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程芸珠就觉得心中酸楚,泪如涌泉,他还是只是个小生命,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她不能护着他?为什么?
闵墨尘看着程芸珠脸色苍白,眼中光点一点点的消失,犹如失去了生命力的木偶,忽然就觉得恨得不行,他脱掉还沾着雪的斗篷狠狠的摔在地上,“母亲,你别说了!”他恨自己不能够狠心的对待程芸珠,更恨自己此刻竟然一句实话也不能说,她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
程芸珠抬眼看了眼闵墨尘,眼中藏着几分诧异,似乎不明白闵墨尘为什么保持沉默。
闵墨尘掩饰一般别开脸。
屋内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听到窗外风雪chuī打窗棂的声音。
徐氏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个人,毅然的擦了擦眼泪,决断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两个之前怎么想,反正这孩子一定要生下来,芸珠,你明天就搬到我院子里去,我要亲自照看你。”
***
程芸珠被徐氏安置在了稍次间,她把燕娘派了过去,说是伺候她,其实也有监视的意味,从那天开始程芸珠便是不大爱讲话,整日闷在屋里做针线活,有时候一件小衣服,有时候是小肚兜,认认真真的fèng着,一针一线的,似乎是带着她所有的期盼。
自从那一日余chūn糙给徐氏打小报告之后,她俨然就成了徐氏的心腹,整日里被徐氏指派煮补品给程芸珠吃。
这一日,燕娘去给徐氏跑腿,余chūn糙便是端了一盅人参huáng芪汤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夫人,这是老夫人让我炖的,您趁热喝点吧。”
程芸珠做针线的手停住,转过头来,一旁的青桐便是伺候着程芸珠一口口的喝了下去,等着喝完,程芸珠就对余chūn糙说道,“没事你就下去吧。”
余chūn糙看着程芸珠冷冷的面容,心中百味杂陈,酸涩的不行,扑通跪了下来,她带着哭音的说道,“夫人,您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也是为夫人好。”
程芸珠却是不语,只当没有看见余chūn糙。
余chūn糙见程芸珠不说话,心中更急,“夫人,要不是我去报信,这孩子不就没有保住吗?您难道舍得让他还没见过这世界就离去?”
程芸珠豁然抬头,冷声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夫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余chūn糙一脸懵懂的摇头。
“既然你连实话都不愿意说,又如何让我原谅你?我看母亲很是喜欢你,你以后也不用回来伺候我了,就好好跟着母亲吧。”程芸珠说完便是头也不抬的继续做着针线活。
屋内静悄悄的,青桐脸上带着几分不忍,只是没有程芸珠发话她也不敢说话,只好闷头当做没有看见。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余chūn糙跪着的腿都麻了,也没有见程芸珠重新开口,她忍不住委屈的说道,“夫人,我对夫人忠心耿耿,哪一次不是为了夫人?怎么您怎么能……,能怀疑我。”
程芸珠冷哼道,“你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抓来的药我叫郎中看过,只说虽然对胎儿有影响,但是却并没有实际的效用,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qíng?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够好?”程芸珠说道这里又接着说道,“你不用打断狡辩,除了这件事,还有上次他的事qíng……,你当之前给他身边的人递消息我没看见?我留着你不过是想着,你自然有苦衷,总不至于真的加害于我而已。”
余chūn糙听了程芸珠的话,脸上的神qíng白了几分,只是原本怯懦的神qíng忽然间就变得肃穆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真诚的说道,“夫人,奴婢感激夫人一直以来的照顾。”余chūn糙说道这里便是给程芸珠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青桐听了显然很是意外,她忍不住说道,“你既然知道夫人一直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对夫人?”
余chūn糙像是解释一样的说道,“夫人,您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是那人却对我家有救命之恩,我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夫人,自从那一日引着过去之后……,他心灰意冷,叫我好好伺候夫人,如此我和他之间已经恩怨两清,至于我这次这么做,虽然没有得到夫人的允许,但却是觉得最是对夫人好的。”余chūn糙抬头,眼眸坚定,有种说不出的神采来,“六少爷的身体……,您也知道,您怀着这孩子,进可在闵家有保障,退则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去,无论哪一样,都是对您好的,何况您这月份打掉孩子委实危险的很。”
青桐听了忍不住惊愕cha嘴道,“你就没有想过,六少爷凭什么帮夫人隐瞒?”
余chūn糙自信的笑了笑,“当然想过,可是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再说,兰姨娘那么的飞扬跋扈,就算为了老夫人在闵府中的处境,他也须得保持沉默,这个孩子生下来对他也是好处多于坏处。”
“好好,我真是没有想到,引láng入室。”程芸珠这会儿听了她的话,气的忍不住颤抖的说道。
余chūn糙她郑重的说道,“夫人,您虽然不喜欢我了,但是我不后悔的这次的事qíng,chūn糙会一直守着夫人,等到夫人不需要我了,自然会离去。”说完便是行礼退了出去,脚步稳健自如,哪里还有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
程芸珠握着的针线的手,骨关节发白,显然这事对她冲击不小。
等着程芸珠五月份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时候,闵墨尘想要把碧桃开脸抬姨娘,程芸珠倒是毫无芥蒂的周全的办了喜事,徐氏很是高兴,想着程芸珠怀着身孕总是要有别人要伺候闵墨尘,又想着,那一日看见程芸珠喝药,她也是气的不轻,后来问过御医才知道那药并不是堕胎的药,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只当小夫妻发生了口角,程芸珠便是拿孩子气闵墨尘,这会儿见程芸珠如此体贴,自然就消除了对她的偏见,如此婆媳两个人又是和和美美了起来。
等到了年节的时候,贺氏带着程瀚池上门来,贺氏看着被程芸珠的肚子心一边欣喜一边又担心,女人生孩子就跟一脚踏在鬼门关一样……,贺氏细细的叮咛了一番,又把自己买来的补品递过去,直到程芸珠耳朵都快要长茧子这才停了嘴,半年来,程瀚池长大了不少,个子抽高,整个人也成熟了起来,据说他在闵家族学里学的不错,曾经是老翰林的闵家先生很是喜欢他,还说等在学个二年就可以下水试试了,当然成家开的那家笔墨铺子也是托了闵墨尘第一才子的名声渐渐站稳了脚跟,经营的有声有色,利润颇丰,贺氏又渐渐的恢复了几分世家夫人的派头这就不说,总之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至于朝中的事qíng,程芸珠似乎听说,舒瑾楠在漠北军中名声大噪,过54
54、孕期 …
冬季漠北的空气gān燥而冷冽,chuī在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刺痛,舒瑾楠却毫无所觉一般的穿着银白的厚重盔甲,一派雍容华贵的气宇轩昂摸样,大步流星一般的向前走去,一旁的何良却不及舒瑾楠这般耐寒,抖了抖身子却是qiáng撑着跟随着,“世子爷,我下面的人说闵程氏已是有了身孕。”
舒瑾楠停了脚步,冷眼瞧着何良,“我什么时候问过她的事qíng?”
何良低着头心里嘀咕着,好几次看着京城的方向发呆,还有每次问着闵醇的事qíng总是会支支吾吾的,上一次甚至还把一个长的和闵程氏颇为相像的女子留在身边,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又送了出去,他跟着舒瑾楠多年,做的自然是揣摩上司的活儿,舒瑾楠的心思自然是看个了透,只是这说话也是要有技巧,他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小的是觉得好笑,您不知道,那闵程氏刚有了身孕,那闵墨尘便是急不可耐的纳了一个丫鬟做姨娘,在身旁伺候着,啧啧,我可是听御医院的刘郎中说过他上次还差点吐血死在chuáng上……,这时候不是应该更爱惜着身子?”
舒瑾楠眼神深沉,望着元不错的群山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看着何良问道,“你说她有身孕了?几个月?”
何良皱着眉头,支吾了半天才说道,“约莫三四个月吧?”
舒瑾楠瞪眼,“约莫?”
何良苦笑的说道,“您不是还了那个余chūn糙自由身了吗?那之后我就听不到那边的消息了,这都是下面的人查看闵醇的动向,顺便带出来的消息。”
舒瑾楠继续沉默,“你去帮我问问……”舒瑾楠说道这里忽然间就抿了唇,神qíng又变得冷漠疏离,好一会儿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的说道,“没事了,以后她的事不需要跟我说,你先退下吧。”
何良看着舒瑾楠的表qíng心里捉摸着,难道他猜错了?世子爷真的对那闵程氏……***
程芸珠这一胎怀的倒是没有吃什么哭,一不吐二不恶心,更加没有不适感,珠圆玉润的倒是养的挺好,徐氏看着那肚子一点点的鼓了起来,想着马上就能抱上大孙子,每日里就是连走路都是满面chūn风的,闵醇也来看过几次,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孙子,自然是重视的,还顺手带了宫里赏赐的东西,说是皇帝赏的,倒是让众人艳羡不已,哪个皇帝会管到臣子儿子的事上,不过这也能看出闵醇在皇帝面前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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