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突然又出手,将谢芳菲全身的xué道都封住了,然后让她躺在屏风后面一个很隐蔽的旮旯里。看着谢芳菲满眼惊恐的神色,蹲下来笑着说:“你就不死不活地躺在这里听一出好戏吧。我看你到底能得意到什么时候!”站起来要走,想了一下,然后又回来说:“不行,你还是会让他给发现的。那我只好为你运一套秘密的功法,让你呈假死状态好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的一字一句、一举一动你都会听得清清楚楚的!”然后真的扶谢芳菲坐起来,开始施展她自己所谓的假死之术。主要的目的是可以掩人耳目,不被人发现。
谢芳菲全身僵硬得像大理石,似乎连血液也凝固了起来,所有身体部位只有眼睛可以轻微地转动,就连呼吸也被人qiáng掐着一样,透不过气来,可是偏偏没有任何的声音。谢芳菲觉得自己似乎连心脏脉搏的跳动也快要停止下来。那种痛苦的滋味是绵绵不绝的江水,没有一刻停息,像看不见的细菌无孔不入,快速地蔓延开来。谢芳菲此刻恨不得就此死去。这种yīn狠毒辣的武功,只有魔道中的人才会不顾天理地使用在他人的身上。谢芳菲心里生平第一次诅咒明月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可以的话,真的喝得下明月心身上的血,吃得了她身上的ròu以泄此次活受的死罪。
谢芳菲正在忍受炼狱般的煎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推门的声音,心脏无缘无故地猛然跳了一下。明月心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去,笑着说:“你怎么现在才来,人家等你很久了。”然后走到桌子边,亲手倒茶,端了过来。
进来的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这一声听在谢芳菲的心里,无疑是晴天里打下一个霹雳,震得她连求死的心都忘记了。终于明白明月心为什么要挟持自己了。原来是想趁机刻意羞rǔ一番,在自己面前示威,以报当初在雍州“心扉居”的生平大耻。明月心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第五十一章
恨到何时方始休
秋开雨走近桌子边,忽然微微地怔了一下,没有什么表qíng地看了明月心一眼,然后说:“北魏元恪已经平定内乱登基为帝,拓跋桢被当市车裂。不过,国内依然有许多潜在的反对势力,所以我们暂且完全可以不用顾虑北魏的威胁。无形中不费chuī灰之力去掉了一个大敌。南齐再怎么乱也是自己人的事了。这个时候就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歇了一下,继续说:“刘彦奇这个小子见机倒快,一见势头不对,立刻溜之大吉。他皇帝的美梦既然无望,这次一定会回来破坏我们的大事。还有单雄,至今仍然不清楚他的下落吗?”明月心摇头,秋开雨继续说:“单雄这个人,品xing倒不差,只可惜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他要一味往死里钻,我也只好成全他了。如今这个qíng形,重掌水云宫的时机不但来了,就是统一魔道也是指日可待。”
明月心笑着说:“开雨,如今整个天下还有谁敢得罪你呢。你现在有太月令在手,挟着纵横天下的‘邪君’的威势和魄力,号令群魔,一统魔道六派,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qíng嘛。”
秋开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冷声地问:“我jiāo代下去的事qíng办得怎么样了?”明月心回答:“都办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几个不怕死的人坚持没有表态,不过现在的水云宫谁不遵从你的号令呢?你完全不必担心。开雨,我仿佛听下面的人说你满建康的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是吗?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吩咐手下去找就好了,没有必要亲自动手。”
秋开雨只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明月!”以示警告。明月心立即识相地转开话题问:“你这次出去办事办得怎么样了?一切都计划好了吗?”秋开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的却是:“听说萧衍和萧遥光勾结在一起了?”
明月心点头:“看qíng形确实如此。这次是萧衍主动邀请萧遥光前来‘雨后阁’商谈事qíng的。现在双方气氛融洽,看来已经达成一定的协议了。”秋开雨冷哼着说:“看来,萧衍是越来越聪明了,居然知道挑拨离间王敬则和萧遥光之间的关系,来谋求更多的利益。”
似乎想起了什么,稍微停顿了一下,依旧面无表qíng地说:“这个办法倒不像是萧衍这种人能够想得出来的。”自然而然想起谢芳菲,怔了怔,然后又转开说,“王敬则这个人,骄横跋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萧遥光今次倒是jiāo了好运,逃脱了被牵连诛杀的命运。算了,目前时机还没有到,暂且就让他再多逍遥两天吧。总有一天,我要bī得他走投无路,不得好死。”
明月心问:“萧鸾的qíng况到底怎么样了?”秋开雨简略地回答:“还是老样子,不死不活地拖着。他不杀光整个萧家的人是不肯去死的。”明月心又问:“那萧宝卷呢,你又准备怎么办?”秋开雨没有回答,忽然站起来,就要离开。明月心有些吃惊,然后故意跑到他身边,娇声软语地说:“开雨,你这就要走了吗?你今晚不留在这里了吗?这里一向没有人敢上来的,你放心好了。”秋开雨眼神骤然寒冷起来,盯得明月心毛骨悚然,心虚不已,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事qíng。
秋开雨淡然地说:“我还有一些事qíng要吩咐整个水云宫的人,你怎么说?”明月心聪明地说:“我当然也算是水云宫的人了,自然和大家一样一起听从你这个宫主的吩咐。”秋开雨想要再次收服水云宫,第一个要收服的自然就是在水云宫中势力根深蒂固的明月心。
秋开雨点点头,率先走出了房门。明月心朝谢芳菲的角落瞄了一眼,心里想如今自己示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想个办法让容qíng过来将她带走。谢芳菲现在是萧衍的妹子,真正得罪了她等于是得罪了整个萧府,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容qíng。自己的底细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搞不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目前来说还犯不着这样。反正已经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一口恶气,心里舒畅得很。跟在秋开雨后面有些得意地离开了。
谢芳菲听到明月心故意说给她听的“你今晚不留在这里了吗”,开始的时候真的是又悲又痛,等想明白过来,气得连血管也要爆裂开了。浑身僵硬如石也是放在火堆里的石头,下面的无名火借着风势越窜越高,差一点就要没顶了。
正在满心火起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空气有一丝些微的异样,是连梦里都咬牙切齿的熟悉的味道,偏偏像是烙印,永远地留存在味觉里。谢芳菲当然知道来的人是谁,心里一阵犯酸。折足雁,九回肠,形容得何其贴切!自己就是正在空中翱翔的离群的折足雁,若是断翅了,gān脆一了百了,再怎么飞也飞不起来了。所有的痴心妄想全部埋进沙土里,和着陈死人的血和骨一起湮灭。偏偏是寂寞沙洲冷上的一抹飘渺孤鸿影,拣尽寒枝还是只停留在一片渚清沙白间。足都断了,肠也弯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秋开雨一直默默凝视着似乎早就昏睡过去的谢芳菲,可是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她知道自己来了,就算知道,现在却连眼睛都不愿意张开,看来真的是恨了。秋开雨不知道到底是想起了什么,一向清明无qíng的眼神史无前例地迷蒙起来。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开始动手为谢芳菲运功,将明月心加在她身上的那些狠毒的手法一一解去。心里究竟是何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感qíng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局外的人又怎么能够了解呢。无qíng到了极致未必真的是因为无qíng;有qíng到了极致也未必是想要的有qíng。
秋开雨伸出手将仍然浑身麻木的谢芳菲给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房间中央那张柔软的大chuáng上。谢芳菲躺在上面的时候,因为太过柔软的缘故,连头都晕乎起来。忽然又想起明月心故意挑衅的话,想起这张chuáng,想起明月心和他,浑身颤抖起来,愤然地挥手,拼命要躲开秋开雨的接近。
秋开雨真正地怔住了,半晌都没有动作,眼神如刚刚浇灭的烟火,还带着一丝丝的火星子,其他则全部都是浓浓的一阵黑烟,呛得人满脸满眼泪水。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一个怒气冲天,一个心火蔓延。秋开雨忽然狠狠地捶了一下谢芳菲躺的那张chuáng,眼神冷酷得吓人,也痛苦得吓人。
谢芳菲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控的秋开雨,眼睛慌乱地看着他。可是一会儿之后愤怒的感qíng还是占了上风。等到全身稍微松软下来后,她用力爬起来,想要赶紧离开这张过分柔软的大chuáng,这个过分刺眼、过分痛恨的地方。眼睛看都不看,一手推开站在chuáng边的秋开雨。却因为刚刚苏醒,一下子用力过度,“砰”的一声滚跌下来。秋开雨反shexing地伸手扶住了她。
谢芳菲一时间虽然有些尴尬,仍然毫不掩饰地恨恨地看着他,冷声说:“放开!”秋开雨自然没有理会。僵持了半天,秋开雨满腔的柔qíng都因她而一丝一丝地被勾惹出来,难得柔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芳菲的怒气像是吊在空中的蜘蛛网,不仅没有捕捉到半只蚊子,连这个辛辛苦苦织起来的网也被他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话立刻就冲出了一个大dòng。用力挣扎,秋开雨纹丝不动。谢芳菲发觉一时感qíng用事,毫无用处之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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