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
他张嘴咬下,嘎嘣,因为发出了声音,他捂着嘴巴,羞赧不已。
“好吃?”
还捂着嘴巴的麒麟忙不迭点头,“嗯。”
“泰平平时不吃人间寻常饮食吧。”
“吸取灵气便足够过活。所以,我们族人大多不会因果腹而伤人畜糙木xing命。可是,”他急于解释,指着案板上还散发着芝麻香气的糖片,“这个没有xing命。”
她更乐了,“泰平,你只是喜欢甜食吧?”
被她揭穿,泰平垂下脑袋,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其实,我也喜欢。不过他们几个都爱咸辣。”九暄、羲和、行舒先后下厨过,席上饭菜足以味道说明各自偏好口味。“所以,”望舒极为大方,“没他们的份,咱俩一人一半。”
泰平闻言,双眼冒光。
等他啃完手中那块芝麻糖,又眼巴巴的盯着案上,不发一言。
望舒霎时心软,将自己那部分也切好,找了碟子摆好,拿给泰平。
小麒麟不收,道,“这是你的那份。”
“我还会继续做。再说吃多了,我会睡不好。”她暗笑,自己好像在哄邻家小孩。
“那,谢谢你。”泰平端着碟子,像供着牌位一样郑重,双脚不沾地,飘回厢房。
望舒回了卧房,仍不掩得意,稍稍洗漱,爬上大chuáng。侧身面对还在挑灯夜战的行舒,“泰平好可爱。”
他将毛笔架上笔山,合上公文,心说难怪治愈人们心结最好的法子并非是同类的理解和安慰,而是送对方一只宠物,便笑了笑,“他可听得见。”
她几乎把这茬“枕边蜜语互通有无”忘个gān净,这时提起,猛然坐起来,“有没有结界,可以让他们听不见咱们房里说的话?”
“有。”行舒点头,“可我不会。”
“……”
“羲和会。”他坏笑着凑上来,回应他的却是原本望舒身下的那只枕头。
第二天,望舒彻底恢复gān劲。医馆也重新开门接收病人。
中午三娘上门探访,见她无恙,闲聊几句,提及huáng油少爷已经通过考核,准备给死了丈夫的平阳公主作编号不明的填房后,便也主动告辞。
因为这位huáng油少爷的中选,又订购三娘家若gān名贵绣品,得在布料上缀上明珠,这件大生意需要的材料要三娘自家夫君亲自哭来,还是两条小鱼挨几顿打便可简单jiāo差,望舒还是相当好奇的。
晚上,吃过晚饭,全家人又在院中集体乘凉。
望舒仰望星空,正巧看见一颗流星出现,划过天空,最后落到……自家院子里。
白光散去,还是那位熟识的白衣仙鹤,面对众人行礼,收下几人辛劳完成的公文,然后从袖中……变出和自己身高相齐的高高一摞“作业”,之后又深深一揖,迅速扭转,状似心虚脚下抹油急yù脱身。
羲和眼疾手快,一伸手拎住白鹤仙使的领子,“怎么回事?”
凤凰可是百鸟之王,白鹤对羲和自然有份天生的敬畏,他缩了缩脖子,“说了实话,上仙们不能说是我多嘴告知的。”
羲和相当不耐烦,“我们几个多久没回天庭了,若是还能知悉详qíng,谁猜不到肯定是你告了密。”
“羲和太子殿下……”仙使泫然yù泣,“您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怎么敢……”
凤凰瞪着他,“花家,你总有所耳闻吧。他家公子还没成仙。不说,我就把你丢给他。”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容月爱吃jī,估摸着对仙鹤也一样很有兴趣很有胃口。
望舒对着行舒耳朵压低嗓音,“羲和平时也这么狠?”
白白拉住她的小手,粲然一笑,“他这回发怒可是很有道理的。”
仙鹤颤巍巍道,“长生大帝座下林仙君大喜。咱们帝君得到喜帖,脸色不虞,立时吩咐我,将之前那些可暂缓的公文都带下界来,jiāo由上仙们批复处理。”
“这有什么关系?”望舒又问。
“林仙君在天庭远近闻名的貌丑。他竟然也讨得女仙相伴。”
“我猜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神仙总会有法术修正下自己的容貌吧?要是还歪瓜裂枣,多影响神威呐。”
“林仙君就是帝君口中的‘毛胡子’类型。”行舒语调依旧不急不缓。
“那不就是阳刚些嘛。人家新婚有什么好奇怪。”
“望舒,林仙君是名武官。他原身只黑山猪。即便化了人形,你觉得能好看到哪里去?”
这个……林仙君恐怕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幻化成眼前几位如此级别的“顺眼”相貌。
羲和松开白鹤,“知道了。你回去吧。”
仙使转眼便不见踪影。
眼前白花花的公文,九暄,羲和,泰平不约而同转向望舒,眼中殷殷期待,一目了然。
望舒吞了吞口水,瞬时感到了压力。
单恋一支花 上
望舒在身周热切且期盼的炯炯目光中,背后忽然窜起一股凉意,并顺着脊椎直冲入脑。
她不负众望的jī血昂然了。
略略酝酿,仰望头上星空,中气十足大吼,“天皇大帝,你真是bī、良、为……为……为……”声音愈加微弱,直至再也听不清楚。
咔嚓一声,九暄倒地。
白龙原本坐着的椅子是从仓库随手取来,可能经了虫蛀水泡便不那么结实。
九暄从地上爬起来,瞧瞧碎作一团的椅子“残骸”,心有余悸般的摸摸自己额头,“望舒,你那句……效果真大。”
其实,白龙刚刚脑子里一闪即逝“望舒你从了吧”,怎料立时就来了报应,致使他跌坐在地。
羲和颤抖着替她们卧房重新布下了个隔音的结界,然后颤抖着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望舒自己也觉得自己为反抗“万恶的旧式婚姻制度”的言辞太过激烈、甚为不妥,回房后难得的主动转向“温良贤淑”一档,主动替行舒磨了墨,端了杯茶,才回chuáng上安歇。
半夜,行舒做完份内事爬上chuáng榻,轻轻将望舒揽进怀里。
白白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自然惊醒了望舒。
“怎么了?”嗓音暗哑,她还不甚清醒。
“刚刚丹松又来了。”丹松就是往来送信收发作业传达旨意的白鹤小仙使。
“你那句‘bī良为’什么的,帝君听见了。”
望舒翻过身来,“哈?”
行舒仍旧在笑,“帝君当时失手打翻了碗茶。正巧后土帝君也在,替咱们说了不少好话。”
“后土帝君?后土娘娘?”
他点点头,“后土帝君一向和帝君私jiāo甚好,很不客气的指出从来天界都没有gān涉仙家常人姻缘之事,帝君面上挂不住,只得又吩咐丹松下界,通告我们那些公务不必急着处置。”
“真好。”她由衷赞叹,天皇大帝是个通达qíng理闻过则改的开明老板。
望舒放下心,在行舒怀里,不一会儿重又坠入梦乡。
其实,刚刚丹松再次来访,八卦的东西比行舒的简化版解释得要jīng彩太多。
原本天皇大帝与后土皇地祗对坐吃茶。
望舒那句惊了天、骇了神的言语传到天界,天皇大帝泼了茶不算,又开始认真反省自己是否太过心急,手法不妥。
后土娘娘察言观色敲锣边的水准甚为高超,“天皇帝君,恕我多嘴,您座下上仙们一个一个出落得那副花容月貌,一字排开往您身后一站,风风光光一行人,我瞧着怎么都像是选美。您知道天庭里的女仙有多少都被您这阵势吓跑了?”
一根胡子都不长的天皇大帝一脸无辜,“我寻思多带着他们在各处逛逛,有哪位女仙说不定就对某个能芳心暗许了呢。”
其实,九暄和羲和那“请帝君带着他们探路”的馊主意也就蒙蒙同样单身不谙qíng事的天皇大帝罢了。
后土娘年扑哧一笑,“从没听说qiáng扭的瓜能甜,再说,上行下效,帝君不做个表率,说服力总不那么足够。”
天皇大帝便在认真反省。九暄他们随之逃出生天。不然那些接连不断的“暂缓级”公文埋了他们几个也富富有余。
大清早,她换了衣裳。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说的是月经。没了“负累”,转眼望舒又是“好汉”一条。
她主动下厨。
其余几人备席,饭菜上桌,全家人难得吃了个痛快舒畅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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