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看得直皱眉,觉得这二丫还真是上不得台面,有些丢人。
你说你是来给人家布菜的,却自己吃得满嘴是油,这像话么?
“司公子不要客气,想吃点什么自己夹。”老爷子面带微笑地说司南说着,又扭头冲二丫道:“二丫先别忙活了,去给司公子倒杯水。”
二丫一脸不乐意,可老爷子一瞪眼,也只好听话地放下筷子,依依不舍地对司南道:“司公子慢用,奴家这就去给公子倒水,很快就回来!”
你还是别回来了吧!司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觉得jī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满桌子的菜也就他们自家人吃得香,司南是半点也吃不下,甚至看着他们吃就感觉自己饱得不行,胃里一直翻滚着,哪里还有胃口吃得下。
毕竟是司南,连场面都不做一下,直接就放下了筷子。
司南就不是个会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的人,况且真让他吃上一口,说不定半个月都要吃不下东西。说实话司南挺后悔的,应该在看到那对夫妻幸灾乐祸的笑容时就敏感地拒绝过来才是,可那么聪的自己却上了当。
还是三丫好,笑着提醒了他,虽然当时他没有注意到三丫说的是反话。
☆、要出妖蛾子
主人家还没吃完饭,司南就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告辞离去,再在这里坐下去他怀疑自己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胃又会变得千疮百孔。这么一想,司南果断地站了起来,开口便想要告辞,自身并不是纨绔,这些礼貌还是有的。
不料这头刚站起来,老爷子也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杯酒。
“不知司公子能否喝酒,老头子正打算敬司公子一杯呢!”老爷子笑得一脸慈祥和蔼,那样子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值得骄傲的子孙一般。
旁边顾大江笑眯眯地递过来一碗酒,满满当当的一碗。
司南就斯巴达了,眼角一个劲地抽抽着。
这里辈份最高的一个都敬自己酒了,要是自己就这么走掉,何止是没有礼貌,简直就是打人家脸一副纨绔的做法,司南不得不犹豫了。
不过大富大贵可不犹豫:“老爷子且慢,我家公子胃浅,不能饮酒。不过这也不能扫了老爷子的兴不是,我这就替我家公子回老爷子一杯。”说着大富端起顾大江递过来那碗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喝完后还把碗扣了一下,示意自己已经喝完了。
这心里头却直吐槽,哎玛呀,这酒是掺了多少水呐!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酒,还掺了水,还真不是人喝的!
比之大富的痛快,老爷子却是僵在了原地,端着酒半天也没有喝上一口。
你道老爷子为啥不喝?还不是因为喝酒的人是大富嘛!
人家本意是想跟司南喝酒的,半路却杀出来个奴才,这要是喝了就是跟奴才一块喝酒,身份也跟奴才差不多平起平坐。可这要不喝嘛,似乎也不太对劲,打儿还得看主人呢!况且人家这还有理由,胃不好不能喝酒,奴才代喝有什么不对?你这要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人家奴才,也表示看不起人家公子。
这酒还没喝进水,老爷子就也觉得胃疼了。
“喝呀,咋地不喝了!”大富嘎巴嘴,装作一副回味的样子。
“喝,喝,呵呵!”老爷子笑得僵硬,无比心塞地将那碗酒灌进肚子里,饶是一直都挺惦记这点酒,这会喝进肚子里也不是滋味。
大富又大大咧咧地捡起自家公子的筷子,跟前菜盘子敲了几下。嚷嚷道:“吃饭吃饭,都愣着gān啥?我家公子胃浅,吃两口就饱了。这会吃饱着呢,你们不用客气,尽管自个吃自个的。瞧瞧这孩子,吃得多香呐,你们也要多吃点!”
天知道大富说的那孩子就是财哥儿,就说话的那功夫就伸出爪子把原本放在司南碗里的那块jī胸脯子ròu给逮了过去,还以为没人看到呢。被大富那么一说,财哥儿忙低下头,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以为别人都没看见。
老爷子再次僵住,额间青筋直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孩子。
丢人,简直就丢人丢到家了。
再看桌面上的菜,老爷子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不过喝了一碗酒的功夫,这一桌子菜就基本上只剩下菜汤,连白菜都被差不多被捞得gān净。
老爷子本意是想让这三个孙子在司南面前露露面,要是能与之jiāo好,日后也能有个好的前程,可惜这三个孙子都不争气,上桌以后连话都不说,就光顾着一个劲地吃食,整得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两小孙子还差点没打起来。
本来顾来金年纪大些,也懂不少事,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
可不耐烦两个弟弟不规矩啊!眼瞅着这过年才能吃到的ròu一阵子功夫就被消灭了一半,顾来金哪里还坐得住,夹菜的速度也变快了放多,到最后更是加入了抢菜的行列。况且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爹顾大江也是吃得满嘴是油的,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顾来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眼见着不到一会的功夫,这一桌子菜就被消灭了个gān净,老爷子有心想让厨房再上来点菜,可见人家司公子已经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再张这个嘴,瞥了一眼顾大海与顾大湖两个,有些责怪他们两个当长辈的也不看着点这三个小辈,在客人面前丢了脸。
顾大湖与顾大海那是躺着中枪,天知道他们筷子都不曾动过三次,而这三个小辈子就坐在对面,并且还是坐在人家司公子旁边,这咋管?
老爷子本是先紧着三个孙子,谁知道会出了这岔子。
这下连提借马的事qíng都不好意思提了,可这费了好大周折主要就是为了借马,老爷子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朝顾大海丢了一个眼神过去,让顾大海好生提起这事。反正这饭是请过了,不管你吃没吃也算是承了这qíng,借马的事qíng应该好说才是。
顾大海就苦bī了,恨不得此刻钻到桌底下去让人看不见才好,果然媳妇说得没错,这事还没完,这不好的事都推到自个身上来了。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呢,顾二丫拎着个水壶拿着个碗扭着腰迈着细步回来了,刚进堂屋就娇声娇气地口申口今了一声:“司公子,奴家回来了,这就给你倒水。”说话间就基本上走到了跟前,然后慢悠悠地倒起水来。
别人没注意到,顾大海这个一直在富人家做工习惯察言观色的人可注意到,主家公子听到顾二丫的声音时,非常时显地抖了一下,那样子就跟遇到了什么洪水猛shòu一样,绝bī不是欢喜的表现,顾大海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了。
主家公子那匹马虽然用来拉车,会看马的人都知道这马是匹良马,比起普通把还要珍贵一些。别的不说,单说这马用的粮糙,也绝不比这人吃的赖啊!借马这事让人顾大海如何开口?顾大海憋了半天也没法去张这口。
“公子喝水,这水可是刚烧开的,可甜了!”顾二丫捏着嗓子说话,可毕竟没有习惯这样子说话,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跟人家那些真正的大家闺秀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简直就是没法比较。
大贵瞪着眼睛将水半接半抢了过来,喝了一大口以后吧唧了下嘴,略为认真地说道:“哪里甜了?一点都不甜,还有一股土腥味!”
顾二丫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愤怒:“你这奴才咋这样,我这是给你们家公子倒的水又不是给你倒的,你有资格喝吗你?还说我们家的水不好喝,长了一副猪样却是奴才的命,就该喝……”后面的话被老爷子瞪了回去,也幸好没有说出来,否则就更显粗俗了。
老爷子心里头那个气啊,刚自个还跟人家奴才喝酒来着……这二丫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二丫是一点都不懂啊。
顾二丫脸色也不好,不过还是忍了下来,将碗夺了回来,又倒上一碗水,堆着笑容递到司南跟前,还是要司南喝水。
随着顾二丫笑得一颤了颤的,脸上那层粉也一颤一颤的往碗里头掉着,司南看着那碗水就犹如看到了砒霜。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喝砒霜?司南还不嫌自己活得太长,正努力着想要活得更长一些呢,自然不会去接那碗水。
况且这碗还是大贵用过的,有见过主子跟奴才用同一个碗的吗?
“好了,本公子出来也久了,该回去了。”司南避过那碗水又一次站了起来,打算饶过顾二丫那肥硕的身体回到隔壁去。
顾二丫一见司南要走,顿时急了起来,伸出肥爪子一把抓住司南的衣袖:“司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再坐坐,再坐坐嘛!家中有好水好酒的,我那几个兄弟也跟公子年龄相仿,肯定有说不完的话题,何必急着走呢。”
一旁默不作声的顾大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顾二丫,心道这番话是谁教的?依往常说来,这顾二丫绝不可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除非背后有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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