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薄刃_尼罗【完结】(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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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子灏看着她点了点头:“哦,我要走,陆克渊就让我走了?”

  容秀向他一笑,笑容温存,仿佛他是个bào脾气的小奶娃:“他肯定不能让你走呀,但是咱们两脚抹油偷着溜。让他不知道。等他知道了,咱们早没影了。”

  白子灏又点了点头:“好,还是你厉害。我倒不知道我身边还藏着你这么个能人,说两脚抹油就能两脚抹油,说偷着溜就能偷着溜。怎么着?陆克渊是你相好的,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你要溜他就瞎?”

  容秀知道他嘴损,闹脾气的时候那话更是尖酸腌臜得没法听,可是听到了这句话,她还是感觉白子灏骂过了,自己好歹是他的正房媳妇,男人骂姨太太,可以信了嘴的胡骂;可是拿这肮脏话骂太太,就真的是太“过”了。

  她红了脸,决定忍一忍,不和白子灏一般见识。白子灏和玉恒一样,都是她的宝贝。是她手心里的大家伙和小家伙,他们像小娃娃离不得妈一样的依赖着她,她还不得大人不计小人过?

  “又急了。”她勉qiáng笑着,伸手在白子灏的光脊梁上摸了一把,是顺毛摩挲,要以柔qíng驯化他:“什么臭脾气,一说就急。”

  她这一招果然好使,白子灏不服气的抿了抿嘴,没再吭声。

  容秀又道:“你别急。好好的听我说。事在人为,你既然能和陆克渊斗这么久,当然也是个有本事的。我是不懂外面的事,可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有多大的志气,我还不知道吗?”

  白子灏看了她一眼,依然是沉默。

  容秀继续说道:“我信你有本事,能带着我们娘儿俩离开天津卫。”说到这里她又是一笑,用力一拍白子灏的屁股:“就看我男人这个臭脾气,就不是平地卧的角色。”

  白子灏很冷淡的受了她这一巴掌,然后扭过脸问道:“你是不是看我完蛋了,想跑?”

  容秀一愣:“什么?”

  白子灏面无表qíng的盯了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看我完蛋了,想带着那个崽子跑?”

  容秀这才听明白了:“你是说我看你不行了,就要甩了你,领着儿子自己走?”

  说完这话,她瞪着白子灏,半晌没言语。直过了良久,她才轻声问道:“子灏,你说这话,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故意要拿话损我出气,还是真心这么想的?”

  白子灏的心也乱了,但是他身边就只有一个容秀是可以随着他撒娇撒野撒疯的,他自己都觉着自己像一条绝境中的狗,已经六亲不认,非得逮着容秀咬出满嘴的血才痛快!要是自己把容秀咬出血了,容秀还依然爱自己,那才叫真爱!他需要真爱,需要容秀表一表决心!

  所以,他一扬眉毛,非常坚定的告诉她:“真心的!没假!你要是嫌我是个废物累赘,嫌我要给你招灾惹祸连累你,那好,咱俩夫妻一场,我不绑着你。你想走,随时可以!”

  容秀静静的看着他,这回是真的要流眼泪了。白子灏平时骂她笨骂她蠢,骂她什么她都不在意,都能忍,唯独今天这句,她忍不了。苦和累她都不怕,她甚至是愿意为自己所爱的人做出牺牲。然而白子灏的话让她感觉自己是白白牺牲了,自己的满腔心血,全泼给狗了!

  “好。”她气息颤抖,对着白子灏一点头:“你当年又脏又臭瘫在chuáng上的时候,我没嫌你是个废物累赘;你逃出去前途未卜的时候,我也没嫌你是个废物累赘,现在你有钱有人了,我倒嫌你了。我当大姑娘的时候,都没嫌你;现在跟你过了几年,反倒嫌你了。”她对着白子灏连连点头:“好,好。我为了你,把希灵都得罪成死敌了,我那孩子,让你吓得都不会笑了,你说得对,我是该嫌你了。”说到这里她红了眼眶,有了哭腔:“我贱啊,巴心巴肝的对你好,结果换来这么一句话。给你把屎把尿这么久,结果你说我嫌你!”

  说完这话,她伸腿下炕,趿拉了鞋就往外走。白子灏慌忙伸手去拽她,结果拽了个空。

  “秀儿!”他大声喊:“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容秀披了衣裳,大踏步的往外走,一走走到了玉恒的屋里去。她给老妈子放了假,夜里要亲自陪玉恒睡。放到先前,玉恒能跟妈睡一个被窝,那早就乐得跳高打滚叽喳乱叫了,然而如今听了这话,他头都没抬,就自己坐在chuáng尾,专心致志的抠着褥子上的一段棉线。

  容秀看见玉恒变成了这样,把他搂到怀里掉了眼泪。玉恒看见妈掉了眼泪,依然是不吭声,垂着眼皮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指头,总而言之是自得其乐,不与外界发生联系。

  “妈对不起你。”容秀用力的和玉恒贴脸:“妈光顾着疼他了,把我玉恒都给冷落了。”

  第163章 jiāo锋(三)

  容秀搂着玉恒睡了一夜,起初玉恒像个布娃娃似的,随着她摆弄,一点反应也没有。睡到半夜,容秀无端的忽然睁了眼睛,结果发現玉恒不知何时拱到了自己胸前,嘴里还叼着一个rǔ头。

  他很久没有这样和容秀亲近过了,所以容秀把他又摟了搂,万万不敢惊醒了他。

  到了天明时分,玉恒自己早早的醒了,醒了之后就不再黏着容秀了,容秀敞了怀,坐起身抱着他轻轻摇晃,他仰面朝天的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先前他见了妈就闹着要吃奶。两只小手无孔不入的往容秀的衣裳里掏,为此挨了不少训斥,然而现在他目不斜视,给奶都不摸不吃了。

  容秀叹了一口氣,低头亲他的额头,就在这时,门外有小丫头开了口:“太太,老爷叫您过去呢!”

  容秀答道:“你告诉他,我不过去。”

  小丫头蹑手蹑脚的走了,片刻之后又回转了来:“太太,老爷要解手。”

  容秀答道:“让他炕上拉炕上尿。”

  小丫头放软了声音,低低的哀求:“太太。您就过去吧,您再不過去,老爷该生气了。”

  容秀答道:“气就气,我不管他!”

  小丫头嗫嚅了几声,悄悄的又走了。这回过了良久,门帘一动,白子灏自己摇着轮椅进了来。

  “秀儿。”他陪了笑:“真生气了?”

  容秀只觉怀里一空,低头看时,正是玉恒自己爬出了她的怀抱,自己躲到了角落里去。于是她抬手一边系纽扣,一边问白子灏:“你看孩子––好好的孩子,现在成什么样了?我一手伺候大的孩子,我都不舍得动他一手指头。你可好,你还是他的亲爹呢!”

  白子灏垂了头,自己攥了拳头,轻轻的捶着大腿:“秀儿,我心里不痛快,你也知道。”

  容秀横了他一眼:“你不痛快,就非得让我也不痛快?你不痛快,就能说那些丧良心的浑话啦?”

  白子灏低声说道:“我现在也就能对你犯浑了,除了你,谁还能这么惯着我?”

  容秀一听这话,心中一阵酸热,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白子灏抬头望向了她,又道:“李孝忠在的时候,他的人我随便用,我谁都不怕;现在他没了,我手下立刻就调动不来人了。万一陆克渊跟我来横的。我还真怕抵挡不住。昨晚你走之后,我想了一夜,最后觉得你那话也有道理,你说要离开天津卫躲一躲,那我听你的,咱们往南走,到上海去。正好我在上海也有旧朋友,咱们不投奔他们,只麻烦他们帮着找找房子。想必他们也不能推辞。”

  容秀一听这话,眼睛里登时有了光芒:“真的?你这个臭家伙,一晚上不见,你就变得这么通qíng达理了?”

  白子灏委委屈屈的说道:“我想撒尿。”

  容秀伸腿下chuáng,推着他往外走:“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那么怕人看?撒个尿也非得等我。”然后她在临出门前又对玉恒说道:“儿子,一会儿让陈妈给你穿衣裳,然后妈抱你过去吃好吃的!”

  容秀把白子灏伺候得身心舒服了,同时也吓唬他道:“你要再说那些láng心狗肺的话,可别怪我真翻脸。你把我气跑了,看还有谁能像我这样对你好。”

  白子灏苦笑着不言语,他的确是不敢气跑了容秀,容秀跑了,他自己没法活。他,一个残废,偏偏是又怕人看又怕人摸,xingqíng又躁,脾气又坏。没了容秀,他纵是坐拥一座金山,也未必能够活得自在如意。

  所以他经过一夜的思索,决定从了容秀,到外地去避避风头。横竖这一场jiāo锋,他并不算是失败。陆克渊和那个小婊子的儿子,不是让自己扯腿活活摔死了吗?那一摔真是过瘾,既然过了一点瘾,那么明哲保身,就不要执着的非去谋算小婊子的两条腿了。横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有一天,他会把小婊子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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