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得珠珠出去了,乐乐又跑进来,神秘兮兮地说:“木夕,你那个朋友还在痴心地等着你呢。”我简直无语了,有气无力地说:“他还在那跟爷们似的坐着呢?”她撇着嘴连连摇头:“他这回没在店里待着,而是跑到外面的椅子上等着。你是不是出去说句话呀,就这么让别人gān耗着?”我翻白眼:“他喜欢待那儿,关我什么事儿!”她摇头:“木夕,你这人就这么没心没肺?再多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还能把人家杀了?”
我垂下眼默然,忽然跳起来说:“乐乐,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这么帮着他?胳膊肘往外拐!”她嘿嘿嘿地笑:“我这不是见人家被你整得可怜吗?”我骂:“他这也叫可怜?你还没见我可怜的时候呢!”她笑嘻嘻地说:“木夕,一个公子哥儿似的人扔在那里,你这不是bào殄天物吗!你惭不惭愧呀!”我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色女,重色轻友!不再理她的胡言乱语,推着她出去了。
切,他喜欢找nüè还怪到我头上,这世界真是没天理了。我继续悠闲自在地熨衣服,他这会子死在我面前,我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关我什么事。真是莫名其妙!快下班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摸着包里厚厚的信封,心qíng又好起来。打了声招呼,甩头就走。目不斜视,对对面的人视而不见。他喜欢装雕塑,喜欢摆酷,就让他去好了。我走我的独木桥,与任何人无关。
果不其然,他又像吊靴鬼一样跟在我后面,还一路赔着笑不断地喊:“续艾,续艾——”我听见他叫这个名字就有气,火冒三丈,冷着脸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搞笑?你不烦我还烦!”他凑过脸说:“续艾,我没见你出来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的饭馆——”我想我现在是有些怕他了,快步跑开,任由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喋喋不休。吃夜宵?和他?我宁愿吃砒霜。
当然甩不掉他。他追在后面说:“续艾,我车子停在下面,要不要一起回去?”啊!我简直想仰天长啸,捋起袖子威胁说:“姓cao的,你敢再叫一声续艾,我保证你下一刻鼻青脸肿!”他立刻噤声。估计不是因为我的威胁,而是因为我的火气。我走到商场出口处,咬牙切齿地推开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的玻璃门,cha了张卡进去,按了存款键。数了两千大洋,想了想又拿了一千。林彬被抄家了,估计现在正生不如死。我给他的那张卡也没多少钱。
三两下就办好了。我长舒一口气,转头见他就站在门外,脸又黑了。我还来不及按键,他已经殷勤地用自己的银行卡替我打开玻璃门。以为这样我就感激了?我照旧臭着一张脸出来,将钱包胡乱往口袋里一塞,大步朝门口走去。他后退一步,意思是让我先行!切,什么小样儿,还装绅士!我愤愤地走进旋转的玻璃门。这时候又有一人钻进来,我往旁边让了让。出来的时候,他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不对劲,一摸口袋,钱包没了。
二话不说,箭一般追上去。他听到风声,回头看了一眼,跑得更快了。我气急,敢偷到我头上,你等死吧。拼了命地追!更气的是cao曹,一脸懵懂地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问:“续艾,你别跑行不行?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只手翻过栏杆,找到平衡点后,蹬了出去,抄近路拦住那小偷。我估计那小偷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失主。后退一步,一脸横相,使劲朝我踹来。我迅速躲开了,摸了摸肩上的背包,眼神开始yīn狠起来。
那人一见势头不对,连忙往回跑,旁边是大楼,右边是车来车往的大马路,除非他想被车撞死,不然只有往回走。我暗暗叫好,扯着嗓子叫:“cao曹,拦住他!”然后快速赶上去。cao曹总算反应过来了,喘着气拦在路中间。那人风一般从旁边溜过去。cao曹好歹知道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角。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跑上前一起逮住他的时候,突生横变。那人将cao曹摔了个大跟斗,拍拍屁股走了。我眼睁睁看着他从我眼皮底下溜走,然后死命盯着倒在地上、láng狈不堪的cao曹。遇上他,从来就没有好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我不知道自己盯了他有多久,他被我盯得一动都不敢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如果不拦在前面,我不会放松警惕,那小偷绝对跑不掉。照我这样不要命的跑法,没几个小偷能从我手底下逃走,除非这世上真有所谓的神偷。碰上他,真是冤孽!
我气都不喘快步走了将近两百米,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往回看了一眼。他正扶着墙慢腾腾地站起来。大概是摔重了,能站起来,就表明没大碍,死不了人!可是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此刻身无分文,连公jiāo卡也搁在钱包里。怎么回去,走着回去?我用力“呸”一声。
想了想又走回去,伸出手,冷冷地说:“钱!”他皱着眉头怔怔地看着我,大概还没从痛楚中反应过来。我不耐烦,gān脆搜身。手cha到他休闲式西装外套里,打开钱包看了眼!真他妈的晦气,全部是卡!我一把扔在地上,没好气地说:“取钱去!”他闷不吭声,弯腰捡起来,看了看我的脸色,迟疑地说:“续艾!我扭到脚了……”我跳起来骂:“cao曹,你这人怎么就和你名字一样搞笑呢!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闹剧!”他大概被我骂傻了,羞愧地低下头。
火山爆发,我再也忍不住了,愤怒地叫嚣:“你缺手残脚了还是什么的?送到手的小偷你都抓不住!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还是不是男人!没的丢人现眼!”他嚅动嘴唇,无力地辩解:“我哪抓得住小偷呀,他跟一老虎一样……”我不等他说完,劈头盖脸骂下来:“我怎么就把他拦住了?你吃软饭的是不是!整个一小白脸,还被人摔一大跟斗,我没见过像你这样没用的男人!”他这下子倒回过神来了,大概伤到自尊心了,理直气壮地说:“你刚才那一幕跟警匪片似的,我都没反应过来,还能抓小偷?”我气得七窍生烟,哆嗦着手说不出话,随后朝旁边一指,yīn沉沉地说:“你现在立即给我取钱去!”
他一定被我的表qíng吓到了,扶着墙跛着脚乌guī一样爬到商场的入口处,却停在那里没有进去。我不耐烦地问:“你又怎么了?”他回过头,小声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楚,皱着眉问:“你说什么?”他大概不敢再惹我了,伸手指了指,我透过玻璃看见里面手腕粗的铁锁,商场已经关门了。我彻底被打败了,真想揍他一顿出气,揪着眉头说:“你给我去附近取!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这次想拍拍屁股就走掉,小心我杀了你。”
他额头冒汗,撑着门把上的扶手说:“续艾,我脚真疼得厉害,你看能不能等会儿……”我看他那个样子,估计扭得不轻,反正又没断,我才不担心。瞪了他许久,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张卡,问:“密码?”他说了,我跑到另外一条街的ATM取款机去取钱。两台ATM取款机,其中一台还是坏的,我暗骂,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总算从另外一台那里取到钱了,手里拿着整整五千大钞,为什么不拿,本来就该他赔!还没算jīng神损失费呢。走出来,夜风一chuī,心里的火气总算下去了一点。邪恶地想,留他在那自生自灭好了,任他等到天亮。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回身往原来的地方走去。好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平白无故扭了脚,也算出了我这一口恶气。
还没走近,一辆车子跟在身后按喇叭,我转身一看,cao曹从后面探出头来,招手说:“续艾,快上来。”我将卡还给他,没好气地说:“知道你死不了,那我走了。”他真是本事呀,一时半会儿就有了司机。还用我瞎cao心!
忽然从前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林艾?”我抬头一看,宋令韦已经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白色的衬衫,深色的领带,满眼的血丝,我惊叫出声:“怎么又是你?”真是什么事都碰到一块儿了。cao曹在旁边解释:“我脚受伤了,开不了车。正好令韦就在这附近。他这个工作狂,大概还没下班,顺便让他过来接我。”原来这两个人是旧相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随便点了点头,打了招呼,转身就要走。
宋令韦拉住我,问:“你和cao曹认识?”我面无表qíng地说:“谁认识他,我没那么倒霉。”cao曹躲在车里不敢说话。他来回看了我们两眼,耸肩说:“一起走吧。”我甩手,转过头,警告似的说:“cao曹,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起,也不想再多一个人知道,你以为很光荣吗?”cao曹噤声。我想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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