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佳笑问,“据说这人长得很帅?”
“宽肩窄臀,十分养眼。而且,还有一个难得的优点。”
“什么优点?”
“很多男人金玉其外,一开口却倒尽胃口,贺槐生身上就没有这样的遗憾。”
陈艾佳笑说:“能入你眼的男人,那估计真有几分姿色。”
夏蝉一笑,将身上酒店的制服脱下来,“赶紧去领教领教。”
·
家里没有半个人影。
夏蝉到浴室一开水龙头,仍是没有热水,她去门外墙上找了张小广告,打电话喊人来修。
修完烧水糙糙洗了个澡,夏蝉去卧室躺下休息。
躺了一会儿,她从柜子上摸过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手指停在谢星洲的名字上。
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一咬牙锁屏,将手机往旁边一扔,翻了个身,蒙头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叮铃哐当一阵响。夏蝉睡眠浅,一下就醒了,开灯起chuáng,打开卧室门一看,大门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周兰正一趟一趟往里搬。
夏蝉当场冷了脸。
周兰不理她,将所有东西都搬进来,拿了块软布,端了个青花瓷的花瓶在手里,细细擦拭上面的灰尘。
“你瞧瞧这成色,一定是真的。”
夏蝉讽道:“三门口的批发市场也能买到真的。”
“你别不信,明儿我就去找人鉴定。”
夏蝉看了看堆在茶几旁的东西,“这回又花多少钱?”
周兰洋洋得意,“我今儿打麻将赢了。”
夏蝉气结:“你又去打牌?”
“怎么了?”
夏蝉冷冷讽道:“还当自己是锦衣玉食的二奶奶呢。”
周兰一提眉毛, 鼻孔里哼出一声,“你有本事,你连自己男人都留不住!”
夏蝉霎时面色一沉,心里一股怒火横冲直撞,一瞥眼瞧见了茶几上的青花瓷花瓶,抬脚一踢……声音清脆响亮,花瓶立时碎得稀烂。
周兰傻眼,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冲夏蝉怒吼:“你是不是有病!”
夏蝉心里畅快极了,也懒得再同周兰饶舌,踏着一地碎碴子扬长而去。
·
次日上班,寒风呼号。已到七点,天色仍是沉沉。
值班室里,傅如玉一边脱下身上的制服一边同夏蝉jiāo代昨晚qíng况:“没什么大事,就艾佳跟我说,昨天傍晚贺槐生去餐厅吃饭了。”
夏蝉瞥她,笑问:“吃饭有什么稀奇的?”
“吃饭当然不稀奇,可据说他一路过去,客房的、前厅的、礼宾的都倾巢而出,蠢蠢yù动……”
夏蝉“啧”一声,“酒店的风气就是被这些人搞坏的。”
傅如玉笑了,披上自己的羽绒服外套。
“领子没弄好。”夏蝉向前一步,替她把压在羽绒服里的衬衫衣领拉出来。一瞥,却见她颈侧一道暗红的瘢痕。
夏蝉揶揄:“战况有点激烈啊。”
傅如玉茫然抬头,“什么?”
夏蝉没说话,点了点自己脖子。
傅如玉压下衣领一照,脸刷地红了,“唔……”
傅如玉有个正在读博的男朋友,两人在一起已有七年。之前傅如玉曾将男友带出来,与夏蝉和陈艾佳一道吃过饭。
夏蝉对傅如玉男友印象很深刻,因为聚餐时他几乎全程一言不发,分别时还与傅如玉吵了一架。他架着一副啤酒瓶底厚一样的眼镜,看着十分斯文,发起火来却能生生把人训哭。
晨会上没看见刘弘毅的身影,主持会议的是副理陈蓉。晨会结束,夏蝉回去核对今日房态,正要分配任务,刘宝娜敲门进来:“夏蝉姐,大事不好了!”
夏蝉抬头,“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刘宝娜上来将她手臂一拉,“先去1208吧,一边走一边跟你说!”
原来外面刚刚来了四辆豪车,来势汹汹,打头的还是劳斯莱斯幻影,上面坐着星晖科技的CEO贺启华。礼宾部都吓傻了,这么大的客户,要是漏了预约,没有做好迎宾工作,他们和前厅部都够喝一壶的。结果贺启华既不住店也不吃饭,下车之后,直奔十二楼。
夏蝉听刘宝娜说完,蹙起眉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脚步却越发加快了。
很快到达十二楼,抬眼一看,1208门口站了七八个人,打头一人面沉如铁。
池悦拦在门前,声音发颤:“贺先生,我不能替您开门……”
夏蝉几步走过去,正要开口,忽觉兜里手机一震。
掏出一看,是条微信:请帮我挡住外面的人。
贺槐生发来的。
?
☆、网(03)
? 夏蝉顺了顺呼吸,挺直后背走过去,“贺启华先生,我是客房部领班夏蝉,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从贺启华身后闪出一人,约莫是贺启华助理,拿眼看她,“你负责这个房间的客人?”
“每一位客人都由我们整个团队负责。”
“把门打开。”
夏蝉不疾不徐道:“擅自开门侵犯客人隐私,不符合我们酒店的工作章程,我没有资格开门,请您见谅。”
“那找个有资格的过来。”
“抱歉,即便是凯泽的董事长,也不可随意闯入客人的私人领域。您可以联系贺先生,让他主动给您开门。”
助理还要争辩,贺启华手一摆,“喊你们经理刘弘毅过来。”
“刘经理外出公gān了,是否需要我为您联系副经理?”
贺启华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不怵,顿了顿,目光停在她胸牌上。
夏蝉神qíng丝毫未变。
贺启华冷声吩咐助理,“给刘弘毅打电话。”
十多分钟后,刘弘毅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一来立即哈腰道歉,“手下员工不懂事,贺总见谅。”一抬眼,见夏蝉还腰杆笔挺地站在那儿,当即呵斥:“什么态度,还不赶紧跟何总道歉。”
夏蝉憋了一肚子气,然而这时候要跟刘弘毅对着gān,明天就能卷铺盖走人了,只得向贺启华九十度鞠躬道歉。
贺启华并不看夏蝉,对刘弘毅道:“把门打开。”
刘弘毅满脸堆笑:“贺总,贺先生昨天刚生过病,还在卧chuáng休息。我知道贺总与贺先生叔侄qíng深急于团聚,但不如让贺先生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拜访?”
僵持片刻,贺启华冷哼医生,拂袖而去。
刘弘毅脸上笑容一下垮了,冷眼扫了扫一旁的夏蝉,“夏领班,来我办公室。”
刘弘毅拉出大班桌后的转椅,一屁股坐上去,张口怒骂:“是不是不想gān了?”
夏蝉声音冷硬:“我只是照章办事。”
“照章办事!别他妈拿根jī毛当令箭,就你这态度,给我趁早滚蛋。”
夏蝉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刘弘毅伸手拿过桌上的茶杯,掀开杯盖一看,昨天的茶叶还留里面,便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稍微压制火气,“夏蝉,你太让我失望了。”
夏蝉垂着眼。
“现在这局势,你也清楚,开年陈蓉一走,主管顶上去,空出来的这位置,多少双眼睛觊觎。我从前觉得你这人机灵,办事稳妥尽职尽责,一直属意你接任,但现在,我得好好想想了……”
夏蝉只得随口敷衍,“辜负刘总教诲。”
刘弘毅面色稍霁,挥了挥手,“回去工作,再出什么纰漏,我可就替你兜不住了。”
夏蝉qiáng抑心中的愤懑恶心,点了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她踏进电梯,身体歪靠在一旁,低低叹了声气。
然而一刻不让她清闲,手机又振动起来。
拿出一看,又是贺槐生:夏小姐,请来我房间。
到了1208门口,夏蝉给贺槐生回了条信息,“贺先生,请您开个门。”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贺槐生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夏蝉有所顾虑,犹豫未动。
贺槐生却不着急,立在门口,耐心等待。
眼前这qíng势要让人看见,恐怕反而多生事端,夏蝉想了想,还是走进去。
进屋,贺槐生走向吧台。
夏蝉立在沙发旁,拿眼瞧着他的背影,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贺槐生端着一小杯红酒过来,递给夏蝉。
夏蝉忙说:“我们工作时间不能喝……”一想到他听不见,便又住了声。
贺槐生瞧她一眼,将红酒搁在茶几上,俯身的瞬间,他口中忽发出沙哑的一声:“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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