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沉默了片刻,吴老七的声音再次传来:“徐师长,兄弟们感激你看得起!你的话,我是信的!只是今天已经到了这分上,就凭你这么一句话,这些剩下的一万多兄弟怎么敢轻易相信?你要是真有这样的意思,先去请来大帅的手谕,给兄弟们补上该有的,到时候兄弟们自然退出!”
徐致深说道:“督军体察下属,这是他的容人之心,却不是能被你们这样拿来威胁的!你们现在占领弹药库,就自以为万无一失?我告诉你们,只要我下令,我的兵立刻就会把你们困死在这里,你们没有吃喝,能坚持多久?兄弟们抛家弃子出来当兵打仗,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图的是什么?和弹药库一起炸上了天?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你们接不接受,在你们自己!”
他的语气,已经带着浓重的自信和威胁。
对面继续沉默了许久,吴老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徐师长,你话说的是漂亮,你人敢不敢过来,和我们兄弟面对面说话?”
徐致深哈哈大笑:“有何不敢?我听说你们当中,很多人来自川渝!老子也是川人!川人就没有怕死的!”
最后一句话,他是用川音说出来的,说完之后,对面工事后,仿佛发出了一阵嗡嗡之声,有人探头出来。
“徐师长!千万不要上当!这帮人丧心病狂,什么事都gān的出来!”
一个刘彦生已经岌岌可危,现在徐致深又要只身赴险,孙参谋哪里敢放,慌忙过来阻拦。
徐致深将手里的喇叭还给了他,脱掉帽子,朝天放空了配枪后,扔到地上,随即朝着仓库方向大步而去。
……
他一夜没回,甄朱也等了一夜。第二天的早上,依旧没见他回来,甄朱急的不行,德嫂也很担心,打了个电话给王副官,放下电话后,喜笑颜开:“没事了,没事了!王副官说,昨晚就解除了危机!徐先生只是留在了塘沽,亲自处理一些后事,这才耽误了!说今天就能回呢!”
甄朱听了,悬了一夜的心,这才放了下去,吃了些东西,终于觉得有些困了,于是回到房间里,补了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德嫂却不见了人,门房说,她大女儿这几天原本就生病,男人不在家,不巧娃子今早也发烧,刚才托了个人来这里叫她,德嫂只好先回去了,临走前,让他给甄朱传个口信,说要是晚上她还没回来,徐先生没吃饭,麻烦她帮自己做一下,徐先生不挑口,吃什么都行。
甄朱点头,答应了下来。
……
一个下午,就在甄朱的等待里,慢慢地过去了。
天渐渐黑了,徐致深没回,甄朱只好自己去煮了碗面,吃了几口,有点吃不下去,收拾了碗筷,一个人在空dàngdàng的餐厅里坐了一会儿,回到房间,一边捧着书本轻声念念有词,一边侧耳听着楼下的动静。
到了七点多,她懒洋洋地放下书,去洗了个澡。
八点多,就在她告诉自己,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安心读着自己的书,不必等他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仿佛传来汽车的声音。
她飞快跑到窗边,拉开窗帘,看见铁门打开,夜色里,他的那辆汽车开着前灯,驶了进来。
甄朱一颗心立刻跳的飞快,急忙换了身衣服,匆匆跑了下去,看见王副官送徐致深回来了。
他的唇色微微泛着苍白,面庞却又带着酒cháo,进来后,脚步打了个趔趄,甄朱急忙迎上去,伸手要扶,他却已经站稳了,从她身边走过,坐到客厅的一张沙发上,靠了上去,头往后仰着,微微闭上眼睛。
王副官轻声道:“长官在塘沽和兄弟们喝酒,被灌醉了。刚才门房说,德嫂不在家,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一下长官?”
甄朱立刻点头。
“我没事!靠一会儿就行。你去吧。”
徐致深闭着眼睛,对王副官说道,声音略微有点沙哑。
王副官应了一声,看了眼甄朱,向她投来一个含着谢意的目光,这才转身去了。
……
他一直闭目靠在沙发上,仿佛睡了过去。甄朱拿了gān净的毛巾,打了水,拧gān后,轻轻靠过去,给他擦了擦脸。
他没动,只是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甄朱胆子就大了些,又仔细地给他擦手,擦完了左手,正拧着毛巾要换右手,电话响了起来,响了两声,徐致深就睁开眼睛,抬手拿起来电话。
“……是石老弟啊?”
他瞥了甄朱一眼。
甄朱一下定住,蹲在那个水盆边上,手里拿着毛巾,看着他和石经纶打电话。
因为距离靠的近,她隐隐听到了那头的说话声,石经纶说,明天有他非常看好的一匹马出赛,他刚想起来,上次和薛小姐一起去看跑马的时候,赢了钱,觉得薛小姐是他的幸运星,所以明天再约她去,他九点来接她。
“哦……”他哦了一声,“真不巧啊石老弟,明天她和医生约好要去复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说完,挂了电话。
甄朱低头,继续搓了搓毛巾,拧了一把。
他不再靠在沙发背上了,坐的笔直,看着她:“刚才我擅自做主,没过问你的意思,就帮你推了石公子的约会。”
甄朱慢慢地抬起头,对上他的两道目光。
他眼角泛红,眼睛里隐隐布着醉酒后的红色血丝,一双瞳仁却黑黢黢的,直直地盯着她。
甄朱和他对望着。
房子里安静极了。
渐渐地,他仿佛感到有些口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当然,要是你觉得我说错了,摇个头,我也是可以再帮你打回去的……”
他转脸,环顾了下四周,又慢吞吞地说。
没等他说完话,甄朱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毛巾甩开,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压靠在了沙发背上,低头亲住了他的嘴。
四唇相碰,他起先仿佛浑身僵住,闭着眼睛,仰靠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她跪在他的腿上,低头用温软的唇瓣刷吻着他紧紧闭着的略微gān燥的唇,这样被她亲吻了片刻,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娇喘了,唇瓣就要离开他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一个反手就将她横抱了起来,一语不发,登上楼梯,朝着二楼他的卧室快步走去。
第62章 红尘深处
徐致深抱着甄朱进了卧室, 反脚踢上了门, 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她放平在chuáng上,就已经低头吻住了她,和她一道倒在chuáng上, 将她压下了身下。
和她刚才那个柔的如同蝶翅刷触的轻吻不同, 他激烈,霸道, 迫不及待, 嘴唇在她唇瓣上碾了片刻,舌就入了她的嘴,彻底地攻占了她。
他修长有力的十指cha入她的发间, 紧紧地箍着她的脑袋,不容她有任何的退缩和避让。她半是甜蜜, 半是被动地张嘴, 除了闭目承受,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带着酒气的炙热鼻息,一阵阵地扑到她的脸和颈窝里, 慢慢地, 这气息仿佛虫子,钻入了她的肌肤之下,又苏又麻, 她战栗着, 睫毛颤抖, 肌肤冒出了一颗一颗细细的愉悦的jī皮疙瘩。仿佛感应到了来自于她的顺从, 他的深吻越来越激烈,她被他弄的简直连气儿都要透不出来了,娇美的面颊布满了cháo湿的红晕,仿佛人也跟着被灌醉了。
就在她晕乎乎脑子陷入空白的时候,他松开了她,压迫在她胸口心脏的那股沉重力道也消失了。
她终于能够得以再次呼吸,如同快要渴死的一条鱼,张圆了被他吮噬的发肿的莹润唇瓣,大口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睁开了眼睛。
他并没离开她,只是在除着他身上的衣物。
他的手从制服领口开始,迅速地解了一颗又一颗的铜质纽扣,最后连同皮带一起,随手抛在了chuáng架上,衣物被沉重的枪套带着,滑到了地板上,金属扣落地,发出一声轻微的撞击之声。
解衣的时候,他始终俯视着枕上的她,双目一眨不眨,视线没有片刻的挪移。
他很快就除去了羁绊,压了回来,和她脸对着脸,伸出一只手,用他略微糙硬的指背,轻轻地刮擦了下她已经变得滚烫的一侧脸庞,闭了闭目,仿佛在回味着用手碰触她肌肤的那种感觉,随即睁开眼睛,手掌完全地捧住了她的脸,低头再次和她接吻。
带着qiáng烈yù望和亲昵的来自男人的占有,仿佛无边无际的一片深海,瞬间就将她没顶了。
甄朱在被他溺毙之前,终于挣扎着,清醒了过来,凭着最后一丝仅存的理智,仿佛砧板上的鱼,在他牢牢的压制之下,扭着身子,躲着他的索要。
他终于停了下来,慢慢地抬起了头,漆黑的额发散落在眉上,汗光闪动,双眸里的蛛网血丝更加清晰,注视着她的眸光是炙热和压抑的,仿佛还有一丝困惑。
“……你不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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