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深了,屋外传来蟋蟀的叫声,周二姐睡的迷迷蒙蒙的,不知道怎么地就忽然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瞧,却是吓了一跳,原来窗口正站着一个人。
“二姐儿,是我。”
“余秀才?你怎么不睡觉站在窗口?”周二姐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余秀才转了过来,朝着周二姐做了个噤声的表qíng,“我总觉得这家有点问题……,总是睡不踏实,刚刚听到有脚步声,我便是站在这里瞧着。”
“啊!是不是黑店?”
“还不知道,兴许是我想多了,二姐儿,你先睡吧。”余秀才放低声音说道。
“那怎么行?”
“明天还得赶路呢,你先睡吧,有事我会喊你的。”余秀才坚持道。
周二姐听了点头,与其两个都熬着,还不如她先睡了,一会儿起来顶替他,这么一想便是老实的躺了回去,结果……,她倒是高看了自己,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好容易遇到舒服点的chuáng,怎么能醒的过来?虽然她心里心心念叨,但是这一觉却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早上,余秀才和周二姐下楼吃早饭,发现这一个晚上投宿的竟然有七八个居多,又想着昨天的怀疑,竟然不过是虚惊一场。
看着余秀才敖红的眼睛,周二姐心虚的夹了快ròu过去说道,“我没想自己这么能睡,竟然一觉睡到天亮,你怎么不喊我呢,看你脸色发白,眼睛也红了,肯定累的很,多吃点ròu吧。”
余秀才摇头,“是我连累了你,要是银子够多,也不会让你这么跟着我风餐露宿的,早就送你回家了,我又怎么忍心喊你起来。”
这话说的周二姐心里暖烘烘的,比那些平日里她听了无数甜蜜的qíng话还要暖道心里去,“余秀才,说这些客气话gān嘛,要不是你救了我,兴许我一辈子就活在那山沟沟里,过着昏天暗地的日子,连姐姐和爹爹面都见不到。”
“那是应该的。”
两个人说话这会儿,正好看见那糙娘走了过来,一点不客气的说道,“两位,昨晚住的还习惯吧?先把房钱给我吧。”
余秀才连忙点头,伸手去摸口袋,只是他这手不知怎地竟然是不听使唤……,好一会儿只觉得头晕眼花的,只来及的看到周二姐焦急的神qíng,就晕了过去。
糙娘诧异道,“不过就是收个房钱,怎么就晕了过去?难道想赖账?”
周二姐顾不得糙娘的冷嘲热讽,赶忙蹲下来扶着余秀才,刚接触他的身子就觉得烫的厉害,“怎么这么烫?”
那糙娘见了也是凑了过去,随即摸了摸余秀才的额头,“你家夫君这是发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卡了几天的文……咳咳。明天开始恢复更新了。
☆、47将错就错
糙娘这个人虽然看着很是挑刺不好相处,但是做事倒也gān脆,当机立断的让许大把余秀才扛回了房间里,又去喊了住在镇上的郎中过来。
不过半个多时辰,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颤颤悠悠的在一个小童的扶持下走了过来,见了糙娘说道,“你家这地方真是鬼的很,一连几天都是这发烧的。”
糙娘气哼哼的回话道,“呸,怎么不说,我家还走出过几个进士老爷呢,这可是福地。”
那老郎中也不生气,嘿嘿笑着捋了下胡子就跟着糙娘上了楼梯,他进了屋子就给余秀才把了脉搏,好一会儿才对一旁焦急之色的周二姐说道,“是伤风了,你家相公这几日定然是着急赶路了吧?身子骨太虚,又加上没休息好,昨夜chuī了风,小娘子,你也不要着急,我开几副药给你,吃了就会好了。”
周二姐忙点头,“您开吧,我去熬药。”
那老郎中姓胡,似乎跟这个糙娘很是熟悉,一边开方子一边调侃的说道,“我说,你家要是准备开客栈就老老实实的报备了官府,上个牌匾,这般偷偷的做生意,不怪乎很多客人都半夜宁可chuī凉风也不睡觉,导致一个个都病了。”
“你这老胡头,真是老了老了,越发不知道轻重了。”糙娘怒道,“关你什么事!”
那胡郎中捋了捋胡子,对着许大说道,“你家娘子可真是要好好收拾收拾了,当初要不是我怎么能让她活到现在?”
许大见糙娘气哼哼,忙在中间做和事老道,“娘子,当初也是胡老妙手回chūn救的你,你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了。”
“呸,我才不要他用那下三滥的手顿救我。”说完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大无奈摇头,对胡郎中施礼道歉道,“让胡老您难堪了,我娘子就是那臭脾气,还望不要一般见识。”
胡郎中把写好的方子递给周二姐,挥了挥手说道,“我要是被你娘子的话气到,早就气死不下几百次了。”胡郎中对着许大说完,又对周二姐,“你随我回去抓药吧,里面有一味药只有我们药铺里有。”
周二姐担心的看了眼余秀才,许大会意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看着你相公的,你跟着胡老,速去速回好了。”
“那就拜托了。”周二姐虽然不放心,但是也无可奈何,现在她脑子只想赶紧熬了药给余秀才喝,如今离着赶考的日子不过半月有余,别是这病给耽误了。
等从药铺回来,周二姐就赶忙和糙娘借了一个炉子熬药。
周二姐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只恨不得一个时辰变成半个时辰,药能马上熬出来,听着房间内余秀才痛苦的吟声,她心里也不好受。
余秀才闭着眼睛,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四肢无力犹如千斤重一般,他知道自己这是病了,心里想着赶考的日子,却怎么也无法睁开眼睛,正在这会儿,一个温热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随即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余秀才,是不是很难受?我这已经熬好了药,虽然苦,但是你要喝下去,我还给你买了些麦芽糖,很甜的。”
余秀才浑浑噩噩的想着,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买什么糖……,不过想着麦芽糖甜滋滋的味道,心里倒是有了些期盼。
被灌入的药汁又苦又涩,余秀才硬挺着喝了下去,随后他感觉到嘴里一甜。
“快含住,这糖可甜了。”
余秀才感觉到嘴里麦芽糖慢慢的融化,在嘴里形成一股说不出的甜味,只觉得刚才那些苦涩的味道冲散了一些,他多久没吃过糖了?貌似好像在三岁的时候?那时候他爹爹还活着,家境优越……,慢慢的他的思绪又迷糊了起来。
看着再一次陷入睡眠的余秀才,周二姐松了一口气,又拿了木盆来给他打帕子降温。
午后的天气有些闷热,周二姐给余秀才喂了第二次药就靠着墙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似乎听到了余秀才痛苦的嘶喊声,她吓了一跳,很快就惊醒了过来,因为早上吃过药余秀才的烧都退了……,余秀才满面通红,额头上汗津津的,看着很是难受。
“这是怎么了?”周二姐焦急的伸手去余秀才察汗。
余秀才半睁着眼睛,眼神看着很是迷离,“不知道,就是觉得热。”
周二姐急的在屋里走了几步,随即出去打了盆水给余秀才降温,只是这温度只有越来越高,而且让周二姐奇怪的是,余秀才看她的目光很是诡异……,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很灼热的神qíng,似乎她就是那他刚才吃的麦芽糖一样。
“不行,不能拖了,我去找胡郎中。”周二姐当机立断的站了起来。
周二姐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胡郎中迎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焦急神色。
“余夫人,你家相公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周二姐点头,“我正要去找您呢。”
胡郎中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可怎么办才好。”说完就瞪了眼一旁的小童,“都跟你说过了,那药跟一般的葛根很是相似,别是弄错了,这下好了……,这家的郎君肯定是吃错了药了。”
周二姐吓了一跳,她只听到吃错药三个字,“胡郎中,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吃错药了?”
“哎,还是先让我去看看你家夫君吧。”胡郎中叹气的说道,那个小童听了耷拉这脑袋很是羞愧的摸样。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听得到余秀才浓重的喘息声,好一会儿,胡郎中舒了一口气把手从余秀才的手腕上挪开。
周二姐忙不失迭的问道,“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还好,药剂的分量不重,你家夫君还能受着……,不过,咳咳,这解药恐怕还需的余夫人你来。”胡郎中说道这里,红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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