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美笑了一下:“你的样子怎么了?你自食其力,很好呀!”
何养健平平静静的答道:“chūn美,你在娘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不忍心让你跟我受罪。其实,我本打算等我的事业有了起色之后,再去向你求婚的。”
chūn美一听他的确是有向自己求婚的打算,稍稍放了心。伸手握住了何养健的手,她说到:“达令,我有钱,我并不在乎你的事业有没有起色。如果你是为了这个不肯向我求婚,那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何养健还是不松口。含笑问她:“难道让你嫁过来,做我的当铺老板娘吗?”
chūn美答道:“我可以出些资本给你,你去开公司做总经理,我不就是经理夫人了?”
何养健低下头:“可是我受之有愧……”
chūn美现在正是爱他的时候,所以有些巴结,听了这话,她故意一撅嘴:“除非,是你不爱我,不想娶我。”
何养健很腻歪的暗叹一声,然后抬头说道:“我当然爱你。”
如此又过了几天,这天希灵听见陆克渊问自己:“何养健什么时候和chūn美好上了?”
希灵惊讶的抬起头:“何养健?和chūn美?”
然后她低下头,重新回复了平静,冷笑一声:“何养健堕落如斯了?”
这话说得陆克渊没法接,他不能阻止希灵讽刺chūn美,也不便帮着希灵讽刺,只好闭了嘴。
其实陆克渊自己也并不介意chūn美嫁人。只是金婉心被chūn美气了个人仰马翻,哀哀的向他哭诉了许久——chūn美这个丫头,说结婚就结婚,而且还不能等,因为怕两个月后肚子变大,会被人看出端倪来。她不同意让chūn美嫁给个蹲过大牢的当铺老板,结果chūn美立刻就劈头盖脸的还给了她一车的难听话。她被chūn美气得寒了心,当场表示自己不管她了,她爱嫁谁就嫁谁去。chūn美如了意。心qíng立时变好,没过几个小时,就娇声娇气的又对她喊起了“妈咪”。妈咪揽镜自照,发现自己被女儿气出了一条细纹,越发恼火,坚决的不理她。
金婉心同意了,chūn美也同意了,然而何养健那边却又推三阻四上了。这可不能完全怪何养健,是希灵在后头给他出了主意——她让何养健去接近chūn美,为的可不只是气一气金婉心,现在时机到了,她终于也出了手。
她让何养健去向金家要钱,要来的钱,她与何养健五五分。
何养健听了这话,感觉希灵有点不要脸:“我为什么要分你一半呢?”
希灵反问道:“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会有这个敲竹杠的机会吗?”
然后她又道:“这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你和我合作,将来发财的机会还有得是,可你连这一点钱都舍不得,那么……”
后面的话,余音未尽。
何养健也不是吃素的,问她:“你不怕我去向陆克渊告你一状?”
希灵告诉他:“那你就彻底完了。我了解陆克渊,我不放弃他,他是不会放弃我的。”
何养健信她这话——人家夫妻两个闹家务,只要没撕破脸皮,那就终究还是夫妻,陆克渊也就不能真把希灵怎么样。
“你这么gān,就是为了分些钱?”他问希灵。
希灵一摇头:“当然不止。你等着瞧吧!”
说完这话,她扬长而去。而何养健依了她的指示,只说自己最近经营有了困难,chūn美一听,果然就真拿出了几万块钱给了他。
他自己留了一半,给了希灵一半。希灵那钱怎么花,他且不管,他给自己添了几身新西装,然后花钱买通了几家报馆,让他们在报纸上登载自己即将和吉田chūn美小姐结婚的新闻——chūn美在中国长大,一直是自称姓吉,然而到了何养健这里,何养健撺掇着让她改回了日本姓氏。
chūn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姓吉还是姓吉田,横竖写出来都是方块字,又不能给她增添异域风qíng。但是在旁人眼里,吉田和吉可就大不相同了。何养健娶了吉田小姐,这几乎等于一场中日联姻,尤其是吉田小姐美丽摩登,出身豪阔,这就越发的值得记者们一写。而且还另有一节:吉田小姐的叔叔婶婶如今就在天津,并且那位叔叔还是在华日人中的一位要人。
于是,何养健并没有花多少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旁人不明就里,全都以为他这是攀上了日本人,从此是有日本势力的人了。
而chūn美的叔叔,本来一直认为chūn美只是个侄女而已,万没想到她会忽然和何养健那样一个人结婚,把何养健的历史翻来覆去研究了一遍,吉田叔叔双眼一亮,觉得自己是发现了可造之才!
第195章 联姻(二)
何养健这些天忙于自己的人生大事,每天心思沉重,恨不得连饭都不吃。这一日他稍稍得了闲,便早早的从铺子回了家,想要休息个半天。
结果回家之后,还没等他安安生生的喝完一杯热茶,门口伸进了个小脑袋,正是玉恒又来窥视他了。
他懒得说话,只拍了拍大腿。玉恒夹着他那只瘪老虎,立刻就跑过来爬到了他的大腿上。他一手搂着玉恒,一手端了茶杯继续喝茶,茶很香,玉恒也很安静,他便感觉十分惬意。真尝到了“休息”的滋味。
将一杯茶喝到了底,他忽然说道:“今晚自己睡,好不好?”
玉恒回头看他,眼巴巴的:“你又要走吗?”
何养健解释道:“不是,叔叔晚上在家睡觉,但是今天给你铺一张小chuáng,你自己睡,好不好?”
玉恒gān脆的答道:“不好。”
然后他抱着布老虎转向前方,不看何养健了。
何养健看着玉恒的后脑勺——看来这一次,自己是非和chūn美结婚不可了,玉恒一听家里来了客人,就必要仓皇的躲到后院去。所以chūn美到目前为止,对于玉恒都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何养健的朋友的孩子,那位朋友在一户公馆里当差,平时不能回家,就把孩子扔在了何养健这里。
现在他是个光棍汉,别说带个孩子,就算带只猫带只狗睡觉,只要他自己不嫌,那就不会有人gān涉。可将来若是和chūn美结了婚,他自己琢磨着,起码在开始的时候,两人总是要同chuáng共枕的。那时候怎么办?总不能两人中间再夹着个玉恒。所以从长远看来,还是现在就让玉恒学习独睡比较好。至于玉恒自己愿不愿意,那倒无需考虑——小孩子懂什么?全凭着他愿意,那还了得?
何养健雷厉风行,当天晚上就用两张椅子拼了一张小chuáng,chuáng上铺了棉垫子放了小棉被,正够玉恒伸直了双腿睡觉。他自认为这张小chuáng做得不错,看着就温暖舒服,然而玉恒光屁股系着大肚兜,抱着chuáng头对他哼哼唧唧,那意思是不想走,要和叔叔一起睡。
何养健并没有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把玉恒从chuáng头上扯了下来,他像对付一尾大鱼似的,把玉恒扔进了椅子chuáng上——椅子带着扶手,四面八方的一围。玉恒再怎么翻身,半夜也绝不会滚到地上去。
这回仰面朝天的落进了棉花窝里,玉恒鼓着肚皮向上看何养健,不说话,就只是看。何养健没理他,只把他那个瘪老虎拿过来放到了他枕边,又展开小棉被给他盖了上——他刚盖上,玉恒就沉默着踢开了被子,他弯腰再给他盖。他又踢,如是者三,他没耐xing了,用棉被把玉恒裹了住,他隔着棉被攥住他的小脚丫:“再动?”
玉恒悻悻的不动了。
何养健见这孩子听了话,便放心的关灯上chuáng,结果睡到半夜,他就感觉自己肩膀上热烘烘软绵绵的有东西,伸手一摸,他摸到了玉恒的脸蛋。睁开眼睛扭头再一瞧,他发现玉恒不知何时逃了回来,此刻正像往常的夜里一样,把额头抵在自己的胳膊上睡觉。
他没声张,也没有半夜打孩子的好兴致,只哈欠连天的坐起身,把玉恒又抱回了椅子chuáng上去。玉恒在他怀里“唧”的叫了一声,原来并没有睡,只是在装样子。
小孩子的身体滑溜溜的软而热,在他的臂弯中摇头摆尾的撒娇不想回去。然而何养健铁石心肠,一把就将他塞回那个小被窝里去了。
然而在三个小时之后的凌晨时分,起chuáng撒尿的何养健发现玉恒又回来了。
这回的玉恒长了心眼,没有凑到他身边睡觉,而是躲到了chuáng尾,和他的大脚丫子做了伴。何养健伸脚轻轻蹬了他一下,发现他这回是真睡了。
眼看窗外都要天亮了,何养健叹了口气,决定让这孩子好好的睡到天亮。
到了第二夜,玉恒再次耍赖,还掉了几滴眼泪。何养健寸步不让,只告诉他:“男孩子不许哭哭啼啼。”
玉恒抹着眼泪,非哭不可。于是何养健扒下他的裤子,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还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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