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一赌气将这事儿抖出来,也有些bī迫自己的意思。她知道自己xing格很怂,稍微遇到点风chuī糙动就想后撤。现在既然话都放出来了,总不能再自打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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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浩然显然势在必得,一出手便是大手笔,江城最贵的五星级酒店,一席不下几千。陈麓川原本不爱做这些保媒拉纤的事,然而好歹四年同窗,总不能拂了人家面子。 临行前,陈麓川先叮嘱陈祖实,说只是做个顺水人qíng,会一会面就行了,要对方不靠谱,不用勉qiáng合作。
陈祖实早年在三三零化工厂做技术工人,后来逢上“下海”的làngcháo,便辞了职,跟着几个朋友做生意,渐渐发家。又过两年,在城中心买了套学区房,举家搬离三三零家属区。如今年过半百,生意上的事慢慢也就放了,只小打小闹,打算再gān个两三年,去郊区弄套房,再辟个院子,种菜养jī。
陈祖实其实一直有心想让陈麓川接他衣钵,当年使劲怂恿他报考金融专业。然而自家儿子极有主意,说什么都要学计算机。如今学成归来,工作找得倒也不错。虽不足以大富大贵,在江城这地,衣食无忧,还尚有余裕。如今,他也觉得自己大约是老了,竟然也开始和冯蓉一样cao心起陈麓川的婚事。丁露晞之后,他有明里暗里地介绍过几个,全被陈麓川以工作繁忙搪塞过去。数次下来,只能作罢。
这些日子,陈麓川提起说有个局,陈祖实还心中暗喜,以为陈麓川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是不太好意思,所以随便诌了个“生意合作”理由。
结果到了酒店包厢一看,大会所望——实打实的两个大老爷们儿。
耿浩然急忙起身将陈祖实迎去上席,斟了茶,介绍道:“伯父,我是麓川的大学同学耿浩然,以前和他一个寝室的;这我表哥,冯楷。”
冯楷笑着与陈祖实和陈麓川握了握手。冯楷不似耿浩然这般吊儿郎当,西装革履气度儒雅,谈吐彬彬有礼,极为持重。
坐下之后,耿浩然唤来服务员上菜,不一会儿,翅鲍参掌便堆了满桌。
几人边吃边聊,最初得先打一轮太极,酒过三巡,便开始讨论正事儿。商人说话都是虚虚实实,云山雾罩。陈麓川对这些不甚在意,听得索然无味。
除他之外,倒是宾主尽欢。
谭楷让服务员撤了盘子,又端上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恭恭敬敬地给陈祖实斟了杯茶,“陈先生,那今后还得仰仗你多多提携。”
陈祖实呵呵笑道:“客气客气。”
他慢悠悠喝了一盏茶,问耿浩然,“小耿,你结婚没有?”
耿浩然笑道:“还没呢,这如今合适的对象真不好找。去年,这生意出了点问题,成天愁得头发都揪完了,当然更没时间找对象了。”
陈祖实笑说:“我发现你们这辈结婚都晚,麓川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耿浩然笑说:“所以嘛,既然还有麓川这个难兄难弟,我当然不着急。反正怎么着,我都不会排到他后面。”
陈麓川正在喝茶,闻言手一顿,搁了茶杯,淡淡地说:“那恐怕你输了。”
耿浩然一愣。
陈麓川瞥他一眼,语气仍是平淡,“我已经找到了。”
这下陈祖实也是一惊,忙问:“真的?”
陈麓川笑了笑,“当然是真的,您认识,”他顿了顿,看向耿浩然,“你也认识。”
耿浩然张了张,半晌,哑声问:“林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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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 片刻沉默,耿浩然笑说:“这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儿风声都不透?”
陈麓川笑一笑,“没多久,磊哥结婚那天。”
耿浩然只觉背上浮了一层冷汗,上回陈麓川的表现已让他心生疑惑,没想到这会儿竟然真坐实了。
要是陈麓川早有意思,自己灌完huáng汤说的那几句玩笑,岂不是生生将他们耽误了这么多年?
他不敢开口求证,这会儿瞅着陈麓川平静的脸,简直如坐针毡。
好在陈祖实开了口,笑说:“原来是林家那丫头啊,不错不错,多年前的老邻居了,也是缘分。”
耿浩然一听,更不得了了,还是青梅竹马。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自己无心之下造了多大的孽。
他坐不住了,给陈麓川斟了杯茶,“麓川,替你高兴!以前有些事儿……总之不多说了,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陈麓川没说什么,笑了笑,将这杯茶一饮而尽。
耿浩然坐下许久,仍觉冷汗涔涔。
又闲聊一阵,冯楷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一眼,笑说:“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冯楷去了很久,迟迟未回。耿浩然看一眼时间,尴尬笑道,“你们小坐一会儿,我出去找找。”
剩了父子两人,陈祖实笑说:“上回在归元寺,就瞅着你俩不尴不尬的。”
陈麓川笑了笑。
陈祖实想了想,“这丫头倒也不错,就是xing格太文静了。”
陈麓川看他:“那您支持吗?”
“既然是你自己选的,我肯定支持,就怕……”
“您先别告诉我妈,她这关要慢慢过。”
陈祖实笑道:“她要知道,非得吵翻天不可。”
“到时候您可得站在我这边。”
“这……jīng神上我是当然是支持你的。”言下之意,要老婆发起威来,可顾不上什么父子qíng分了。
陈麓川忍俊不禁。
陈祖实说:“有空把林丫头叫出来吃顿饭。”
陈麓川应下。
静了片刻,陈祖实仍是止不住好奇,“你俩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她我不知道,我挺早的。”
“多早?”
陈麓川想到那年自牌坊下穿过的娉婷身影,“嗯……高中吧。”
陈祖实笑了,“你这小子……”
坐了片刻,耿浩然和冯楷一道回来了。冯楷全不似方才陈祖实谈生意时那般从容,这会儿神qíng焦灼,甚有些慌乱。他抬了抬手,看了看挂在腕上的一块江诗丹顿的手表,笑说:“陈先生,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我这会儿得去处理一下。”
陈祖实说:“没事,今儿也差不多了,以后再聚。”
耿浩然和冯楷又连声道歉,结了账,将陈家父子送去停车场。
陈麓川先没急着发动车子,问陈祖实,“您觉着这两人能合作吗?”
“你大学同学虽然有点毛毛躁躁的,还算是个实诚人。他那位老表就不行了,有点心术不正。”
陈麓川笑说:“这您都能看得出?”
“我做生意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们的公司恐怕早亏成窟窿了,说是已经平了债务,实际怎么样可不好说。”
“您看见冯楷戴的表了吗?”
陈祖实哼一声,“华而不实,只会搞派头。”
“既然这样,就算了吧,您也不缺这点钱,不用趟这趟浑水。”
两人达成共识,正要走,忽听见后面传来激烈争吵的声音。陈麓川往后视镜里一看,是耿浩然和冯楷。两人没走远,这会儿耿浩然撸起了袖子,指着冯楷破口大骂:“……你他妈拉了屎连屁股都擦不gān净,这么好一机会……”
冯楷气短,恼羞成怒,“那我他妈怎么办?我要这会儿不去解决,她闹到你表嫂跟前……”
“她敢闹吗?”
……
陈祖实蹙了蹙眉,听不下去了,关了车窗,“真是一堆腌臜事。“陈麓川立时想到去年头次跟耿浩然和孙磊碰头时,耿浩然说过的话,越发觉得反感,“走吧,送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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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麓川在家吃过晚饭之后才回自己住处,晚上洗完澡之后,躺在chuáng上,给林阅拨了个电话。这些天,如果不在林阅家过夜,总要跟她电话聊一会儿天。根据qíng况,时短时长,短则半小时,长则无上限。有一回,林阅聊到半途睡着了。他那时正好在跟她讲一个软件的编程思路,结果讲完那边毫无反应,喊她名字,只听见悠长沉缓的呼吸声。他也就听了好一会儿,方才挂了电话。
今天她语气有些低落,听来不甚有jīng神。 陈麓川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有点累了。静了片刻,她忽说:“我今天擅自做了件事,没跟你商量。”语气神神秘秘的。
陈麓川笑了笑,“好巧,我也是。”
林阅好似起了点儿兴致,“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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