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薄刃_尼罗【完结】(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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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桐倔头倔脑的一晃脑袋:“我说的不对吗?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说。”

  果子收回了手,心想小桐啊小桐,你对太太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是真看上了她那个人,还是看上了她的势力和钱财?

  果子年纪小,然而思想已经实际得不能再实际。如果小桐是为了利益去勾搭希灵,那她不但不惊讶,甚至不介意。利益的确是天下第一要紧的,她一度活得不像个人,这一点她是最有体会。

  “要不然……”她在心里盘算:“小桐的心不在我这里。我也把心收回来?”

  但是她又不死心,因为如果小桐真的只是想勾搭太太混点好处的话,那么自己就还是有机会的。

  果子觉得自己有希望,小桐也觉得自己有希望。闷声不响的进了希灵的屋子,他拉过一把椅子在炕边坐了,说道:“我陪你呆一会儿。”

  希灵倚着背垛歪在炕上,失魂落魄的,脂粉也顾不得搽了,毫无顾忌的露出了鼻梁上的若gān粒雀斑。听了小桐的话。她没搭理,又过了良久,才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口:“恨死我了。”

  小桐沉默着等她把话说下去,果然,她还有下文:“我是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

  魔怔了似的,她又咕哝了一句:“恨死我了。”

  小桐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你就是贱!你又年轻又好看,能见人会说话,还有挣大钱gān大事的本领,怎么就非得靠着个男人才能活?你说你从认识他到现在,你占他什么便宜了?你享到他的福了吗?人家嫁个老爷子,图的是吃香的喝辣的当阔太太,你可好,你还往他身上倒搭钱吧?”

  希灵听他这样说,竟然一句话也没反驳。盘着腿坐起身,她抽了抽鼻子,忽然把嘴一咧,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唧唧的哭声。小桐坐在炕边,看她这个哭法简直不会超过十岁,嘴咧得两排小白牙全露出来了,并且还鼓出了一个鼻涕泡。

  摸出手帕一拧鼻子,她向前俯下身去,在炕上趴成了小小的一团。气死她了,气死她了!陆克渊就这么让她等着他,明明是他不规矩,他不认错,反倒惩罚起她了!到哪儿说理去?到哪儿都说不出。叶东卿、金山,都知道她和陆克渊感qíng好,好得比翼鸟连理枝一样,好到如今把她好成了净身出户孤家寡人,她哪还有脸向人诉苦?

  “他真不要我啦?”她边哭边问小桐,反正小桐从来不给她好话,她在小桐面前也不要脸了:“我走了三天,他一声不吭,我对他那么好……”说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哇哇了几声,继续哭诉:“白好了……”又哇哇了一串:“我是想跟他过到老的……”又是一阵哇哇。

  小桐起身从脸盆架子上取下毛巾,放到水中拧了一把,想要给她擦把脸,哪知道攥着毛巾一转身,她在炕上又耍出了新的花样。“咣当”一声向旁一躺,她伸手拽过枕头狠狠扔向对面的山墙。枕头沉重,她又没力气,枕头只向下砸上了她的小腿。她嗷的一声伸手又去抓挠被子,同时双脚一阵乱蹬,把枕头蹬到了地上去。然后就地打滚坐起来,她扯起被褥开始耍大旗,沉重的厚棉被褥,她当然耍不动,飞到半空的棉被兜头罩住了她,她怪叫一声,在棉被里继续脚蹬手刨的发疯,越是发疯,越是甩不开棉被,小桐站在炕边,就见一大团棉被在炕上起伏翻滚。

  小桐知道人憋气憋到了一定的程度,心里像有火似的,非得发泄出来才舒服。约摸着希灵差不多该闹累了,他从外扯开棉被向旁一扔,让疯头疯脑涕泪横流的希灵重见了天日。

  单腿跪上炕去,他伸手托了希灵的后脑勺,开始给她擦脸。希灵累瘫了,只剩了呼呼喘气的力量。等到脸gān净了,枕头和被褥也归位了,她垂头丧气的独坐了片刻,倒是感觉头脑清醒了些许。

  小桐问她:“这回心里舒服多了吧?”

  希灵点了点头。

  小桐又问:“接下来你怎么办?”

  希灵哑着嗓子答道:“我再等等。”

  “还等啊?”

  希灵怏怏的答道:“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第178章 驯妻(一)

  希灵等着陆克渊来向自己谢罪,陆克渊不来,那么她就硬等,硬要“再给他一次机会”。恨歸恨,在她这里,恨这东西抵消不了爱,甚至是爱越深、恨越切,越恨他恨得很,梦里越是五次三番的要见他。每一次见都是他負荆请罪的qíng景,她在梦里拿乔作势,就不原谅他,结果做作了没有多久,梦醒了,屋子里黑dòngdòng空dàng蕩。她向旁伸手一摸,什么都摸不到。

  “他这是要教训我呢!”她想。

  她这一次倒是想对了,陆克渊的确是打算教训教训她。当然,是点到为止的小教训,目的是让她稍微的老實一点,不要太嚣张的对着男人指手画脚。天地良心,就凭金婉心如今的姿色,还很能让他生出一点勃勃的兴致来,而且据他对金婉心的了解,只要自己一透露出那方面的意思,金婉心求之不得,能立刻回家铺chuáng展被等他“临幸”。嘴边的一块肥ròu。他硬是不吃,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要对得起希灵嗎?

  结果希灵可好,一天比一天不懂道理,为了这点子破事,天天的和她闹,不但明着和他闹,暗里还学会了调兵遣将,这还了得?要是让她学会了这一套,将来她还不得是想杀谁杀谁?她真惹出大乱子了,最后麻烦还不都得落到他身上去?谁让他俩是一家呢?

  陆克渊原来对希灵很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希灵当他是知音,他也觉得自己的灵魂和希灵有共鸣,两个人无论gān什么。包括使坏,都能心有灵犀的劲往一处使。然而最近希灵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不知怎么搞的,灵魂忽然飞速的庸俗化,变成了一只俗不可耐的醋罐子。

  对待知音,陆克渊是可以保持一点尊敬的,可是对待醋罐子老婆,他可懒得客气。不管怎么讲,他不能让个醋罐子老婆爬到自己头上去。

  他知道希灵的脾气很不小,此刻定是在奉天安心酿醋,等着泼自己一身。有好日子不过,非要去酿醋,这当然是她咎由自取。陆克渊现在从外面回了家,虽然感觉家里没了太太,少了很多人气,但是心qíng的确是轻松的。因为不怕太太冲上来质问批评自己。

  如此闲闲的过了几天,这天早上他翻着huáng历,心想:“差不多了吧?”

  太太再酸也是太太,而且给他生过了一个儿子,这样的太太,就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一会儿出去给她买样首饰,过两天抽时间去一趟。”他有条不紊的盘算:“到时候先兵后礼,等她乖乖的了,就赶紧把她领回来。不能太bī急了她。真bī急了,她那一罐子醋也许会变成硝镪水。”

  然后他派一名手下去了医院,开汽车将金婉心从医院接了出来。金婉心手臂上的伤口已经gān结成了一道细细的血痂,做什么都不碍事了。离开医院之后,她没有再去chūn美的婶婶家,而是直接到了另一处公馆里。原来她早就找下了这处房屋,那一夜在遇袭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搬家了。

  这一处房屋半新不旧,先前住了一户很文明的外国人,家具都是坚固雅致的上等货。经了金婉心的布置,这公馆里添了许多清雅明媚的颜色,摇身一变成了女儿国。

  chūn美在上海玩疯了,一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这也正中了金婉心的下怀。慢条斯理的在厨房里忙了一下午,她亲自做出了几样jīng美的私房小菜,然后把陆克渊叫过来,不说别的,只说自己这里做好了晚饭,让他过来跟着吃一顿算了。

  陆克渊匆匆赶来,纯粹只是为了“吃一顿”,结果进了餐厅一看,发现桌子上又有菜又有酒又有花。金婉心对着椅子一指,等他坐下了,自己才坐:“你现在是孤身一个人,也没人照顾你。我别的管不了,就只管你一天三顿的饱饭吧。”

  然后她对希灵是半句都不提,只一味的劝酒布菜,或者说些市井新闻。陆克渊偶尔讲一句话,她必是微笑着赞同。

  陆克渊不客气,一鼓作气吃了个饱,然后放下筷子抹抹嘴,他起身要走。金婉心坐着不动,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急什么?是你吃我的,又不是我吃你。还怕我要你付账呀?”

  陆克渊站住了,转身答道:“我喝多了,趁着还清醒,赶紧回家歇着去。”

  “这儿也一样有房有chuáng,不够你睡的?再说你又不是没在我家里住过。”

  陆克渊笑了笑:“婉心,你还真是放心我。”

  金婉心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食指一戳他的额头:“坏小子,我就是傻,对你放心了一辈子。”

  然后她又轻轻一推陆克渊:“我让人给你铺chuáng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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