯着周险。
周险眼都没眨,“给。”
孙瑶再也说不出话来,看着周险,霎时面如死灰。
“我本来就是渡河镇上一无所有的小混混,只要你再也别出现在我女人面前,整个公司,随便你拿!”周险看着孙瑶,声音沉肃,“但你记住,要么你千万别给我东山再起的机会;否则,你拿走的,我必然百倍再拿回来!”
孙瑶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周险,你真绝qíng!”
“我跟你说过,别太拿自己当个东西!你帮过我,所以不追究今晚这事,但下回……”周险凑近一步,紧紧捏住孙瑶下颔,眼中杀意涌动。孙瑶被他捏得骨头发疼,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周险便这样看着她,目光似要化作利刃片刺入她的四肢百骸!孙瑶脊背发凉,被迫望着周险,全身觳觫,如同筛糠。
“敢动我的女人和我的兄弟,你一辈子别想好过!”
周险收回手,孙瑶霎时便如抽光了全身力气,“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寒风chuī起落叶打着旋,周险踏着枯叶,大步朝着路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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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费了╭(╯3╰)╮
第35章 枝川(15)
第二天中午,许棠拎着店里师傅专门熬的汤给方举送去。方举打了石膏,行动不便,上午还要输液,除了手机,再没别的消遣,一看见许棠过来送汤了,便似被压迫农奴见了红。军一样高兴。
“昨晚许杨打电话过来了,说要来看我,我怕被人看见,没让他来。”
许棠对训练的事一知半解,“许杨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方举喝了口汤,“年末他们会所有个聚会,你知道海。天盛筵吧,跟那一个xing质。我的意思是,最好许杨能赶上聚会,一则人多,不容易引起注意;二则,趁热打铁,要是能弄到证据,咱们就能过一个好年了,要是弄不到,就年后再议。”
“可你现在腿受伤了……”
方举摆了摆手,“没事。许杨进去也就是到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派卧底进去的价值,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许小弟聪明,设备都已经会用了,等我出院了就能开始。”
过了一会儿,方举忽问:“险哥把孙瑶怎么样了?”
许棠抬了抬眼,“周险打算十倍价格购买孙瑶手里的股权。”
方举愣了一下,“买了险哥手里可就没别的钱了,”顿了顿 ,又说,“不过钱没了还能再争,把股权都收回自己手里,也是明智之举——孙瑶答应了吗?”
许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方举笑了笑,“她不敢不答应,嫂子你别担心,险哥想做的事,还没有没做成的。”
许棠陪方举聊了会儿天,等小伍过来jiāo接之后,拎着保温桶回去了。方举住在四楼,许棠见电梯前排了一堆人,便不等电梯,直接步行。
到了三楼一个拐弯,从下面走上来一男一女,男的外面穿粗呢烟灰色大衣,长身玉立;他挽着的女人穿双排扣风衣,身影亭亭。两人身上都有种恬静雅致的气质,与医院里神色匆匆满面愁容的病人格外不同,许棠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是一惊,“陈老师?”
男人闻言抬起头来,看向许棠,也是微讶,旋即笑道:“许棠。”
许棠飞快几步走下去,陈一鸣为两人介绍:“这是我妻子;玉言,这是我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许棠。”
女人笑了笑,伸出手,“许小姐你好。”
许棠立即伸出手,“陈夫人,你好。”
陈一鸣往她手里扫了一眼,笑问:“来送饭的?”
“是,有个朋友生病了,”许棠注意到陈夫人微微隆起的腹部,微微一笑,“陈老师是来陪太太做产检?”
女人朝陈一鸣看了一眼,笑容更盛,“是的。”
“那真是恭喜你们了!”
又寒暄几句,陈一鸣跟医生预约的时间要到了,便说:“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打我电话——我号码没换。”
许棠笑了笑,“好的。”
陈一鸣与她妻子错身上去了,许棠往下走了几阶,渐渐敛了笑意。
许棠原本从未将郑叔与陈守河扯上关系,但上回方举说漏了嘴,说陈守河真当钱花不完,前脚投了一个会所,后脚又投了一个酒店。她便又想到四年前在网吧外偷听方举和周险说话,周险说“渡河镇一半房子都捏在那人手上,郑叔当当打手就能坐着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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