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译和谢得因为同在一个大学,时常一起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关系比以前亲密不少。高明了追唐译追了大半年,对她身边的人和事了如指掌,把谢得当作自己的头号qíng敌,幸好他快毕业了,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得毕业前过生日,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要唐译当他的女伴。唐译这两年来很得他的照顾,跟在他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对他崇拜加敬爱,笑说只要他不要她送礼,她就去,一口答应下来。
生日那天晚上,她到现场一看,花团锦簇,衣香鬓影,男士一律穿西装,女士一律穿晚礼服。她问同学借了一件白色斜肩小礼服,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站在衣冠楚楚的谢得身边,觉得自己像只丑小鸭,似乎来错了地方。
这么多的亲朋好友专门来为他庆生,谢得却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
唐译捅了捅他说:“你怎么了?大家起哄,要我们跳舞呢。”谢得领着她心不在焉跳了一支舞,随后两人便坐在一边喝饮料吃东西。过了一会儿,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过来说:“谢先生,刚才有位姓辛的小姐留下一份礼物,让我jiāo给您……”
不等服务生的话说完,谢得跳起来连声问:“她人呢,在哪儿?”服务生吓了一跳,忙说:“她说她晚上要加班,先走一步,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还有‘生日快乐’……”谢得当即丢下众人,火急火燎追了出去。
唐译见男主角一去不回,自己落得个清净自在,吃饱喝足便回去了。回到楼下,却见高明了和几个男生坐在走廊里打扑克牌,大呼小叫引得来来往往的女生侧目而视。高明了一见到她,把牌一扔,双手一撑跳起来说:“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通宵呢。”那几个男生把扑克牌一收,笑说:“好啦,正主儿回来了,某人又该重色轻友,cha兄弟两刀了。”
高明了笑骂道:“滚吧!”几个人嘻嘻哈哈走了。唐译瞪了他一眼,“高明了,大半夜的窝在女生宿舍楼下打牌,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他嘻嘻一笑,“嗨,这不是等的无聊嘛。幸亏你心疼我,早早就回来了。”说着他又抱怨起来:“哎,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肯买个手机用哇,害的我整晚见不到你,就连想听听你的声音都不行。”
“我讨厌手机,感觉像是定时追踪器,有事打我宿舍电话。怎么,你有异议吗?”
他忙立正敬了个礼说:“没有!为了你,我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把女生宿舍楼的走廊站穿!”说笑完了,扯了扯唐译的衣服,大喇喇地说:“走吧。”
“你又有什么花样?不去。”她累得半死,哪还有jīng神跟他歪缠。
“不去?那敢qíng好,当着宿管阿姨、这么多同学的面,咱们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了——”
唐译一看他那个样子,似乎要gān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一时头疼不已,忙说:“得得得,我去还不行吗?”
唐译穿着高跟鞋,跟着他一瘸一拐往清南苑走去。清南苑是上大著名的风景区,里面丛林茂密,假山亭台,错落有致;曲水流觞,别有dòng天,这里是qíng人最爱来的幽会之所,尤其是夜黑风高的晚上。
高明了注意到她的异样,问:“你脚怎么了?”
“这鞋子第一次穿,硬得很,脚上磨起泡了。”唐译一边说着话,一边扶着石头一步一步往下挪。高明了见状,二话不说双手横抱起她,大步流星跨下台阶,一路来到亭子里,这才把她放下。
唐译双脚踏到地上,一颗吊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扔出去呢。”
他立即委屈地叫起来:“我对你很坏吗?你对我戒心怎么就这么重呢?我就是把我自个儿扔出去,也舍不得把你扔出去啊。”
“别贫了,有话快说。”唐译揉了揉眉心。
“还是那句话,只要让我当你男朋友,你指东,我绝不敢往西;你要海里的月亮,我就拼了命去捞;你说一,我一定不说二;你要杀人,我就去放火……”
唐译忙打断他:“哎哎哎,你胡说什么呢。谁要你杀人,谁要你放火啦,满嘴跑火车。说这么多,你不口渴啊,坐下来喝口水吧。”
他嘻嘻一笑,挨着她坐下,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我下午的时候见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坐着谢得的车走了,你不知道,我的心肝都碎了。”
唐译用力把手抽回来,哼道:“油嘴滑舌,有本事你挖出来我瞧瞧,看看有没有碎,我就服你。”
高明了突然转过头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我挖出来你就当我女朋友?”说着右手变掌为爪,用力往左胸一按,故意装作疼痛的样子大叫一声,抓起一样不知什么东西放在她手里。
唐译明知他是假的,摸到手里软软的、热热的、拳头大的物事,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不由得花容失色,吓得往地上一扔,颤抖着问:“这是什么?”
他哈哈大笑起来,捡起地上的“心肝”大声吆喝:“香喷喷、热乎乎刚出炉的大馒头,五毛钱一个,大家快来买喽——”
唐译气得用力推了他一下,骂道:“滚滚滚,吓死我了!”
他忙打了自己两个嘴巴,连声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唐译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说:“好啦,有话快说,没事我可要回去了。”
他忽然正色说:“我觉得你还是离谢得远一点比较好。”
唐译见他这话说的奇怪,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我听人家说,谢得他心里一直有喜欢的人,你,你还是,还是算了吧——”他说的吱吱呜呜,意思却很清楚,全是为了她着想。
唐译明白过来,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跟他好,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我们大学以前就认识了,嗯,怎么说呢,反正跟兄妹差不多。”
“真的?你不喜欢他,那可太好了,我正好趁机而入!”他顿时摩拳擦掌说。
唐译见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很有几分像另外一个人,心跳顿时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拍了怕他的肩膀站起来说:“看你表现喽。革命尚未成功,高同志仍需努力啊。”
回去的路上,她脱了鞋子拿在手里,光着脚在黑暗里慢慢地溜达。是时候开始一段新的恋qíng了,她想,这样她才可以重新开始。
过了一段时间,谢得突然打电话为生日那晚的事跟她道歉。她没好气说:“学长,你过河拆桥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哦。”谢得在电话那头说改天请她吃饭赔罪。她挑眉说:“算了吧,别吃到一半又把我扔下,两次的教训还不够么?我算明白了,你哪是要找女伴啊,你根本就是想找一个替死鬼,可怜的我连pào灰够不上。”
谢得忙说:“好啦,好啦,下次你也找我当pào灰好了,正好有一个机会——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
“好消息还勉为其难可以听一听,坏消息就算了。”
“说是好消息也可以,端看你从哪个角度看喽。”
唐译被他吊起了胃口,忍不住问:“到底什么事?”
“阿上回来了,听说还考上了上大。”
唐译从鼻子里发出重重一声冷哼,“阿上是谁?我不认识。”一赌气把电话挂了,抱头往chuáng上一倒。
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用来思考她和陈上之间的过往。她列出一个表格,左边是陈上,右边是自己,加减乘除若gān年的时间,得出的结论是“错,错,错”。既然是错误,那就改正它,然后忽视它。
再想起陈上,她发现自己没有以前那么怨恨了。小时候谁都做过一两件不靠谱的事,包括她,包括陈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多的力气也都被磨得烟消云散了。既然以后在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总有碰到的时候,所以——都算了吧。
她想她是放下了,还有长大了。
第 31 章
自从上了大学,她时常为牙痛所困扰。疼的时候半边脸肿的老高,接着引发扁桃体发炎,还有感冒,以至于连喝水都难以下咽。一开始她不当一回事,不就是长智齿嘛,等长出来就好了。后来右下角那颗智齿拼命往腮帮子里钻,越长越歪,连带牙龈动不动就出血,疼痛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
大二暑假她回了一趟家,很快回到学校帮教授做事。高明了父母在上临市工作,他在家里待不住,隔三岔五来学校找她玩。这天见她又喊牙疼,一整天就只喝了半碗粥,奄奄一息的样子实在看不过去,便说:“你这么老疼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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