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个蝶蛹是什么意思。
破茧而出,蝴蝶在冬天破茧而出。
他说:每个人生来身上都带着茧子。有地人缩在茧子里过一辈子,有的人却可以破茧而出。
他撕开了自己地束缚,终于得到了心灵的自由吗?
小蛮从袖子里摸出那个蝶蛹,捏在手里,眼前一片模糊。
过了很久,她才张开手,让风把残破的蝶蛹chuī走。
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都会被风慢慢chuī走。
红蝶之卷 第十三章 说了我等你(一)
更新时间:2008-10-21 14:36:28 本章字数:3691嗯,爆发了。我的小宇宙好容易爆发啊,雅典娜应当喊我去当huáng金圣斗士的说……今天继续三更。
第一更。
一双靴子走到了她面前,小蛮怔怔抬头,就见他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站在面前。她大吃一惊,在地上爬了好一段距离,大叫:“离我远点远点!”
他挑眉站在原地,定定看着她,突然道:“哭什么?”
她使劲抹了一把脸,尖叫道:“被你吓哭的!人头拿开啊!”
他嗤笑一声:“没用的小丫头。”
他取出一个布袋,把吴老七的人头装在里面,挂在马鞍上,抬手将她拉起来,知道她怕,也就不骑马,牵着她的手走回了庆州。
结果小蛮被吓得一天都处于恍惚状态,看到红色就反胃,什么都吃不下。
泽秀领了赏金回到客栈,坐在椅子上慢慢擦剑,不时看她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下次还要跟我去吗?”
小蛮奄奄一息地躺在chuáng上,伸出一根手指:“去……大概……习惯就好了。”
泽秀面不改色地说道:“那好,下次让你见识一下开膛破肚,这样接受能力更qiáng一些。”
小蛮脸色惨白,明明怕的要死,还在犟:“总之……习惯就好。”
泽秀笑话了她几句,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他们以前都是同塌而眠的,他喜欢握住她的手,她喜欢把被子抱在怀里揉成一团。有时候早上起来。他会在她脸上偷两个香,或者环住她的腰说些有意思的话。
他以前不会这样顾忌小心,离她远远地。像是怕伤害到她一样。
小蛮静静地用被子蒙住头,失落得想哭。
一切都单纯如初。那样多好。变的人到底是他还是她,难道说,再也不回去了?
她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忽听有人在隔壁窗台上用树叶chuī着凄迷的曲调。小蛮心中一动,细细听了好一会,却是他上次让她唱地那个曲子,但好像又不是。
六张机。雕花铺锦半离披。兰房别有留chūn计。炉添小篆,日长一线,相对绣工迟。
七张机。chūn蚕吐尽一生丝。…手机: 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翦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八张机。回纹知是阿谁诗。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厌厌无语。不忍更寻思。
她静静听着,只觉树叶chuī出来的虽然音质简陋,却凄楚婉转。令人生痴。
忍不住跳下chuáng,推开窗户。果然见泽秀坐在他屋子地窗台上。将树叶放在唇间,轻轻chuī着。见她来了。他也不停,还在继续chuī。
小蛮轻轻叫了一声:“泽秀……”
他没说话,还在慢慢chuī着简单却凄楚的调子。
她再也忍不住,掉脸就跑,跑到隔壁,猛然打开他的房门,泽秀错愕地看着她冲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领口。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手腕都在发抖,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别的。
泽秀还在错愕:“我?你怎么了?”
她开始使劲摇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最后大概是累了,颓然松开手,蹲在地上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她或许,只是,想找一些温暖。迫切需要一些证明,她什么也没有变,天权死或者不死对她没有半点影响,她还是从前那个她,他也还是从前地泽秀,只有两个人,永远一起,多幸福。
她觉得自己在一直往下掉,生与死的分量居然完全不同。那个人一死,她就像中了蛊惑一样,怎么都忘不掉。这简直成了她的伤,碰一下就足以晕厥。她深深爱着面前这个男人,要与他同生共死,可是已经死去的人却不同,他已经死了,什么都回不来,都成了死灰。
小蛮被人抱了起来,泽秀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她反手用尽所有的气力抱住他,像是生怕被抛弃一样。
泽秀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小蛮,我永远不会走。说了我等你,我一直就在这里。”
她慢慢抬起头,刚才她的动作过猛,鼻子磕在他肩膀上,鲜血细细地流了出来。泽秀用袖子把血擦gān净,将她轻轻放在chuáng上,拧了一块冷巾子敷在她鼻子上。
小蛮闭着眼躺了一会,突然轻道:“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柔声道:“好。”
“那,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我想去人多热闹的地方……”
他笑了笑:“那我带你去开封府,那是宋都京城,很热闹很繁华。”
她乖乖点头,鼻子不流血了,她把巾子丢到一边,小声道:“泽秀,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果然脱了外衣上chuáng,将她揽到胸前:“我陪你睡。”
她抱着他地脖子,低声道:“以后也都陪我吗?”
他柔声道:“好,都陪你。”
她终于感到了一丝放松,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下来,抬头在他长满胡渣的下巴上啄了一下:“我喜欢你。”
他低低笑了一声,拍拍她地脑袋。
泽秀说得没错,开封府的确热闹又繁华,比她见过地所有城市都要大,无边无际宽广地街道,穿红着绿的行人,神态悠闲富足,梧桐镇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个破窑子。
小蛮看得眼花缭乱,什么忧郁都丢到了脑后,要不是泽秀一直紧紧跟在她后面,估计十个小蛮也能跑丢了。
“这里就是传说中地大相国寺?”小蛮瞪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庙宇,里面游人如织,香火旺盛,虔诚还原的,烧香的,求签的,大把大把的抓。殿中如来大约真是用纯金做成的身体,闪闪发亮,周围帷幔彩带简直令人看花了眼,还有形态各异的罗汉金身,有的狰狞有的悠闲。
寺庙是神圣的地方,特别这里是大相国寺,泽秀怕她左看右看冲撞了这里的僧人,便拉着她的手,笑问:“要求签么?”
小蛮果然来了兴趣,抓过签筒,望着里面jīng致的竹签,笑吟吟地说道:“我求什么呢?”
泽秀gān笑道:“女子一般都是问姻缘子息。”
小蛮瞪了他一眼:“我偏不,我就要问财运。”
她摇了摇签筒,噼里啪啦一阵子,好容易才从里面掉出一根签来,她瞪着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上面弯弯曲曲到底写了什么。
找了旁边的僧人解签,还要jiāo一两银子。那白眉毛老头看了看签文,念道:“抱薪救火皆大燃,烧遍三千亦复燃……嗯,这是一只下签。女施主是要问什么?”
小蛮听那两句话就不像什么好话,吓得不敢问财运了,想了半天,只得说道:“还是请老师傅给一些建议吧,我没有什么特别要问的。”
老僧说道:“女施主做事须得好好想清楚,俗话说凡事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做下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啊。这抱薪救火的意思,是说女施主大约是遇到了难题,然而解决的方法并不对,倘若继续鲁莽下去,只怕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还是尽早自省,及时抽身为上……”
小蛮一头雾水地离开大相国寺,泽秀正牵马在门口等候。他靠在墙上,腮上满是青黑的胡渣,眼底有浓浓的黑色,似乎无比疲惫,无比隐忍。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了很长,孤零零的,动也不动。
她心中不知为何,突然隐隐作痛。
光彩照人,恣意奔放的泽秀应当不是这样的。
她慢慢走过去,他浓密的睫毛立即扬了起来,桃花眼里幽深似夜,对她温柔一笑,道:“如何,是什么签?”
她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下签,但是老爷子说了一堆,我全没听懂。”
“你这小鬼。”他笑了,“天快黑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跟上去拽住他的袖子,连声问:“什么什么地方?”
“见我的一个老朋友,这个季节他应当留在开封府,很久没见了,有些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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