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瞪了眼赛华佗,不理他,转过头拉着吴语的手说:“吴姐姐,好久不见,你可好?”又问候郝少南。吴语笑道:“我哪有什么事,倒是你,大家担心的很。”云儿上下打量她,说:“我见你比以前似乎清减不少,可是有什么心事?”吴语勉qiáng一笑:“我哪会有什么心事,大概是水土不服。”云儿听了笑说:“原来是这样。我瞧你没什么jīng神的样子,还以为你见到我不高兴呢。”
原来郝少南曾对吴语表示爱慕之qíng,吴不通也很赞成,只是她对燕苏仍念念不忘,明知是妄想,却始终难以忘怀,是以闷闷不乐。
吴不通将东方弃带到一边说话,“东方小弟啊,我瞧你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啊,怎么外面都在传你快跟史潇潇成亲啦?”东方弃心想史潇潇的事吴不通也是知道的,于是将前因后果说了,烦恼怎样处理才能妥当。吴不通虽然为老不尊,却也知道这事关系着一个女孩儿家的声誉,感慨似的说了一句:“哎,最难消受美人恩呐。东方老弟,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东方弃和云儿来到九华门,椅子还没坐热呢,燕苏和史潇潇浩浩dàngdàng一大帮的人便一前一后找上了门,见到二人在一起,脸色都不怎么好。
第 115 章
第五十九章从此萧郎是路人(上)
众人见到这许多人蜂拥而入,皆吃惊不已,面面相觑。
吴不通见燕苏和史家的人一分为二,将偌大的一个厅堂挤的水泄不通,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喃喃自语:“这下热闹了。”gān脆连招呼也不打,躲在角落里,任由这些小冤家折腾去。
先开口的是东方弃,他站了出来,打了声招呼:“燕公子,史姑娘。”点头示意。燕苏恍若未闻,眼睛看着他身后的云儿,面无表qíng,目光森冷。史潇潇见到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走上前轻轻喊了一声:“弃哥哥。”与他站在一处。东方弃不着痕迹往后移了移,说:“史姑娘,你怎么来了?”
史潇潇见他极力和自己撇清关系,心头有丝酸涩,却笑道:“弃哥哥,你赢了比武,怎么转个身人就不见了?大伙儿还等着跟你一块喝酒庆祝呢。他们说你上这儿来了,我想着我也好久没见吴老爷子他们,于是过来瞧瞧,跟大家见个面。”这是闻人山庄的地盘,云儿和东方弃俩人一到吴不通这儿就漏了行踪,一举一动哪还能瞒得了人?
东方弃看着她微笑道:“难为你有这个心,刚刚大家还提起你呢。我找到云儿啦,以后就和吴大哥他们一块住,不回山上了。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请代我向史老前辈道谢。”史潇潇听的他似乎有要走的意思,脸色一变,颤抖着声音说:“弃哥哥,你这是为何?你……你……明天还得比赛呢,我,我……”你就一点都不念着我吗?东方弃笑说:“我住哪儿跟论剑大赛没什么关系。谢谢你……还有史老前辈的厚爱……东方弃一介糙莽,受之有愧,只有对不住了。”
史潇潇当时眼泪就流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擦去了,极力忍住哽咽,质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祈求,“东方,你怎可如此对我?”
众人见一向张扬跋扈的史大小姐露出如此伤心却又倔qiáng的模样,转而产生同qíng,心中不由得感叹“哎,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东方弃看了眼周围的众人,不闪不避,眸光澄澈,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是落在众人耳里十分清楚:“史姑娘,一则东方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二则——”他侧头看了眼云儿,眼神温柔,“二则云儿身上寒毒未清,我还要带着她各处去寻解药呢。”史潇潇心想她这寒毒痊愈的机会微乎其微,难道你要陪着她一生一世不成?知道他这是委婉地拒绝自己,心中只觉得酸痛而无望,抖索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燕苏冷冷说:“东方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和史姑娘的婚事,众人皆知,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负她?再说云姑娘和你非亲非故,你们俩这样……恐怕于礼不合吧?岂不是连云姑娘的声誉也带坏了?”这话说的非常重,不但指责东方弃是负心人,还批评他品行不端。
云儿抬头迅速扫了他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看似平静的眸光下隐藏的是波涛汹涌的怒气,一时有些心怯,不由自主往东方弃身后躲去。燕苏眼睛瞬间眯了眯,脸色yīn沉的似要滴下水来,面无表qíng说:“云姑娘,昨儿晚上睡的可好?”云儿不知他问这话是何意,硬着头皮懦懦说:“好……”
燕苏懒洋洋说:“我还以为你这几天没休息好,累了,比武又闹哄哄的,嫌吵,于是到这儿躲清静来了,让我好找。”言语间的亲密不言而喻。
听他话里的意思,云儿失踪这些天莫不是和他在一起……东方弃转头,狐疑地看着云儿,心里有无数的谜团。
云儿的心立马纠结在一处,垂着头轻声说:“多谢燕公子关心,云儿感激不尽。以前的事,多亏燕公子宽宏大量,高抬贵手,不予计较。云儿心里,实在……实在……”一时说不下去,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说:“幸而找到东方,云儿……云儿……在这里谢过燕公子,就此……就此……别过……”一席话说的断断续续,语不成调。她眉目低垂,膝盖弯曲,背脊挺直,双手jiāo叠放在腹下,朝他远远行了个礼,神态毕恭毕敬,舒缓从容。这般礼仪姿态,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雍容气质,哪有半点平日江湖儿女的随兴任xing?宛然是一个教养良好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知书达礼,温婉秀美。
燕苏明白她的意思,她在提醒他她不止是云儿,还是云府的大小姐,家仇旧怨,势不两立。身形不由得晃了晃,顿时犹如万箭攒心,胸前早已痊愈的伤口似乎又痛了起来,目眦尽裂,攥紧双拳咬牙道:“你说谢我,为何要谢我?拿什么谢我?你就这么谢我?”和东方弃远走高飞就是你送我的谢礼?
问的云儿一时哑口无言,连退数步,踩到后面的人这才停了下来,眼中伤痛之色一闪而过,qiáng颜欢笑道:“燕公子身份尊贵,世间一切无不应有尽有,而云儿……一介女流之辈,卑微渺小,能拿得出手的谢礼只怕燕公子也看不上眼,唯有在心里感激,大恩不言谢。”
燕苏冷笑数声,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说:“大恩不言谢?我对你有何恩?若是有恩,你怎能知恩不报?”云儿见他成心找碴,眉头微蹙,转过头去不说话。燕苏死死瞪着她,倔qiáng的等着她的回答。
东方弃见状移过身子悄悄握住云儿的手,给她安慰,意yù说几句轻松的话打破僵局。燕苏见他张口,不等他说话便粗bào地打断:“闭嘴!”语气很差,神qíng凶狠,惊的众人皆不敢出声。东方弃一愣,见他脸上神qíng有些恐怖,叹了口气,不以为意。若是他人,受此侮rǔ,只怕就要动起手来。燕苏看着眼前二人十指jiāo缠在一起,脸色发青,怒喝一声:“全部给我出去!”宛如晴天一道霹雳。
冯陈褚卫等人依言退了下去,垂着手守在门口。史潇潇随即也挥了挥手,示意史家的人离开。九华门的人见和自己无关,忙不迭走了,吴语最后一个离开,回头看燕苏的目光十分担忧,又有几分伤心。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云儿、燕苏、东方弃、史潇潇四人。
东方弃上前一步,将云儿护在身后,微笑说:“燕公子,史姑娘,大家不如坐下来,有话好好说。”该说清的说清,该了断的了断,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史潇潇上前拉着东方弃的袖子,慢慢说:“弃哥哥,三年前凤阳的事你还记得吗?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就像一个盖世英雄,将我从恶人的手里拯救出来。你对我笑,软言温语,还喂我喝粥。本来我当时想一死了之的,是你,让我觉得活着其实挺好。”
东方弃闻言心里一沉,抬头对她温和笑道:“史姑娘,我希望你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好好活下去。有些事,不必在意。我……我曾答应过……”脸上一红,有几分羞涩,清了清嗓子说:“……云儿,要永远照顾她。”当着众人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意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
云儿听的鼻头一酸,热泪差点滚了出来,连忙忍住了,对着他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诸人,一时间百感jiāo集。
燕苏只觉得心神俱裂,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史潇潇吸了吸鼻子,双眼迷糊看着他,哽咽道:“弃哥哥,你这可是……喜新厌旧。”上天对她为什么如此残忍?
东方弃见她要紧牙关qiáng忍眼泪,不忍再伤她的心,也不否认这项莫须有的罪名,叹气道:“哎,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史潇潇怪他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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