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或许是确认了点什么,可顾大河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半点qíng况都没有搞明白,不但如此,听到张氏喃喃低语:“秀才娘子她可能是咱闺女!”
顾大河下意识就说道:“你不会也让妖jīng给迷上了吧?那秀才娘子咋可能是咱闺女,咱就三个闺女,哪来的这么大个闺女!”
张氏却如疯了一般叫出来:“不,她就是咱们闺女!”
要说张氏不叫这么大声还好,大伙也只是猜到那么一点,可张氏这么大声地叫出来,大伙立马就认为这事qíng铁定是真的,那小娘子说不定还真是顾大河跟张氏这俩口子的闺女,于是乎七嘴舌地议论了起来。
特别是说到把人送上山那一茬,大伙都振振有词,说什么没亲眼看见。
顾大河听着这议论声就傻了眼,觉得这事qíng有点说不过去,虽然自个也想俩闺女活得好好的,可当时俩娃子的确病得不轻,不过两天的功夫就没了人形。本来是想自个将俩娃子送到山上去的,可是这心里头实在是难受,就没能狠下这个心,让也同样难过得不行的大哥替自己gān了这事。
不管如何,顾大河是怎么也不相信自家大哥骗了自个,觉得这些事qíng一定是村民们瞎说啥的。
毕竟这事要是真的,那就……
顾大河死命摇头,就是不愿意相信,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事实一件件摆在眼前:
小娘子长得像孩子的姥姥,与孩子姥姥年轻时更为相似。
小娘子是为寻亲而来,五岁时被拐离开家中,自家俩闺女去时一个五岁,一个四岁,寻到这个村子以后不久便停止了寻找。
小娘子确定是被自家大哥还有大嫂给拐卖的,这件事娘样周氏也知道。
这还是单从小娘子那里看到的,再看自家娘亲与大嫂,顾大河这种不好的预感就越来越qiáng烈,整个人如同被了一盆冰水一般从头凉至脚,再凉到了心里头去。
张氏却不管顾大河是什么个反应,直接就朝陈氏扑了过去,抓住陈氏的头发就狠狠地扯了起来,一脸凶狠地问道:“你说,秀才娘子是不是我家闺女,你说,你快点说……”
陈氏从来就没见过张氏如此凶狠狰狞过,冷不丁就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就畏缩起来,眼神不敢直视张氏,吞吞吐吐道:“这,这我哪知道。”
张氏尖叫:“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氏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道:“这都过了十来年了,谁知道那俩丫头这会长成什么样子!”
这也就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张氏的俩娃子并没有死,而是被拐卖了。
大伙立马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氏。
要说这陈氏俩口子贪钱,把人卖给了人伢子,大伙勉qiáng还是能接受一下。可这把人卖给了那吃人ròu的那伙人,这不止是没人xing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更让人寒心的是,这俩娃子都让官府给救出来了,却又让这俩口子给卖了。
这一次卖也没卖好了去,直接就卖给了人贩子。
没想到这骂那么久别人没人xing的,自己才是最没人xing,最丧尽天良的。
大伙禁不住摇头,哪怕不是自个家的娃子,这听着也寒了心了。
顾大河瞪大了眼睛,三两步冲了上去,一把将张氏挤了开来,两手揪着陈氏就提了起来,赤红着眼问道:“我那俩娃子没得瘟疫死掉,是不是?”
陈氏吱吱唔唔,老久才哆嗦道:“咱,咱可是你大嫂,你不能打咱!”
顾大河咆哮出声:“老子问你话呢!”
陈氏吓得猛一哆嗦,下意识就回答:“没,没死,只是吃了点泄药而已。”这才说完陈氏立马就后悔了,恨不得将自己嘴巴给fèng起来。
大伙一听,算是恍悟了,看向陈氏的眼神就不那么的友好了。
这连亲侄女都能药倒弄去卖了,换作是别人家的孩子,估计都不带眨眼的。
要说真是得了瘟疫,想趁机赚上一把也就罢了,可这俩娃子明明就好好的,故意给下了泄药之后说是得了瘟疫,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了。
得到回答的顾大河僵住了,整个人呆滞着,似乎忘记了反应。
陈氏见势不好,赶紧挣脱开来,一头撞进了人群里面,也不管会不会把对方给挤倒,硬是让她给挤了出去,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周氏一看只剩下自己,顿时也是傻了眼,不过很快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打算走人。
却听顾大河沉声质问:“娘,这件事你也知道,对不?”
周氏何时被除了老爷子以外的人质问过,再加上这一趟啥好处都没有得到,顿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尖声道:“老娘就是知道又咋样?养了那么一群赔钱货有啥用,老娘好歹也养了她们四五年,拿去卖了换俩钱又咋样?”
只是周氏也没有想到,大儿子跟大儿媳妇竟然做出那样的事qíng,听在自个耳朵这心脏都是一突一突的,心里头直发寒。
顾大河怔怔地看着周氏,眼神中有着不解与猜疑,呆呆地问道:“娘,你是我亲娘吗?”
周氏被亲儿子这么一质问,顿时就气得跳脚:“咋地,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还不想认了咋地?不就是俩赔钱货?卖了就卖了,你还能跟老娘翻脸不成?连你都是老娘生的,老娘就算是把你给卖了,你也不能说咱点啥!”
顾大河就如傻了一样,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周氏看,那眼神看得周氏心里头直发毛,嘴里头还想嘀咕点啥的,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一副火烧屁股似的,赶紧就从人群人挤了出去,这才低头脑袋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往家冲了回去。
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大伙也不好多说点什么,这会天也黑了下来,大伙就跟顾大河俩口子告别,之后就各回各家去了。
“婆娘……”顾大河苍白着一脸看向张氏。
张氏却是满眼恨意,冷冷地盯着顾大河看了一眼,转身朝顾盼儿家跑去。
这一路上张氏都在想,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那么没出息地晕过去,又或者顾大河让她瞧孩子一眼,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带走偷偷卖了。
顾大河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正月里的天气还是很冷,地上还有没化开的雪,可顾大河却没有感觉到冰冷一样,怀里头抱着的银袋也掉到了地上,却也半点反应都没有。
正月底的天一旦黑下来,很容易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张氏也不知是绊了什么东西,短短的一段路却一连摔了好几跤,好不容易才跑到顾盼儿家门口,整个人已经láng狈得不像样子。
顾盼儿还在药房里面,来开门的是顾清,见到张氏的样子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表qíng,将张氏请了进去,先是去给张氏倒了一杯蜂蜜水,然后才去药房找顾盼儿。
张氏端着蜂蜜水却没有喝,眼睛一个劲地往外面看着。
顾盼儿听到张氏来的消息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以为张氏是来长自己商量,或者是心有疑惑想让自己分析一下,却没想到事qíng被三丫给爆了出来。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这事肯定是司南对三丫说的,只不过三丫也不是什么大嘴巴子,若非出了今天这样的事qíng,三丫估计也会一直憋在心里面。
虽然答应了小娘子不说,可这事qíng已经差不多明了,说不说貌似也无妨了。
于是顾盼儿仅是犹豫了一下,便将事qíng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并且也说了这事是司南查出来的,起因则是四丫说过陈氏曾说过也要将她卖了的一句话。
一句话就引起了大闺女的怀疑,而自己当娘亲的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张氏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脏一阵阵缩着,难受得连呼吸都困难无比。尽管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张氏仍记得小娘子转身离开时,那一眼的冷漠。可以想像得出,倘若小娘子心中无恨就不会出头,那么自己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小娘子是自己的闺女。
突然间想到什么,张氏放下杯子,猛地抓住顾盼儿,急道:“她是招儿还是来儿?她是招儿对不对?”
顾盼儿蹙眉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忍了忍,终是没将手抽回来,点了点头:“她是招儿。”
张氏又急问:“那来儿呢?来儿在哪里?”
顾盼儿闻言,表qíng就冷了下来,声音冷硬:“大难不死!”
“大难不死……”张氏琢磨着这四个字,瞳孔顿缩了起来,这大难不死的意思就是经历了特别危险的事qíng,就差那么一点就没活成的意思吗?哆嗦道:“来,来儿她怎么了?还,还好吗?她现在在哪里……”
顾盼儿抽回手,淡淡道:“此事我不过是从他人打探中得来,只知道她刚经历了生死,现在的qíng况还是不怎么好,不过暂且无生命之忧罢了。而且她身在京城,仅是一来一回就要用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亲自看到她的qíng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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