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到时候人是赎回来了,却得不到半点好处!
老爷子就沉默了,不再吱声。
这全福家人也不吭,祠堂里头依旧是议论纷纷,又过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顾盼儿这才开了口:“既然这样就别堵在这里了,毕竟这事族里头也没办解决了不是?有这卖身契在,咱们家可是跟他们家没半点关系了。断亲一事也不用提了,毕竟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断了。”
几位族老面有难色,却是啥也说不出来,毕竟这是事实。
周氏心有不服:“从老娘肠子里头爬出来的,咋就跟咱没关系了?”
顾盼儿冷笑:“官府有明文规定,你打算跟官府叫板?”
提到官府,躺在那里动都难以动弹一下的顾大江就抖了抖,面上不由自由地就露出害怕的表qíng来,宁死也不要再进一次了。
顾盼儿不经意瞥了一眼顾大江,见其面露恐惧,心底下不免冷笑起来。
不说是顾大江,就是周氏也吓得抖了抖,也是想到了顾大江的遭遇。于是吱吱唔唔地,也是说不出什么来,可眼中的不甘是那么的明显。
“这事就这么着吧!散了散了……”几位族老也坐不下去了,一个劲地挥手让大伙散了,也就表示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本来就是为了断亲这一事的,村里头还在想办法劝顾大河呢,这头就闹出了这么一件事来!这可是等于早就断了,而且还是那种断得特别彻底的那种,就算还有qíng份在那里又能咋样?就跟大丫说的,还能跟官府叫板不成?
这顾大河就算是赎回来了,人家不乐意孝顺你这亲爹娘也是有理的,谁也管不着,谁让你当初三两银子把人给卖了呢?
该!
大伙可不乐意散了,毕竟这事还没完,还有戏可看呢。
可顾盼儿却不乐意待在这里,总觉得那些祖宗牌子怪怪的,待着就浑身不太得劲,将卖身契往怀里头一塞,瞥眼顾大河:“还不把人请回去?你这身价可是从三两银子上升到三十两银子的,好歹值钱了不少!”
这话说得……
大伙听得都无语了,不由得看向顾大河,看他是怎么个反应。
顾大河一脸复杂地点头,对老木匠道:“师傅先到咱家坐坐,这事咱好好说,咱人就在这里,不会跑的。”顾大河也自认为了解老木匠,觉得老木匠不是那种狮子大开口的人,不定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qíng。
自个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老木匠,顾大河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老木匠还以为顾大河不会给自个好脸色看,没想到还能在顾大河脸上看到关心,顿时这眼泪就差点流了出来,忙点了点头,然后在顾大河的搀扶之下出了祠堂。
周氏死死地盯着顾大河与老木匠离去,眼中愤恨,一脸不甘。
大伙见顾大河与老木匠都走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觉得这正主都走了,这戏自然也没啥好看的了。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顾全福俩口子,便也渐渐散了去。
这些古怪眼神看在顾全福的眼里,却全成了鄙夷,更觉得面上无光。
狠狠地瞪了周氏一眼,也挥袖先离开了。
周氏被瞪得缩了缩脖子,又瘪了瘪嘴,心底下更恨死了老木匠。这三两银子变成三十两银子,这死老东西还真是不要脸。却丝毫不认为自己当初将顾大河卖了有什么不对,觉得当时顾大河正是*岁的娃子,能吃得很,自家可没那么多粮食,卖了也算是为这娃子找一条出路。
就是这老木匠忒不要脸,竟然要那么多赎金。
不过说到底,周氏最恨的就是顾大河,觉得顾大河没用,竟然连卖身契都没有拿回来,越想就越是怨恨,嘴里头一个劲地骂骂咧咧的,各种难听的话都飙了出来,三角眼内的狠毒是个人看着都觉得毛毛的。
“想撇开老娘自个享福去,门都没有!”
☆、被熊掏了
转眼周氏又看到顾大江,三角眼微闪了闪,不知想起了什么事qíng,眼中恨意难消。若然细看,会发现周氏虽然是看着顾大江,可这恨意却非针对顾大江。虽然周氏对这大儿子也算不上是顶好的,但在四个儿子当中也是最好的一个了。
毕竟自个亲手带大的,跟别人带大的就是不一样。
可现在看到顾大江瘫痪在这里,胳膊连动一下都费劲,周氏这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难道这大儿子真是烂命一条?那算命先生说的是真的?可自己明明在这大儿子一出生没多久就抱去给半仙算命,那时候算的明明就是富贵命……
若然顾大江没有残废,周氏还会一直相信半仙说的,可如今连周氏自己都怀疑起来。
可越是怀疑这心里头就越恨,觉得大儿子原本是有富贵命的,肯定是被三儿子顾大河给抢了。至于老爷子顾全福所说的,周氏是一句也不乐意往心里头去,可这越是不乐意往心里头去,就越是容易惦记着。
老爷子曾说家里头进了扫把星,要不是门口一直有老三一家子在挡着,家里说不定早就霉运当头啥的。这还真不像是空口说的,毕竟自打这老三一家搬走,家里头就这事那事的,没几天消停的,周氏都感觉自己比以前遭心多了,也老了许多。
可家里头会有谁是扫把星?
周氏第一眼看向胡氏,胡氏正哄着孩子呢,见周氏的眼神古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抱着孩子扯了一把顾来金,然后一声不吭地出了祠堂。
胡氏走了以后,周氏又将视线落在柳氏身上,柳氏也被瞅得莫明,这会儿子也闹腾得厉害,一会儿也坐不住就想往外面跑,柳氏一下子抓住,儿子就往门口跑了出去,便也懒得去想周氏这眼神是啥意思,赶紧追了上去。
这俩后进门的媳妇都跑了,周氏又看向李氏,越看就越觉得李氏像扫把星。可想想又觉得不对,这扫把星跟老二一样,常年不在家里头,一直就在外头给人做帮工,就算是扫把星也祸害不到家里来。
可这要是不李氏,家里头就剩下一个陈氏了。
这陈氏可是自个选的儿媳妇,周氏是怎么也不乐意承认陈氏是扫把星,况且这陈氏长得看起来就挺有福气的那种,比那些gān巴巴的可是顺眼多了。可这要不是陈氏又能是谁?周氏想着想着也糊涂了,总不能是自个吧?想到这立马嘴角一抽,gān巴巴的身子一扭,直接就往了家。
这个家谁都有可能是扫把星,就是不可能是自己!
要是顾大河这一房还没有搬出去,周氏铁定会认为张氏是这扫把星,可顾大河这一房已经搬了出去,这日子过得不但没有窘迫,反而挺滋润的,光是那一袋银钱,就让周氏一个劲地惦记着,做梦都梦见在数银子。
周氏一路走一路想:要不去找个算命先生再来看看?
虽然老木匠狮子大开口,可顾大河还是恭敬地将人请回了家中,毕竟当时还是八岁娃子的时候,不管去到哪里都没有要,都已经三天没吃着东西了。要不是老木匠的好心收留,说不定已经饿死在街头上。
况且这卖身契一事也是周氏给整出来的,就算没有这卖身契老木匠夫妇对自个也挺好的,签了这卖身契也没让自个知道,原本是咋样的还是咋样的,一点也没把自个当下人看。
老木匠在顾大河家坐下,喝了一口jú花茶,这急上来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一点,这才一边叹气一边将自家的事qíng说了出来:“要不是家里头出了大事,咱也不想这样啊!这也实在是没了法子啊,你柜子哥跟木头这爷俩六天前上山砍树,正高兴找到一棵好树,可没想……”
老木匠将自个儿子与孙子的遭遇一一道来,并且说起了孙媳妇的事qíng,说着说着这老泪就哗啦啦地往外流着,怎么抹都抹不gān净。
原来是摊上大事了!顾盼儿恍悟,怪不得要三十两银子呢。
听老木匠这口气,似乎这银子也没多要,毕竟那孙媳妇要的就是三十两银子,而老木匠开口也是三十两。事qíng真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老头子也算是个实诚的,估计也是没有了办法。
毕竟那木匠跟小木匠要是还能治,估计乐意借银子的也是有的,可这爷俩看着偏偏就是没得治了的那种,大伙也担心这银子借出去能不能还回来,自然乐意借银子的也就少了。
老木匠自个也说了,这银子借了估计是还不清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让顾盼儿好奇的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不都挺保守的吗?为一句谣言去上吊的大有人在,这小木匠媳妇又是咋个回事?肚子里都揣着个娃子了,竟然还想抛夫弃……杀子然后回娘家去,算不算是这个时代中的一个奇葩?
又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老木匠,心想这老木匠家世代单传,为了这还没出生的重孙子,老木匠也算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
顾盼儿倒不怕这老木匠耍赖,毕竟这卖身契还在自个身上呢,这老木匠瞅着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而且也没有bī着包子爹一定要拿出银子来。瞧这样子是乐意给银子就给银子,要是不乐意给也不勉qiáng的意思,看着倒是让人心里头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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