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江卓宁不接受她。
无所谓,她真的,一度觉得,江卓宁就算不接受她,也是无所谓的。
她不贪图。
她可以带着这样一份感qíng,毕业工作,结婚生子。
也许老了,还能告诉孙子,奶奶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喜欢过我们学校的校糙呢,他特别特别优秀,是当年我们那的文科状元,考了全国最好的文科学府,很棒吧。
又也许,江卓宁终有一天突然就喜欢她了,她会做最好的妻子,将来再做最好的母亲,做他父母最孝顺的儿媳妇。
退一万步讲,凡此种种都不会有。
那么,也是无憾的。
她爱过那么优秀的人,便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
江卓宁那么优秀的人,他值得最好最好的女孩来匹配他。
不仅长得漂亮,还应该蕙质兰心,乖巧大方,温柔娴淑,应该学业优异,应该家室出挑,并且爱他。
在五年上千个日夜里,她想过无数种可能xing。
可——
没有一种,是眼下这样的。
她喜爱仰慕供奉在心尖的男生,被一个女生,qiáng迫到退无可退,最后接受,并且爱上了她。
这一切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从第一刻开始,清清楚楚,在自己眼前,一幕一幕,上演了。
简直像凌迟。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刑罚吗?
孟佳妩的每一句qíng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
江卓宁在电话那头温柔纵容的笑,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孟佳妩看不起她。
从进入宿舍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孟佳妩看不起她。
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倨傲不屑。
一开始说起江卓宁的时候,她也是用那种势在必得的语调。
那么得意那么张狂啊。
每一句话,都足以让她心痛到滴血了。
可偏偏——
她又根本无能为力。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江卓宁不爱她。
可她太爱他了,爱到不忍心让他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爱到,看见有人对他不好,那比欺负她还要难受。
她爱他,就注定不可能像孟佳妩那样,肆无忌惮地bī迫他。
孟佳妩不爱,却能凭着征服yù,为所yù为。
可就因为她这样的为所yù为,却真的征服了江卓宁。
若是今时今日的她,绝无可能的。
可——
晚了,她却已经做到了。
在江卓宁不爱她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爱江卓宁,在江卓宁爱上她的时候,她恰好回应了江卓宁。
爱qíng这场博弈里,他们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她却不是。
作为最先动心,并且死心塌地的那一个,她一开始就输了。
她痛苦纠结过,想过放弃。
可很多次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孟佳妩肆无忌惮的挑衅和伤害,总能让她不甘心。
而孟佳妩自己,和江卓宁状况百出。
眼下——
江卓宁亲吻了她。
纵然是盛怒之下报复孟佳妩的一个吻,那也是吻。
他们唇齿jiāo缠过,亲密无间。
那几分钟的体验太美妙太震撼,虽然痛苦,却又让她欣喜若狂了。
那是她的初吻啊。
她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
从小到大,她甚至从来不曾和男生牵过手,却被他吻了。
来自心爱之人的一个吻,要让她如何放下呢。
太渴望了。
她实在太想太想得到他,太想爱他,太想被他爱,太想和他在一起,拥有更多更多的吻,或者一起做比亲吻更亲密无间的事qíng。
这样的感qíng,一旦激发,就好像山洪,覆水难收了。
童桐环抱着膝盖,将泪流满面一张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无声痛哭。
只肩膀一直剧烈地抖动着,彰显着她的qíng绪。
杨阳无奈极了,也没办法离开了,重新坐下,就陪在她身边。
——
孟佳妩和江卓宁一路出了宿舍。
夜风一直chuī着。
江卓宁的酒意彻底醒了,却沉默,一路一言不发,或者说,蓄势待发。
两个人走了一会,进了十字路口一家快捷酒店。
孟佳妩单手掏出钱包递出去,开口道:“一个标间。”
“大chuáng房?”值班的收银员打着哈欠问。
“对。”孟佳妩声音淡淡。
没一会,拿了房卡和钱包,她扯着江卓宁,直接进了电梯。
到了房间,407。
关上门,孟佳妩顺手cha了卡,一转身,就激烈地吻上江卓宁了。
江卓宁只愣了一秒,更激烈地回吻她。
都不能用吻来形容了。
两个人在胡乱地撕扯着,从门上撞到了墙壁上,从墙壁上又撞到了洗手间的门上,从洗手间的门上又撞到了另一侧的嵌入式衣柜上,孟佳妩扯了江卓宁的外套,江卓宁扔了孟佳妩的针织衫。
混乱中,两个人被衣服绊了一下,双双倒在chuáng上了。
翻滚亲吻中,又齐齐掉到了地毯上。
地毯发出沉闷一声响,孟佳妩在身下,江卓宁下意识抬手过去护了她后脑勺,手心被直接砸狠了。
他的手掌做了ròu垫,孟佳妩自然感觉到,愣一下,喘息道:“江卓宁。”
“孟佳妩。”
“江卓宁。”
“孟佳妩。”
江卓宁抱紧了她,抬手解了她牛仔裤。
太急迫,他身子紧绷,手指都在颤抖,颤抖得还非常厉害。
孟佳妩仰头吻着他喉结。
江卓宁就火山爆发了,他迫切地需要得到纾解。
什么道德修养,什么家教礼貌,什么清净自律,什么规矩品行,都统统见鬼去吧。
这一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狠狠地欺压占据身下这个女孩,这个让他痛苦纠结,让他又爱又恨,让他产生过冲动又一直克制冲动的女孩。
他想要她,就在今年今天,这个小时这一刻,这一分钟这一秒钟,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再也无法逃脱。
就像她所说的,要么爱,要么死。
她只能是他的,这一刻之后的每一刻,永远,只能爱他,属于他,就算死,也得死在他身下。
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他被孟佳妩气疯过无数次,只觉得,每一次都好像越过底线。
可后来,他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底线。
他可以接受她一切,训诫劝告她,却无法接受,她不爱他,不属于他。
他感觉得到,孟佳妩是那样的爱着他。
可是既然爱着他,她竟然还舍得和其他的男人发生纠缠,他想不通,头疼yù裂,索xing也不去想了。
当一个男人无法征服一个女人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回到了人xing最原始的起点。
他想用力量,让她屈服颤抖,哭泣求饶,俯首称臣。
他想要她。
江卓宁俯身吻住了她。
除了那样混乱到撕扯的亲吻,没有任何温柔怜惜。
可——
突然就不忍心了。
不该是这样的,在他的想象中,这一刻,当真是不应该来到的。
应该在他毕业工作以后,应该在他事业有成以后,应该在他昭告天下以后,应该在他求婚成功以后,应该在两个人,迎着鲜花、掌声和祝福,走入婚礼殿堂以后,那一天,才该走到这一步。
不是眼下这样的。
因为愤怒,在快捷酒店房间的地毯上。
江卓宁看着孟佳妩温柔忍耐的模样,眼眶里突然泛了泪,下一瞬就掉了下来,连同汗珠,一起砸到了孟佳妩的脸上。
孟佳妩也哭了,抱紧他脖子。
江卓宁就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泪,咬着牙……
一遍一遍,周而复始……
他不知道自己总共进行了多久,做了多少次,总归,等他终于觉得毫无力气的时候,耳边隐约听到了学校里的钟声,那样沉闷厚重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咚,归于平静。
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在他的心里,响了整整七下。
早上七点,天亮了。
江卓宁恍惚地想:今天是2011年4月2日,星期一。
然后,他倒在了孟佳妩的身上。
实在太累了,晕了过去。
——
四月初,chūn暖花开。
这样的一个早上,原本稀松平常。
——
花半里小区。
住宅楼里,晏少卿最先醒来了。
因为时间还早,他没有吵醒姜衿,而是轻手轻脚地给她定了八点的闹钟。
自己收拾好,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出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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