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qíng因为担心她的伤势,所以就寻了出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说:“芳菲想知道什么?跟我来吧?”两人出了道观,迎风立在前面的山头上。微湿的空气,柔软的chūn风,不知不觉中又是一年chūn。谢芳菲环顾远处,苍茫的山,迷蒙的雾,无边的光景,生命的感动。
她用力呼吸了一下新鲜cháo湿的空气,然后淡淡地说:“我想知道的是,秋开雨现在怎么样了?”
容qíng知道她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秋开雨,自己不告诉她,凭她的本事,最后还是会通过其他的渠道知道,于是说:“目前仍然没有结果。萧遥光举全城的兵力捉拿秋开雨,不但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看见,反而折损了许多手下。水云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明月心和刘彦奇联手,准备合力围杀秋开雨。听说jiāo过两次手,不过最后还是让秋开雨给逃脱了。曹虎加紧了雍州的城门关防,并且派人挨家逐户地搜查。萧大人也率领众多高手,务必要趁秋开雨失势之时一举擒杀。”
谢芳菲听了,心里苦笑,然后说:“看来他的qíng况是差得不能再差了,简直就是四面树敌。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容qíng看着她,直直地说:“芳菲既然知道秋开雨罪不可恕,咎由自取,为什么还要想尽办法探听他的qíng况?”
谢芳菲心里叹一口气,幽幽地说:“我理智上告诉自己秋开雨是‘水云宫’的宫主,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邪君’,是死有余辜;可是,感qíng上不能够接受,一直不能接受,感qíng上他就只是秋开雨而已。”一个人不想接受的时候,有千万个借口拒绝;想要接受的时候,有无数个理由承认。
容qíng听见她这一番话,没有再说什么,上前几步,背对着谢芳菲说:“可是你们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秋开雨纵然再厉害狡猾十倍,今次恐怕也是在劫难逃,因为他不得不迎战。”
谢芳菲却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只是惊恐地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山脚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队人马。旌旗鲜明,队伍严整,井然有序,绵延数十里朝雍州城门的方向行去。谢芳菲有些口吃地说:“这究竟有多少人马?五万,还是十万?这些人到底要gān什么?为什么突然间调动这么多的人马,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单单一个秋开雨,还不需要到要调动数万人马来对付。
容qíng脸色也变了,说:“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些人马都是驻守襄阳,准备对抗北魏大军的jīng兵好手,看旗帜上的标志分明是由崔慧景亲自督的军。难道北魏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谢芳菲突然间看见这么多的军马,犹有余悸地说:“不可能,崔慧景再怎么无能,到底也是一个上过战场,领过兵马的将军,不会愚蠢地等到敌军兵临城下才匆匆调兵迎敌。而且仔细看这些人马,行动整齐却不紧急,显然是事先有所准备的一次军事行动。雍州到底发生了什么qíng况?居然需要调动这么多的人马?”
容qíng想了想,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谢芳菲看着山脚下缓缓穿行的军马,果断地说:“我要立即回雍州了解qíng况。”
容qíng愕然地看着谢芳菲说:“芳菲,你已经不再是萧府的人了。这件事qíng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你又何必cha手到这趟浑水里来呢?”在这个时候重回雍州对谢芳菲来说是一个极其不智的决定。首先,水云宫的人仍然不肯放过她,更何况其他的人心思也难以确定。
谢芳菲神qíng有些激动地说:“这说不定是我重回萧府的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两军jiāo战的话,萧大人一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而众人的焦点也会转移到这件大事上来,秋开雨的事qíng自然就只是他们水云宫的内部斗争了。”
容qíng不知道谢芳菲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萧府,遇到这种事qíng,其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而她却一头往里面钻。况且萧衍对她虽然器重,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恩qíng,仍然当她只是一个得力的手下而已。于是不解地问谢芳菲:“芳菲,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萧大人手下做事?凭你的才能,何愁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谢芳菲心想待在萧衍的手下那才是真正深谋远虑,大有前途的事qíng啊!当然不会将这个说出来,脸上认真地回答:“其实我真正想回的是萧府,我在这个时代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萧府了。萧府有我熟悉、留恋的事物,所以我一定要重新回到萧府去,而这次是天赐良机。”两年前谢芳菲可以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现在就没有那么潇洒gān脆了。萧府已经成了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依靠,两年多的时间,像家一样,同甘苦,共休戚。
雍州因为突然调动了数十万人马,一夜间突然变得躁动起来。战争临近的恐惧重新回到众人的脸上。路上行人稀少,都是来去匆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谢芳菲待在一家客栈里,看着外面人人自危,一片兵荒马乱的qíng景,然后对容qíng说:“我想qíng况可能有些不妙。我要见一个人,问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究竟打算怎么调动这数十万的大军。”
容qíng问是谁,谢芳菲对他严肃地说:“容qíng,你一定要将吕僧珍带到我面前来,我有一些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他。”
当天晚上,谢芳菲见到一脸风尘仆仆的吕僧珍,问:“为什么突然调动数十万人马?大人是怎么想的?”
吕僧珍神色疲倦,一脸无奈地说:“崔慧景准备率领数十万大军直接北上,趁其不备,进攻元宏的大队人马。”
谢芳菲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就是为什么调动大军的原因,有些恼怒地说:“崔慧景是吃错药了吗?居然跨越千山万水地主动进犯北魏如láng似虎的大军,他这简直就是疯了!他一心想吃败仗吗?”
吕僧珍恨恨地说:“他哪里是想吃败仗,而是急功近利,求胜心切!芳菲知不知道,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病qíng严重,qíng况十分危险。听说太子都正在准备登基的事宜。这就是崔慧景和萧遥光为什么要急于打一场胜仗来立稳脚步的原因了。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宵小之辈!”
谢芳菲恍然大悟,怪不得崔慧景要不顾危险,孤军深入进入北魏的领地作战,原来是想立威,以保住富贵权势。至于萧遥光的动机,恐怕就没有这么单纯了,皱眉说:“难道大人就放任他们作出如此不智的决定?数十万人将士的xing命岂是他们用作权势的踏脚石?且不说其他,在这个时候挥军北上,如果碰到连绵的雨季的话,就够大家受的了。”
吕僧珍愤怒地说:“大人听到崔慧景的这个决定的时候,连忙赶去对崔慧景分析目前敌我的形势,劝他说最佳的办法还是静待良机,以静制动。没有想到崔慧景不但不听大人的劝告,反而将大人斥责了一番,说只要我军兵分两路,趁敌人不备,前后夹击,一定可以大破敌军。军中其他将领对他的这个提议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的意见,大人孤掌难鸣之下不得不同意了这个决定。”
谢芳菲无奈地说:“当日你说的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全部都反了过来,这仗我看不打也罢,早晚也是输。”
吕僧珍反驳说:“芳菲也不用如此悲观。战场上的形势千变万化,我方大军只要调动统一,计划合理,思虑周详,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只不过不是最好的办法。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如今深入敌阵,伤亡一定惨重,就算战胜亦犹如惨败而已。”
谢芳菲心里说你跟我争论这仗是胜是负?嘴上说的却是:“僧珍清不清楚元宏这个人呢?”
吕僧珍回答说:“元宏此人野心勃勃,颇有作为,而且jīng通兵法。”
谢芳菲点头说:“元宏的确是一个很有作为的君主。你知道元宏为什么不姓拓跋而姓元?北魏的君主一直都是拓跋姓氏的。”
吕僧珍看着她,不知道谢芳菲说这番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谢芳菲继续说:“元宏,原名是叫拓跋宏。他五岁即位,当时的朝政是由冯太后一手把持。冯太后临朝听政的时候,实行一系列的改革,颁行班禄制,严惩贪官污吏,推行三长制、均田制、租调制等改革,解决了北魏面临的一系列的严重危机,巩固了北魏的统治。而冯太后死后,元宏亲政,他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迁都。你知道他是怎么迁都洛阳的吗?”
谢芳菲不等他回答,继续说:“因为北魏守旧的贵族全部反对迁都一事,于是他亲自统领步兵、骑兵一共三十万从平城南下,表面上是去进攻齐朝。到了洛阳,遇上了连绵不绝的秋雨,道路泥泞,行军十分困难。元宏仍然下令继续南下。大臣们都拿当年太武帝拓跋焘南征刘宋惨败而回一事劝戒元宏。元宏说:‘这次南征,影响甚大,兴师动众,无功而回,那成什么体统。你们既然不愿意再南下,可以,但是首先得把都城先迁过来,等到机会再进攻南齐,统一天下。’大臣们仍然犹豫,元宏下令:‘同意迁都的站左边,不同意的站到右边去。’南安王拓跋桢立即说:‘只要陛下停止南进,我们一定赞成迁都洛阳。’由迁都一事可见元宏的为人,能屈能伸,深谋远虑,胸怀天下。你觉得我们这次劳师远征地进攻元宏亲率的十万jīng兵有多少取胜的机会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李李翔 现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