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士瞻特意询问谢芳菲退兵的妙计,叹气说:“刘山阳的军队已经到达湖北,不知芳菲有何退敌良策。”谢芳菲笑说:“我这个锦囊妙计叫做‘两封空函定荆州’,到时候大家自然明白。”众人见她如此说,没有继续追问。谢芳菲说:“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心战为上,兵战次之,目前的qíng况也一样。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萧颖胄此人和刘山阳互相猜忌,互不信任。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两个之间的厉害矛盾,bī迫荆州和雍州联合,共抗大敌。”
吕僧珍大声说:“不战而屈人之兵,说得好!上兵伐谋,不知道怎样做才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谢芳菲笑说:“吕将军手下有一个叫王天虎的参军,是也不是?”吕僧珍点头:“不错,确有此人。没想到芳菲对军中的事qíng也这么留意。”谢芳菲说:“王天虎此人以前是萧颖胄的手下。这次,我要带着他亲赴荆州,当面对萧颖胄陈说利害关系。”
众人愕然,说:“芳菲要亲自去荆州?”容qíng闻言,立即跳出来说:“不行。你现在怀有身孕,怎么可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谢芳菲连忙安抚他,说:“容qíng,你放心,不会有危险的。我会扮成王天虎的亲兵侍从,表面上的事qíng全由他负责。萧颖胄是聪明人,对我们的到来不会怎么样的。”容qíng不乐,见众人暗表赞同,不好再说什么。谢芳菲笑说:“只要安排妥当,荆雍联合,易如反掌。”出来后,紧走几步,伸出手扯住前面的容qíng,说:“容qíng,你走慢一点。”
容qíng怕她走得急了,对胎儿不好,停下脚步,轻声呵斥她:“你怎么能亲身去荆州呢?身体吃不消怎么办?”谢芳菲挽住他的手,说:“容qíng,你也忒小心了。你总不能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好了,好了,我问过大夫,连大夫也说没有问题。你看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呢,才几个月。等完成这件事,我们就离开好不好?”容qíng听她这么一说,才转怒为喜,说:“你保证没有事?”谢芳菲郑重地点头,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推着他往后院去了。
吕僧珍立即将王天虎派给谢芳菲调遣,一行人沿汉水而下,星夜赶赴荆州首府江陵。容qíng见谢芳菲迎着河面上的夜风站在昏暗的船头,从后面紧搂住她,头伏在她颈窝,一下一下地蹭着她,问:“这么晚了,还站在这里chuī夜风,仔细着凉,到时候又要吃药。”谢芳菲回过神来,笑说:“我在想一些东西,迎着风,头脑清楚一些。”
容qíng在她耳朵边chuī气,问:“在想荆州的事qíng?”谢芳菲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两封空函定荆州”是既定的过去,不需要她再cao心,她只要踩着历史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可以了。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些茫然若失,就像一个人得到皇帝的头冠,jīng美绝伦;可是缺了头顶上一粒最大的珍珠,总有些遗憾。戴在头上,别人看不到,自己却一清二楚。
黑暗中,容qíng的手有些qíng不自禁。谢芳菲躲开他的头,嗔道:“容qíng!”容qíng微微喘着粗气停下来,又抱住她,闷闷地说:“芳菲,我要吻你。”谢芳菲推着他,说:“容qíng,你规矩点,侍卫们看着呢。你再这样,我就恼了。”容qíng依依不舍地拉开距离,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
谢芳菲有些心虚,忙说:“马上就到江陵。我去见王天虎,吩咐他一些事qíng。”说着就要走。容qíng扯住她,一把往角落里带,几乎贴着她说:“芳菲,我一定要吻你。”他已经按捺不住。到了江陵,又不知道有多少事,更加没有机会。谢芳菲开始还不由自主地挣扎,容qíng已经压下来。她忽然想要容qíng的吻,好让她忘记记忆深处的东西。伸手环住他,闭上眼睛。
容qíng一点一点吻着她的嘴角,然后试探xing地咬着她。一切如chūn风过境,温温和和,谢芳菲觉得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镇定自若地说:“好了,我要走了。”容qíng扯住她,说:“我陪你一块去。”谢芳菲甩开他的手,笑说:“你陪我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呢。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还有,回头我再找你算账。”容qíng笑而不语,放开手。谢芳菲低着头,赶紧离开。
谢芳菲找到王天虎,说:“攻城克敌,心战为上。我们一到江陵,立即让手下四处散播‘山阳西上,并袭荆雍’的谣言。萧颖胄和萧宝卷关系疏远得很,对他一向猜忌不满。这次萧宝卷派刘山阳西进,萧颖胄正惊疑不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药是真还是假。更何况,萧颖胄对萧大人一向畏惧,听到这样的谣言,更加不安。若能顺利进行,事qíng已经成功一半。”
王天虎黝黑的脸,双眼灵黠jīng明,听到谢芳菲的计策,说:“萧颖胄为人行事我清楚得很。他当年还在建康的时候就称赞萧大人‘博学多通,擅长韬略,生而奇异,他日贵不可言’,只要反复陈说利害,必定成功。”谢芳菲忽然说:“天虎,此行暗中恐生变测,你可有准备?”王天虎笑说:“芳菲小姐,大丈夫生于乱世,马革裹尸,死得其所,还要什么准备!”谢芳菲点头,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说得好,芳菲不胜酒力,也要敬王参军一杯。”王天虎接过酒杯,一气饮下。
众人还未进江陵先派人大街小巷地散播谣言。流言是最厉害的武器,杀人于无形。消息首先从荆州官兵那里传出来,可信度又增加几分。不出一日,整个江陵都在议论“山阳西上,并袭荆雍”一事。谢芳菲等人驻扎城外,听到传言,会心一笑。等萧颖胄不知底细,惶恐不安,就是谢芳菲一行人出手的时候。
王天虎等人回来报告:“芳菲小姐,萧颖胄等人听到荆州官民的传言,人人自危,对刘山阳此次的来意大为怀疑,都认为刘山阳是想借萧宝卷之手,不费chuī灰之力趁机席卷荆、雍二州,一剑双雕。”
谢芳菲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振奋,说:“既然萧颖胄已经有了戒心,对刘山阳定有所防范,这一头的火已经烧起来了。不过要bī迫萧颖胄和雍州联合,还要再下一帖猛药,将另一头的火也烧起来。bī得他走投无路,我们再主动示好,不愁他不答应。”
众人大喜,忙问计将安出。谢芳菲自信地说:“这次我们就给他来一个虚虚实实的疑兵之计,让他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转头对王天虎说,“天虎,这次计划非你莫属。我要你明天大大方方送两封信进城,一封给萧颖胄,另一封给他的弟弟,南康王府僚佐萧颖达。送信一事,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你还可以趁机走亲访友,广为结jiāo荆州的达官贵人,顺便一不小心将此事说漏嘴,透露些许。别人问起来,你又推说不知道,让他们疑心疑鬼,将矛头直接转向萧颖胄等人。我们坐在这里,静待佳音。”
谢芳菲送给萧氏兄弟的两封信里什么都没写,只写了“天虎口具”四个大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不用说萧氏兄弟。王天虎是萧颖胄的故吏,荆州人人尽知。这次紧急送信,不送给南康王萧宝融,单单送给萧颖胄两兄弟,双方若说没牵连,没有人会相信。荆州官兵自然疑心。消息传到刘山阳耳朵里,刘山阳也不敢贸然前进。
第七十三章
两封空函定荆州
果然,送信一事引起轩然□。荆州官兵质问萧颖胄信的内容,萧颖胄也不知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众人大怒,以为他有意隐瞒,感到重重危机,不肯相信萧颖胄等人。萧颖胄哪里说得出信的内容,他根本就不明白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官兵民众对萧家兄弟极为不满,认为他们首鼠两端,心怀不轨。而屯兵江安的刘山阳听到消息,忽然逗留十余日不进,持观望态度。短短时日,萧颖胄兄弟人心大失,受疑于本州的官民,又受疑于朝廷,夹杂在中间,左右为难,有苦说不出。
王天虎溜出城,将荆州目前的形势仔细向大家分析了一遍。谢芳菲意气风发地站起来,笑说:“萧颖胄目前进退不得,处境艰难。我就让大家看一看‘两封空函定荆州’到底是怎么定的!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说着吩咐王天虎,“你回去告诉萧颖胄,就说萧大人派他的弟弟萧憺亲来拜望,正在城外恭候。”然后笑说,“我这次就借憺兄的名号说服心生惧意的萧氏兄弟。”
不到半天,萧颖胄亲率人马将谢芳菲一众人等迎进城内。萧颖胄三四十岁年纪,身qiáng体壮,面目却十分俊秀,乍看下像个文人士子,只有眼光透露他的真实身份。老远就拱手笑说:“没想到萧小弟亲来荆州,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才是。”谢芳菲和萧憺年纪差不多,没有见过的人倒看不出破绽,忙笑说:“萧长史说哪里话,长辈亲来迎接,小子受宠若惊才是。哪里当得起萧长史这一番话,可折杀小辈了。”萧颖胄见他应对得体,没有丝毫骄矜之气,将先前的轻视之心收了几分。
52书库推荐浏览: 李李翔 现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