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赶紧跑了出来,而三丫也打开了门,便见大富大贵架着垂头丧气的顾大河往家里回,看样子似乎摔得不轻,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的泥。
可三丫却皱起了眉头:“正好摔在我大姐门口?”
大富大贵道:“是啊是啊,真会摔,哪不摔偏摔到了门口,拄棍子都摔没了。”
这话里的意思很有歧义,不是傻子都能听到话里意思的不对劲,饶是顾大河正胡思乱想着感觉到不对,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摔在大丫门口的,我只是走到那里就刚好不小心摔了。”
三丫冷笑:“不小心摔一跤还能把拄棍摔没了。”
大富大贵就是这么认为的,觉得顾大河就是故意栽在门口,然后把棍子扔得老远,然后让院子里的人看到产生同qíng啥的,不免有些鄙夷顾大河。
“不是的,真不是这样的。”顾大河百口莫辨,见三丫一副认定他是想要去讹顾盼儿的样子,心中更是急得不行,脱口而出:“我刚好走到大丫门口那,财哥儿那孩子就冲了出来,把我推倒了,我不是故意……不,不是……我是……”
三丫的面色立马就yīn沉了起来:“你是想说你不是顾来财推的你,而是你自故意摔到大姐门口,是吗?”
“我……”
“我的亲爹,你把我们当成傻子不成?你那么喜欢顾来财那混蛋你咋不去认顾来财当儿子,还认我们gān啥?还回来gān啥?待在老屋那里好了。”三丫愤怒地大叫出来,就差也没冲上去再推顾大河一把,让他再摔一跤清醒清醒。
顾大河怔住,嘴里喃喃些什么,却是张口无声,面上悲伤在流淌。
张氏突然开了口:“粮食呢?”
顾大河怔怔地说道:“娘说家已经分了这不关她事,各过各的,所以不给咱粮食,爹偷偷给装了近十斤粮食,可没走几步就让娘给追了回去。”
张氏幽幽道:“所以这粮食没有要回来?”
顾大河讷讷地说道:“没有,咱忍忍,等明早把筐子拿去卖了,再换点粮食回来。”家里刚编了两个筐子,一个筐子估摸着能卖十二文钱,两个筐子卖了也能换回一点粮食,只是这明显不够吃。
可顾大河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心里头也难受得很,一脸无措。
三丫突然冷笑出声:“分了家还能来咱家拿粮食,这个时候咋没说这家已经分了。爹回去要粮食就说已经分了家,各过各的,奶还真会算计。我爷听着倒是不错,可既然是偷偷装的粮食,奶又是咋知道的?粮食抢了不说,还想把人推倒再把腿给摔断,还真是好算计,专门把人往死路上bī呢。”
顾大河下意识认为三丫这话很偏激,可想到自己的遭遇顾大河便沉默了,显然对三丫的话已有了赞同,至少周氏如此做法便是不打算给人活路。
对这娘亲,顾大河已不敢再抱希望,心里头冷飕飕的。
原本还qiáng撑着的顾大河越想三丫的话就越是难受,再加上最亲的人就在旁边,眼睛就禁不住红了,眨眼间就湿润了起来,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
大富大贵见没自个事就想要告辞,却见三丫突然冲了出去。
“这三丫姑娘是要上哪去?”
“可能去确认这事了吧?”
“说不好这会功夫黑妇已经解决了呢!”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二人对望一眼,赶紧将人给架进了屋,然后告辞离去。反正人送回来了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还不如赶紧回去看热闹去。
张氏连连道谢,将二人送出了门口,待两人离去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俩孩子还没吃晚饭呢,咋办呢?”张氏自己肚子也饿得不行,可最关心的还是俩孩子,觉得自己是大人少吃一顿没事,孩子却不能饿着。
四丫幽幽道:“我不饿,三姐给我烤鱼吃了,很好吃。”
诚然四丫说的是大实话,张氏与顾大河却不信那鱼能好吃,而四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他们恍然意识到,这样的事qíng应该常有发生,所以四丫才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夫妇二人只觉得心塞塞的,难受不已。
这边三丫沉着脸一路冲向顾盼儿家,正好遇到提着袋子回来的顾盼儿。
司南也在那靠在墙边等着呢,见到三丫跑来顿时眼睛一亮,便要开口说些什么,谁料刚拦在三丫面前还没来得急说些什么,就直接让三丫给撞边上去。
砰!
一头撞在了墙上,痛得司南呲牙咧嘴:“痛,痛啊!”
三丫瞥了一眼司南,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同时又觉得司南活该,没事好好站在那里不就得,非要突然间冒出来。跟块棉花似的,一撞就飞,什么破身体。
“大姐,借我银子。”三丫挡在顾盼儿面前,面上一片yīn沉。
顾盼儿微讶:“你向我借银子?”
三丫yīn着脸道:“借我五十文就行,我很快就还你。”
顾盼儿不认为三丫到了需要借银子的地步,除非这山上的花糙树木枯萎,河水流gān了,否则jīng明的三丫根本不可能会借银子。可此刻三丫竟然开口借银子,顾盼儿不可能不惊讶,直觉这里面有问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先说要银子做什么,否则我不会借你。”五十文对顾盼儿来说并不多,哪怕小相公不肯拿出来,她随便卖个什么药材也能凑得出来。
三丫脚趾头狠狠地抠着地板,只yīn着一张脸低头不说话,似乎并不打算说出来。
顾盼儿不耐烦地催促:“快说,要钱来gān啥!”
三丫抬起头,眼神yīn森森地盯着老屋那边看,无门的大门关不住里面的qíng况,三丫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又依旧yīn森森地盯着,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嘣出:“我想去买砒霜,毒死他们!”
顾盼儿脚底一歪,打了个趔趄,差点栽了下去。
那边则传来‘咣当’一声,司南自己不小心又撞了一下墙,脑门上多了一个包。
三丫扭头看向顾盼儿,目光幽怨:“大姐,我是说真的,这事我想了好多年。”
顾盼儿自然知道三丫是说真的,而且这表qíng也一点都不假不是?可就因为是真的才让人觉得无语,就这屁大点事竟然也能bī她走到这一步。
“该说你心狠不怕死,还是说你太幼稚呢?”顾盼儿拿着拄棍顶了顶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疼地发现这个三丫的心肠非一般人能比,说她偏激又不太似偏激,说冲动又觉得她这是考虑了许久,甚至是许多年的事qíng。
总之这个妹妹的心思,顾盼儿实在难猜,感觉有点心塞呐!
将稻种一把丢了过去,丝毫不理会这六十多斤的稻种会不会将她那小身板压趴下,翻了个白眼道:“你倒是能狠下心gān这事,可你也得想想你这样做有啥意义?谁死谁活,又对谁能有好处,又会伤害到哪些人。最重要的是你才十一岁,眼见着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你就甘心这么赔上自己?貌似我前几天还听你说你想嫁人来着,现在突然间就想好了,不打算嫁人了?”
一提到嫁人,三丫立马就想到河边的事,小脸瞬间yīn沉了下来。
就那王虎,死也不能嫁!
而司南听到三丫想要嫁人,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也顾不上脑门子疼了。
顾盼儿却是瞪大了眼睛,心里头道了句‘卧了个槽’,这丫头不会是练过的吧?这六十多斤的东西扔过去,她竟然能紧紧地抱住,只是有些吃力地被震退了一步而已,是她太厉害还是这乡下的姑娘们都这么牛掰?
“大姐,这是什么?”三丫显然才注意到手感不对。
“稻种,给你们要回来了!”顾盼儿不在意地应了一句,盯着三丫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样子,还好这丫头抱着这六十斤还是吃力的,之所以能接得这么稳可能是习惯了的原因。
三丫听到是稻种明显一愣,复而将视线再次落向那少了门的门。
这门不会是大姐拆的吧?
“大姐,我好像懂了点什么,这事我回去再考虑一下,之后再将想法告诉你。”说完三丫抱着稻种沉着脸往家里走回,一路上脑子不断地在思考着。
司南好不容易头才没那么晕,伸手想要拦下三丫,却伸得晚了些,眩晕中看着三丫越走越远,顿时就有些泄气,摸着脑门一个劲地叹气:“咋就走了呢,本公子还有话没说呢!”
☆、像卖假药的
“你个病娇兼变态蛇jīng病,少打我妹的主意!”顾盼儿白了司南一眼,一边转着拄棍子一边进了门,竟然忘了把拄棍jiāo给三丫,还真是麻烦。“喂,看你一副走不动的样子,棍子要借你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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