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滚落,一颗、两颗,成串地滴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不片刻,就已经染湿了一大片。
“画楼,为什么那么想要孩子?你自己都是小东西,怎么去照顾另一个小东西?”他的嗓音低沉到近乎沙哑。
“我想要有什么用?你不要,是你不要啊!”她哭喊出声,无力的垂下纤肩,倒卧在他的胸上。
迟早,他都会需要一个继承人的,可是,能给他孩子的人不是她,她总是反抗他总是不听他的话,所以他不要了……那么,是不是总有一天,他也会不要她?
会有那么一天,他还是会抛弃她了……恐惧的种子在这一瞬间抽芽,就算他温暖的胸膛仍旧熨贴着她,将她拥在怀里,她依旧无法抑制心里那颗种子的生长。
有时候,恐惧一旦开始了,就不知道该如何结束它…………
这几天,画楼都处在纠结的烦恼之中,如果他真的要纳妃……如果真的要……她真的能留下来与别的女人同侍一夫吗?
她知道他是北皇陛下,后宫三千在所难免,但是……看着自家娘娘又在发呆了。
阿紫隐约的猜出娘娘的心思,却不知该从何劝慰,这是必然发生的事qíng,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的。
“小姐,再等会儿陛下就要过来了,您是不是进去等着,不然陛下又要怪罪奴婢没伺候好娘娘了。”
“怎么会?他现在大概是在忙于选美人吧,又如何会在乎我?”画楼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那颗千年老树,“我不想他讨厌我,他是北皇陛下,如果有一天我在他的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那大概什么东西都不会剩下吧。阿紫,你 我这是怎么了?”
闻言,阿紫失笑,忍不住提点道:“那是爱呀!娘娘,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是爱上了陛下吗?如果不是爱,你不可能在乎他那么多的。”
“爱?”
是啊,她是爱他的。
如果……如果她告诉他,她爱他,所以想要他的孩子,所以不想他纳妃,他会如何?
有一瞬间她好想奔到他面前去问。
如果可以……如果她真的有那个勇气,就去告诉他,告诉他,她爱他!
就这样吧?拼一次,也许她会赢也 不定?
心里这么想着,画楼倏地转过身,顾不得阿紫的诧异,轻盈的身子像冬日里飞舞的蝴蝶,穿过白茫道路,重重回廊,往御书房奔去,是的!陛下现在可能在忙,但是她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
就算只是半盏茶的工夫,她只要能够占据他一点点时间,她就可以告诉他,她爱他!
站在厅门前,她娇喘咻咻,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平复,阿紫也跟着跑到她身后,一路上看着她,不让她跌跤,累的一点都不比她少。
她终于喘过了气,才正想推开门,却在这时从门里传出了她仓诺低沉的嗓音。
“真的要纳李大将军的女儿?”
“是的,陛下,无论如果,北国都需要一个继承人,陛下,这是每个国家都必须有的。而且,从古到今,没有一个国家的皇帝是只有一个妃子的啊。”
“好了好了,此事就jiāo给你处理吧!不管什么女人,只要是能看的上眼的就行。”
“是!臣遵旨!”
他已经决定了?
一时之间,画楼感觉自己被人重重的一击,那qiáng烈的震撼震的她眼前一片晕眩,她及时靠在身边的墙壁上,才能勉qiáng自己在眼前崩坍的天地间站稳脚步。
心却已经开始抽痛,痛得她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一瞬间,她宁愿自己就此死去。
“娘娘,您没事吧?”
阿紫担心的上前扶住她,被她惨白的脸色吓得手忙脚乱。
画楼脑海里一片空白,来晚了,还是来晚了吗?
一时间,她嘲笑自己的傻,就算 了,又有什么用?
他会在乎吗?
“谁在外面?”仓诺的嗓音从屋里抛出,御书房的门立刻被人从里面打开,他见到画楼,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心下有些喜悦,可是当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时,眉心一紧,瞪着一旁的阿紫,“你是怎么照看娘娘的?知道娘娘的身子不好,还让她到处乱跑!”
阿紫吓的急忙跪了下去,“陛下恕罪,奴婢错了,陛下恕罪。”
118深深的伤害
仓诺不管她,径自来到画楼面前,“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我……不重要了。”她仰起一抹虚弱苍白的微笑,靠近他的怀里,额心抵在他厚实的胸膛上,“送我回去,我想回七宫殿,这里好冷,冷的我直打哆嗦。”
“好,朕送你回去。”仓诺将她打横抱起,她靠在他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两个掌心上分别都有疤痕,那是救他受伤而留下的。
也许,会这样一直留着,直到她死去。
仓诺抱着她走在回宫的路上,画楼突然抬起头,轻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你会不要我吗?”
他停下脚步,低头觑着她:“你以为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
她摇摇头,将脸重新埋在他怀里。
他继续走,qiáng健的臂弯紧了紧,“若真有那一天,就等它到来再 吧。”
帝王永远都不知道,也不会明白,女人一点都不希望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自己的丈夫。
晚膳的时候,她终是提出了心里一直不敢确定的疑问,“你真的要纳妃了吗?”
那美丽的双眼里透露出期盼,在心底呐喊着,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告诉我你没有要纳妃,请你向我证实下午的那番对谈不过是玩笑一场。
然而仓诺只是皱起眉,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qíng。
每个帝王都是一样,讨厌女人之间的争宠,更不喜欢女人过问自己的事qíng。
虽然他对她的感觉不一样,但是依旧微微的有些反感。
“是,朕要选妃。”他顿了顿,难得的解释,“就像高卢 的,北国不可能只有一个贵妃,但是,你放心,就算朕纳了其他妃子,她们也只是都在贵妃之下,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谁也不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画楼心如焚,如刀割,却得若无其事,她不再是小孩子,那么冲动,她要学会长大。
原来她在他心里是有一点位置的,她苦苦的笑了出来。自古风流男儿种,愁却多少女儿痴!
是她傻,是她痴……
“画楼?”
仓诺直觉她的神qíng不对,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
画楼下意识的别过头,不愿被他碰触,彷佛他的碰触沾染了令她嫌恶的东西,她不愿不敢不想被触及……他脸色一个紧绷,见她别开脸不愿看他,仓诺恼怒,硬是将她的脸扳过来,却见那沉静如星的眸子缓缓的流下清泪。
仓诺顿时全身僵硬,像有什么打进了心底。
“你这是做什么?”
画楼很快的别开脸,自己站起来,背对他,“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我想休息了。”
“站住!”他喝住了她想要离开的脚步,走上前,以探询的眼光看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画楼你听见朕 的话了吗?无论朕是否纳妃,你依旧是你的楼贵妃,谁都不能取代里的地位,明白吗?”
“……陛下以为,画楼贪恋贵妃之位?”她语气里有心灰意冷,他的话代表他根本不了解她,即使是无心之 ,也已经深深的伤害她。
仿佛有针狠狠的扎进他心底,仓诺胸口猛的抽痛,他还会不清楚她的个xing?她是不贪恋,她是不希罕,要不是他qiáng迫了她,她根本就不愿意顺从他!
但是不行,她已经成为他的妃子,他就不许她再有这些念头。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qiáng迫她面对他,“我知道你有思想,你有主见,你有别于一般女子,但是画楼,你是朕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朕是帝王,朕有纳妃的权利,而你,也应该有接受的宽容,朕不希望你像那些蛮不讲理的女人一般,存在嫉妒之心!”
画楼只觉得眼前旋起一片黑暗,几乎教她稳不住身于。
“在你心底,我就是一个卑劣之人?”
“你若不是,就不许再 对贵妃之位毫不贪恋这些话!你若敢有离开朕的念头或行动,朕便当你是在嫉妒!”仓诺紧紧的锁住她柳腰,严厉的 。她已经是他的女人,这一辈子都不容许改变!“……或者,你可对朕 ,你于朕有恩,一辈子不许朕纳妃,那么,朕和朕的子民或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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