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卿却沉着脸,转身进了内室,等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拿着包袱了,他说道,“谁要跟我进山去找太子殿下。”
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白少卿,他们都觉得赵臻已经死了,又谈什么进山找。
白少卿却斩钉截铁的说道,“太子殿下一定还活着,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墓地为了躲避耳目才做的假墓,里面躺着也是别人。”
“白少卿,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殿下都已经归天了,你还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说话的人叫顾峰,是康桂下面的一个镖师,早年妻女被晋城的一个世家所害,一直对白少卿这种出身地位的人带着恨意,原本为了太子的事qíng一直忍着,到了这会儿一切都成了空,就憋不住发作了起来。
白少卿早就从顾峰时不时带着探究的目光里察觉出了他的敌意。
要是旁人这会儿早就生气了,但是白少卿却并没有被激怒,他反而目光深沉的看着顾峰,说道,“你宁愿相信殿下已经没有了,也不愿意试着去找一找?”
“我当然不是,只是事实俱在……”
“那你敢和我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顾峰忍不住说道。
白少卿gān脆利落的说道,“那走吧。”
“啊?”
白少卿转身进了内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往背后系好了包袱,戴着斗笠,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康桂心里多少有了想法,但是没有想到白少卿的行动力这么qiáng,赶忙上前说道,“白先生,山路崎岖,野shòu出没,我跟着你一同去吧。”
白少卿点头,说道,“正想喊了康大哥一同去,有劳了。”
王墨三用袖子撸掉了眼泪,站了起来,说道,“我也要去。”不管白少卿说的是不是真的,王墨三都决定在去找一找。
“行。”
“我也想去……”哭着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擦掉了眼泪,都纷纷应和道,他们和王墨三想的一样,见白少卿说的言辞凿凿,都想着去试一试。
“人多了容易被发现。”康桂瞧了眼白少卿,见他没有点头,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原委,对着几个人说道。
白少卿,康桂,顾峰,王墨三个人带着几天所需的gān粮就上了路。
不过半天就到了经天山下。
顾峰恶声恶气的说道,“现在怎么走?别告诉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碰运气!”
王墨三也看着白少卿,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带着探寻的目光也带出十足的怀疑。
白少卿却很坦然,擦了擦因为赶路而冒出的汗水,对着康桂说道,“康大哥,借你的舆图一用。”
舆图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别说平民百姓,就是一般官宦之家也不一定有,这一副舆图是康桂的祖传之物,他们家原本是开镖局的,平日就是走南闯北,靠着记忆一点点的填补空缺,到了康桂这一代已经是十分的清晰的。
不过地形每年都会在悄然变化,只能说大体的错不了。
“你们看。”白少卿指着舆图上的经天山,“神女峰的巫女山延绵数百里,但是山行陡峭,没有出口,想要出来只能过了碧流河,从经天山这边出来,太子殿下当初被河水冲到了经天山的王家村附近,然后在这里做了个假墓,之后进入了神女峰掩藏起来,而这边好像只有个叫杏花村的村子。”
“我知道这个村子,据说以前土匪在这里安家,藏了许多金银珠宝……”
有了方向就快多了,几个人径自朝着杏花村而去,特别是顾峰和王墨三,一个是寻主心切,另一个则是带着满满的怒气,想要证明白少卿的的诡辩。
比起这些练家子,白少卿自然是不济的,落在了后面,康桂担心白少卿就跟在他旁边。
不过一会儿就进入了经天山的深处,到处都是久经年份的古树,树叶遮天蔽日的挡住了夕阳里唯一的一点点的光亮,几个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已经赶了一天的路。
康桂见白少卿面露疲惫,说道,“白先生要不要歇息一会儿?”
白少卿摇头,说道,“我还能跟上,我们要尽快找到殿下。”
康桂见白少卿坚持,一面佩服他的毅力,他见过许多世家公子,也是说练过,但是走了几个时辰就会喊累,而白少卿却是这般的坚韧不拔,他想起白少卿遇事之后的果敢预判,越发觉得这个人以后不可限量。
听说江南义军那边十分不太平,江南首富苏家人举家之力供应义军的物资,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占大头,但是泾阳书院以李家为首的读书人却觉得苏家人满身的铜钱气,不值得为伍,吵的十分凶,还曾经闹过要分裂,都是白少卿一人之力去说服,这才保持住了表面的平和,虽然白少卿年少,但隐隐已经是义军的头目地位。
想到这里康桂神色一整,略带几分恭敬的说道,“白先生,我有一事不解。”
“请说。”
白少卿踩一脚出去都觉得脚心钻心的疼,他知道脚底肯定起了泡,但是却忍着没有说话。
“其实太子殿下就算做了假墓,毕竟无法辨认尸首,按照夏朝皇帝的多疑心xing,必然不会完全相信。”
白少卿拂去落在手臂上的树叶,说道,“只要一日未传出殿下的死讯,这中原汉人就不会死心,总想着可以复国。”
“正是这样。”康桂想起刚才他也差一点和王墨三一起哭了出来,就是觉得殿下已经亡故就没有了希望。
“所以……”白少卿望着远处的深山,停顿了下,目光深沉。
***
来的时候在下雨,回家的时候却是大晴天,虽然路好走了,但是天气又热了,徐黛珠老老实实的戴着帷帽和赵玉一同赶路。
到了傍晚时分,两个人终于到了杏花村。
徐黛珠先拉着赵玉去了菜地,果然那野糙就跟打了激素一样的疯长,都快把正经的菜给淹没了。
徐黛珠顾不得累,脱下竹篓,卷起袖子之后又捡起放在一旁的锄头就开始锄糙,赵玉也跟着帮忙,虽然做的比徐黛珠慢,但是好歹也有了几分样子。
两个人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做完了。
徐黛珠见赵玉脸上都是汗水,踮起脚尖,拿了帕子出来给他擦,赵玉热的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灼热气息,chuī在徐黛珠脸上热热的,痒痒的。
徐黛珠忍不住咯咯的笑,说道,“好痒,好了,擦完了。”
赵玉想了想,也学着徐黛珠拿了帕子出来,拽过徐黛珠,低头给她擦脸,也或许是已经不挑食了,赵玉长的很快,已经比徐黛珠高半指。
这让徐黛珠耿耿于怀了很久。
赵玉要比徐黛珠多耐心,手劲儿也很温柔,仔仔细细的擦着。
近在咫尺的面容英气漂亮,那一双如装了星辰一般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认真,徐黛珠一眨不眨的盯着赵玉的脸,忍不住想着,这孩子可真漂亮呀,又这般温柔,长大了不知道要掠走多少女孩子的心。
别说,想到这里竟然还觉得有些酸酸的。
就好像是自己养的宝贝以后要被人抢走一般。
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夜色深了,徐黛珠不敢耽误,赶紧摘了菜就跟赵玉一同回了家里。
许久没有吃新鲜的蔬菜了,徐黛珠做了个西红柿炖jī蛋,至于为什么不是西红柿炒jī蛋,因为没有足够的油,不过就是这样的菜,两个人也吃的十分开心。
徐黛珠酒足饭饱,靠在chuáng边,懒散的问道,“你说你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仇家找不到你了?”这事儿徐黛珠之前问过,无奈赵玉转移了话题,倒是让她忘了继续追问了。
赵玉舒服的躺在chuáng上,几乎是昏昏yù睡,听到的徐黛珠的话猛然的就睁开了眼睛。
那个漆黑的夜晚,他用防身的匕首在木板上刻字做碑,泪水糊住了眼睛,他要不断的用手背去擦拭才能看清前面。
恐惧害怕,累,饥饿,都让他生不如死,但他却要咬牙坚持。
夏军为了稳定民心,不管有没有抓到他都会很快公布他的死讯,兴许会找个和他相似的孩子,然后当场斩首示众。
之后继续秘密的搜寻,直到抓到他……,然后秘密的处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由他来做个假墓,然后放松夏军的警惕之心,让他们放弃搜寻……,因为就算是不确定是不是真墓,但是对于夏朝皇帝而言,一个写着赵臻墓碑的墓地就足够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徐黛珠躺了过去,打了个哈欠,搂住了赵玉的腰身,嘀咕道,“好了,睡吧,我不问就是了。”
远处经天山内白少卿舒了一口气,对着一脸疑问的康桂说道,“殿下已经看透了所有的事qíng,他知道夏军需要一个他确切的死讯,而墓地正是可以让夏军满意的答案,他给他们这样一个答案,然后让夏军放弃搜寻,因为活着总是比其他的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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