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陈乔其果然做好了饭菜,正在等她吃饭。赵萧君看着桌子上简单的饭菜,心里忽然涌过一阵暖流,一整天受的窝囊气全都不翼而飞,笑嘻嘻的说:“怎么不先吃?”陈乔其很自然的说:“等你呀!不过饭菜有些凉了,我现在没力气,你拿去热一热。”赵萧君马上热好饭菜,边吃边说:“下次不用等我,你自己先吃。记得留一份就可以了。”陈乔其不耐烦的说:“你以为我愿意等你呀,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对着桌子吃呀!下次要早些回来,饿死我了!”赵萧君本想说饿死活该,可是想到他今天晚上不但做好饭菜,还一直等到现在,也就笑着没有回答。只说:“我尽量。不过最近挺忙的,等过了试用期可能会好些。”
陈乔其用筷子扒了扒碗里的饭,装作不经意的说:“我们开运动会,你去不去看?”赵萧君“哦”了一声,问:“你也参加了?”陈乔其好不得意的说:“那当然,我不参加谁参加。”赵萧君笑:“看你那小样儿!”陈乔其连连催问:“你去不去?”赵萧君想了想说:“我去gān嘛!我已经老了,对那些一点兴趣都没有。”陈乔其立即沉着脸说:“我同学的家长朋友都去,你为什么不去?你哪里老了,又在倚小卖老,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烦不烦呀!你”赵萧君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我还得上班呢。“陈乔其立即说:“我查了日历,正好是星期天,你们不放假么?”赵萧君用筷子敲了一下碗,“叮”的一声响,疑惑的说:“正好是星期天?那我也不去,我事多着呢。”陈乔其瞪着她,站起来狠狠的踢了一下椅子,那椅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也不扶起来,径直往外走,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的震天响。
赵萧君看着他怒气冲冲的离开,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他希望自己去看也是可以理解的,哪个孩子没有这种心qíng。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太过,于是敲他的房门,许久都没有回应。打开门见他背对着自己侧身躺在chuáng上,走过去轻声说:“怎么,睡着了?”见他不自在的动了动,仍然没有说话,“为什么想让我去?你不是有很多同学么,让她们给你当啦啦队也是一样的呀。”陈乔其猛的坐起来,直直的看着她,闷声说:“就是想让你去!你到底去不去?”赵萧君叹了一口气,说:“去,不去行吗?看你闹成这样。”陈乔其兴奋的说:“真的?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一定得去。”赵萧君有些无奈的说:“知道了,知道了!真真拿你没办法!”
可是那天赵萧君却没有去成,因为她要留下来加班。事先给陈乔其打了电话,只听见他狂怒的挂了电话。赵萧君虽然有些不安,却没有往心里去,心想回去跟他解释解释就行了。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天气骤变,乌沉沉的云直直往窗口压下来,几乎bī到眼皮底下,眼看就要下雨。赵萧君心想不知道陈乔其他们的运动会结束了没有,偏偏碰上这样的天气。走到洗手间给他拨了个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没有听到。耐着xing子又拨了两次,还是传来单调的女声“您拨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转念一想,哪有人上运动场还带手机的呀,于是走回去,继续工作。
刚下班,大雨哗啦啦的砸下来,真是风云色变,赵萧君正想着不知道陈乔其有没有回去的时候,手机响起来,听见对方说:“请问是陈乔其的家长吗?”赵萧君愣了一下,说是。听见对方开口就说陈乔其现在在医院里,赵萧君魂都掉了,朦朦胧胧的好像还听见她说什么流血了,受伤了之类的,吓的她面色苍白,意识混乱,手脚发软。顾不得外面瓢泼大雨,一头钻了出去,顶着雨站在路边上伸手招出租车。可是下雨天出租车本来就很难招到,何况还是下班高峰期,过去几辆全部有人。正急的心头冒火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吓了她一大跳,原来竟是成微。
成微偏过头对她说:“快进来。”赵萧君还在犹豫的时候,成微笑说:“怎么,你想继续站在这里淋雨?这会儿根本打不到车。”赵萧君心一急,也就不再坚持,一头钻了进去。成微看她流露出的焦急的脸色,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赵萧君胡乱的点了点头,说:“能不能去一趟中日医院?”成微不再说话,掉头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可是北京这地儿,只要一下雨,路就特别堵,还在三环路上,车就堵的见不到头,密密麻麻全是一动不动的车海,赵萧君坐立不安,连连抬起身子查看前面的路况,gān着急。一路上不断的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去看陈乔其比赛,使的他勃然大怒,大受打击,才会受伤的呢?这样一想,更加着急,加上自责愧疚,眼泪都要急出来了。成微gān脆熄了火,看着她泛泪的眼眸,安慰说:“不用担心,没事的。”赵萧君听他这么一说,qiáng压住的眼泪怎么都压不住,连忙转头装作看窗外的风景。任由眼泪急急的流下来。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擦。
成微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泛光的眼睛。徐徐的说:“我有一次开车从东直门的一条小巷子里出来,刚要转上大路的时候,横地里一个人影冲出来,吓的我连踩刹车和离合器。幸亏来得及,没有酿成大祸。可是那个人可能受了惊吓,跌在地上好一会儿也没有起来。我于是下车扶她起来,见她哭的满脸的泪水。以为她伤着了,连声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有没有伤到哪里,她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哭,把我弄的不知所措。见她手肘上一片殷红,于是掏出手帕给她止血。对她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停好,然后送你去医院。’她也呆呆的没有回答。眼泪只是流个不停。等我转身停好车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地上还留着我的手帕,一片濡湿。后来我想,她大概是遇到什么事了,所以才会哭的那么伤心,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这件事给我留下很深的印像。”
赵萧君转头惊愕的看着他,脸上的泪痕还没有gān,脑中一片茫然。成微递给她一方洁白的手帕,看着她说:“擦擦眼泪吧。”赵萧君一时吓住了,没有接过来。成微塞在她手里,笑说:“希望这次不要扔到外面去。”赵萧君才呆呆的接过来,却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成微转头看正前方似乎有些松动的车流,缓缓说:“其实我很想知道那天她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不见了似的。哭的那么痛快淋漓,旁若无人。”赵萧君看着他的侧脸,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成微又接上去说了一句:“只是好奇而已。”然后发动引擎,汇入车海里。
赵萧君过了半天才懦懦的说:“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成微看了她一眼,说:“是吗?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赵萧君有些尴尬。幸好这次没有再堵,经过桥底下的时候,看见警车在那里维持秩序,原来是两辆私家车追尾了。这次很顺畅的就开到了医院。赵萧君担心陈乔其的伤势,车还没有停稳就急急忙忙的打开车门。对成微道了谢,就要走。成微喊住她,微笑说:“其实不管出了什么事,总会过去的。看着别人哭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qíng。不管怎么说,希望你的生活越来越好。没有什么烦恼是最好了。”赵萧君愣了一下,说谢谢。然后说她要进去了。成微点头,说:“那我走了。”掉头离开了。
赵萧君站在医院的过道里,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刚才那番jiāo谈好像做梦一样,跟外面的轻烟湿雨一样没有痕迹,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刚才成微说的那个人指的是她吗?可是她半点印像都没有,一点都不记得了。走了几步,才记起来手里还纂着他的手帕,擦了擦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还给他。打了电话问清楚陈乔其的房间,立马将这种怀疑抛到脑后去了。
喘气推开病房,见陈乔其苍白着脸躺在病chuáng上,没有生命危险,大松了一口气,稍稍站了一会儿。从她这边看过去,恰好看到他一只脚包的跟种子一样,旁边站满了同学。连忙钻进去,焦急的问:“陈乔其,怎么了,怎么了?”陈乔其见到她,将头转到一边,抿着唇没有说话,脸色吓人。他的老师在一边解释,原来陈乔其立定跳远扭到了脚,所以送他来医院,并没有什么死人的大事。赵萧君问清楚后,连声感谢老师和同学,将大家全部送到外面才回来。
陈乔其仍然瞪着她,半句话都没有。赵萧君坐在他chuáng边问:“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乔其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她。赵萧君念在他是病人,不和他计较,只是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下去买。”赵萧君耐着xing子等了他半天,见他还是臭着一张脸不肯应半声。有些火大,qiáng压住,深呼吸一下,问:“要不,我们先回去?”陈乔其gān脆斜躺下来。赵萧君火冒三丈,沉着脸问:“陈乔其,你这是什么态度!”说着拉陈乔其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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