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细看,会发现顾清的视线其实是落在那根桃木簪子上。
尽管顾盼儿还是有所疑惑,不过并没有想太多,反正不认为凭着小相公这样能把自己给卖了。见小相公吃的是菜包,顾盼儿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一把抢了过来,将那只被小相公咬过的直接塞进嘴里,另一只丢回油纸包里,然后从油纸包里拿出两个ròu包子塞到小相公的手里。
“你吃这个!”可能是看在小相公大方一次的份上,这次顾盼儿倒没有说啥刺激小相公的话。
顾清怔怔地看着手里头的ròu包子,感觉心里头苏苏麻麻的怪异得很。
有意无意地,顾盼儿先吃的是菜包,吃得十分的快,不过半刻多钟的时间,就将十个菜包子吃了个jīng光,然后才慢慢地吃起ròu包子来。比起菜包子来说,这ròu包子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于无ròu不欢的顾盼儿来说,这ròu包子的味道还是比菜包子要好上许多。
一口啃了口ròu包子,然后惊讶地说了一声:“你咋还不吃呐?”
顾清回过神来,本想换一只菜包子的,却眼角抽搐地发现这疯婆娘竟然把菜包子全吃了,真真是能吃得很。也不知道她那肚子是怎么撑下这老些的,竟然一点都不见鼓起来。而且平日里吃那么多也不见胖,倒是看起来稍微白了一点。
犹豫了一下,顾清忍住ròu痛问道:“够吃不?还要不再来一点?”
顾盼儿瞬间惊呆了,今个儿就算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也肯定是斜了的!
“喂,问你话呢!”
顾盼儿回神,简直受宠若惊:“够吃了,不用再买了。”
顾清听后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微微酸涩,这疯婆娘忒能吃了点,凭着自己现在的能力,想要养活这疯婆娘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qíng。视线不由得再次落在那根桃花簪子上,犹豫了许久后,还是走了过去。
蹲在摊位前,拿起簪子:“老板,这簪子咋卖?”
摊子老板早就注意到这个一直在‘逛街的’小哥儿,此刻见他蹲在自个摊位前拿起了根簪子,立马就chuī嘘了起来:“小哥儿好眼光,这支桃花簪可是用百年桃木雕刻而成的,要知道百年桃木可是十分难得,并且桃木还能够避邪,绝对是个好东西。不过见小哥儿跟这桃花簪有缘,我也不多要小哥儿的,一两银子,小哥儿要就拿去!”
一两银子!顾清瞪大了眼睛,脱口道:“你怎么不去抢!”
老板顿时就不慡了:“看小哥这话说的,这可是百年桃木,难得一见,一两银子已经算得上便宜了。不过见小哥实在跟这桃花簪有缘,我就忍痛再便宜一点好了,九百文钱,要就拿去!”
顾清还是瞪大眼睛,一副‘你当我是白痴啊’的样子看着摊子老板。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将顾清拿在手里的桃花簪子拿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直接丢回摊位上,伸出三个手指头捏住小相公的后领子,将小相公拎了起来:“那玩意虽然是桃木雕刻成的,而且这桃木也的确传说能避邪,不过这桃木却没有百年,顶多就五年桃树,也就骗骗你这种没见识的而已。”
顾清一听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倒不是不相信顾盼儿的话,而是因为太过相信,所以才觉得很没面子,自己转了这老半天才终于看好这么一根簪子,居然还是个假货,这让人觉得很没脸又很难接受。
“行了,别臭着一张脸,这玩意你若是想要,我给你刻几根出来。百年桃木后山上就有一棵,一根树枝就刻好几支这样的了。”不就是刻簪子么?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自己不刻那是因为嫌麻烦,不过小相公若是喜欢,她不介意麻烦一下。
可顾盼儿却完全误会了小相公的意思,所以这话才说完小相公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扭头一巴掌拍开顾盼儿拎着他后领子的手,气呼呼地跑了。
摊子老板一见顾清被气跑,赶紧叫了起来:“哎,那小哥,这簪子你还要不要,八百文呐!五百文、一百文、五十文……要不然十文钱好了,你别走啊!”
顾清脚步顿了一下,听到十文钱倒是有些犹豫,毕竟看了那久以久。
顾盼儿追了上来,撇了撇嘴道:“那根簪子其实三文钱都不值!”
顾清脸色又难看起来,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再也没了要买簪子的心思。而顾盼儿则被瞪得莫名其妙,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小相公为毛这么生气,不就是根一文不值,还雕刻得死难看的簪子,要真喜欢回去买不就是了?大不了自己不说。
“生气了?”顾盼儿明知故问。
“为了一根连三文钱都不值的簪子,我值当吗我?”顾清恶狠狠道。
不值当你还生那么大的气,再瞪下去眼睛都要瞪大了喂?!不过这话顾盼儿可不敢说出来,而是讪讪道:“不值当,一点都不值当!”
顾清狠狠地‘哼’了一声,又气呼呼地跑了。
顾盼儿赶紧追上去,扯住顾清的衣袖:“你慢点喂,刚吃饱跑太快对胃不好,可是很容易胃疼肚子疼的,为了那破簪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不是吗?”
这顾盼儿不说还好,这一说顾清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左腹部疼得不行,捂着腹部慢慢地停了下来,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顾盼儿皱眉:“不会真疼了吧?”说着伸手给顾清把了一下脉。
好在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刚吃饱就跑步引起的腹痛,歇息一会就好。
顾盼儿瞅了瞅天色,本来是想让顾清坐下休息一会的,却发现快要下雨了,于是赶紧低下了身子,对顾清道:“看你疼的,上来,我背你回去好了!”
“滚,谁要你背了!”
“得了吧你,赶紧上来,都快下雨了!”
“不要!”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把你打晕然后抱着你回去,一个是你自己乖乖趴到我后背让我背你回去!”
“两个我都不选!”
“那行,我只好直接扛着走了!”
“……”
顾清一看顾盼儿是来真的,汗毛立马就竖了起来,哪里乐意让顾盼儿扛着,赶紧叫道:“还不蹲下,你不是说要背我?后悔了不成?”
还真是别扭!顾盼儿撇了撇嘴,蹲下身子。
☆、再进县城
走至半山道便可看到大片的水田,而顾家村的村民们正在辛苦劳作。用锄头将田锄松,或者以人力代替牛力,青壮年在前面拉着犁行动,年长一些的人在后面扶着犁,犁完以后再用筢子将糙根等东西清理掉,再把田里整平坦之后才可撒下稻种。
顾盼儿看得微怔,这个身体往年常充当‘牛’的角色,后面扶着犁的则是老爷子,而这个身体很悚老爷子,每次就算再累也不敢吱声,只有在老爷子吭了声以后才敢停下来休息。
水田不是水多别多的那种水田,田里头十分泥泞,行走的时候只会刚好让你的整只脚掌埋没,抬起来的时候却十分的艰难。记忆中前身吃尽了苦头,所以才在饭菜一上桌的时候忍不住抢食,哪怕次次都要挨周氏一顿打也照抢不误。
不自然地摸摸肚子,gān那么重的活,哪能不吃多?
“喂,疯婆娘你在想啥?我肚子不疼了,你把我放下来!”顾清见过了一半的山路,再往前走村里人就能看到,便不乐意再待在顾盼儿的后背上。
顾盼儿回神,背着个人走得依旧很快,却没有将顾清放下来,而是道:“你那是岔了气,不走的时候固然不疼,可一走还是得疼!你就没看天色?过不了一会就得下雨,我总不能陪着你在半路上淋雨,还是老实点赶紧回家再说吧!”
“我也没让你陪我一块淋雨!”
“就你那奶猫似的身子,要真淋了这么一场chūn雨,不得生病?老子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得白了养胖了点,要病一场瘦下来,老子不得讴死!”
“讴死就讴死,你不讴死我都想讴死了!”
“你想让我当寡妇?!”顾盼儿声调提高:“门都没有!”
顾清瞬间黑了脸,觉得自己娶了这么个媳妇实在太没脸了,照着这媳妇这么没皮没脸又无比霸道xing格,自己这辈子也别想翻身重振夫纲了。
想想要不gān脆破罐子破摔得了!
“哼,咱家的稻种也泡了两天了,该种了!”顾清活了十三年只见过别人种田自己却没种过田,这头一次种田也是十分的忐忑,生怕弄不好秋天的时候颗粒无收:“你之前应该撒过稻种吧?知道咋做么?”
顾盼儿想了想道:“不就整平作畦么?都弄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种子撒得有规律一点,应该不是啥难事!你cao心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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